“喲,文浩回來了,何局長呢,也會來了?”李林抬起頭,透過厚重的眼鏡片看了看張文浩。


    “你說呢?”張文浩隨手拿起桌上的一支筆轉了起來,上學的時候沒少玩這個“你搗鼓什麽的,這麽聚精會神的?”


    “唉,別提了,最近上級領導的檢查是一批接一批,而且大部分都讓我們出門接待,單單是這接待工作我都有些應接不暇了。”李林摘下眼鏡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而後又捋了捋頭頂上那為數不多的幾根毛發。


    “嗨,這玩意還能難得住你啊!”張文浩滿不在乎的說道“您老幹辦公室主任多年,接待工作早就練就的爐火純青了,還怕這個?”


    “唉,現在跟以前不一樣了。”靠到椅子後背上,李林揉捏著自己的太陽穴“以前的時候,無非就是吃吃喝喝,走的時候順帶著弄點土特產,但是現在呢,都要求這接待工作上檔次,出效應,不單單要讓來賓滿意,還要想辦法把自己的品牌打出去,讓來賓記住你,這裏麵的學問可就大了,為這,我沒少往縣接待辦跑,好說說了一籮筐,好酒請喝了不少,但是也沒取到啥真經,唉,難做啊!”


    “現在,大家的接待工作都差不多的,想要出奇製勝確實不容易。”張文浩讚同的點點頭,心中卻在嘀咕著:有什麽好法子可以讓房管局的接待工作上一個新台階呢?


    正想著呢,兜裏傳來滴滴滴的聲音,有短信。


    拿出來看到上麵的內容,張文浩的臉一下子陰沉下來。


    “文浩哥哥,佳怡姐竟然在病床上跟同一病室的男人做那事,而且還是剛剛手術後,她怎麽一點也不愛惜自己的身子啊?”一條短信自柳曉的手機發到張文浩這裏來。


    張文浩感覺自己的胸口突然就被一塊巨石給壓住了,壓得他喘不上氣來,努力壓製著心中的怒火,張文浩深吸了幾口氣。


    “文浩,你沒事吧?”看到張文浩的臉色變了樣,李林關切的問道。


    “沒事,我出去辦點事。”急匆匆的下樓,張文浩鑽進車子給華佳怡打去了電話,電話接通的瞬間,張文浩的火氣突然又下去了,他想起了何麗娜曾經告誡過自己的話:是啊,憑什麽就這麽相信柳曉的一麵之詞,鬼知道這個柳曉究竟想要幹什麽,萬一是挑撥兩個人之間的關係呢?


    “文浩,有事嗎?”華佳怡在電話那頭睡眼惺忪的問道,剛才那一覺,她睡得實在是太美了。


    “哦,沒事,就是看你醒了沒,醒了的話也不要亂動,注意休息,晚飯等我回家再做。”張文浩瞬間改變了想要質問的想法。


    “嗯……”張文浩分明聽到電話那頭的華佳怡似乎哭出了聲音“文浩,我……我愛你。”


    “佳怡,我也愛你。”張文浩動情的說到“趕緊休息吧!”


    “嗯”華佳怡像個小學生一樣答應下來。


    掛斷電話,想想剛才的那條短信,再想想離開病房時那個小夥子的眼神,張文浩的心陡然間又刺痛起來:如果他們之間沒事,那個小夥子為什麽會用那種眼神看我?


    不行,我一定得搞搞清楚。


    想到這,張文浩發動車子向縣醫院跑去。


    這一回,保安們都識相了,一看張文浩的車子來了,一個個躲得遠遠地: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把車子往門前一停,張文浩蹭蹭蹭上了樓來到華佳怡住過的房間,進到裏麵,卻是哪裏還有那個小夥子的身影。


    “護士,xx病室xx床上的那個人呢。”張文浩氣急敗壞的來到護士站。


    “不知道”正在配藥的護士頭也不帶抬一下的。


    “我問你話呢。”張文浩猛然一把抓住護士的手臂厲聲說道。


    “啊,你幹什麽。”護士呲牙咧嘴的抬起頭來,等她看清楚張文浩的尊容的時候,心中後悔的要死,早知道是這尊瘟神,自己剛才說話就應該好一點。


    “大……大哥,我真的不知道他去哪裏了,我們也在找他,他沒有辦出院就走了,幸好裏麵還有錢,否則我們就虧大了。”小護士一臉驚恐的看著麵容扭曲的張文浩。


    “那你們記錄的總有家庭住址吧,把他住院的檔案給我看看。”雖然小護士長得挺水靈的,而起頗具製服誘惑的資本,但是,此刻的張文浩卻沒有丁點憐香惜玉的意思,鐵鉗一樣的手依然在緊緊地攥著護士的手腕。


    “好好好,我拿給你,求求你先鬆手好嗎,疼死我了。”護士的眼淚都下來了,長這麽大,她還沒受過這種待遇呢,不管是在家裏還是在外麵,那都是被人捧著的角色,在家裏,那是因為家庭的溺愛,在外麵,試想,有誰會對一個美女橫眉冷對?估計也就張文浩這種不知道美人珍貴的貨色才會做出如此的舉動。


    記下了那人的名字跟住址,張文浩隨手扯過一張紙在上麵寫了一串號碼:“今天對不住了,改天你有時間的時候,打電話給我,我請你吃飯為你壓驚。”


    說罷,張文浩急匆匆的離去,看著張文浩挺拔健碩的背影,小護士癡迷了,不錯,就是癡迷了,她已經忘掉剛才這個男人帶給她的痛楚的,醉眼迷離的看著張文浩消失在走廊盡頭,小護士喃喃道:真是太帥了!


    唉,還真是蛤烏龜看綠豆對眼,以往,女孩享受的都是被人捧在手心的感覺,那個時候,她反而沒什麽感覺,突然間享受一把被人抓在手心的感覺,這怎麽反倒來電了呢?


    回到車上,張文浩掉頭就想往那人的村子跑,還沒出縣醫院呢,接到了李林的電話:“文浩,在哪呢,何局長要出去。”


    “剛剛加油呢,馬上到局裏。”私事再大大不過公事,張文浩連忙調轉車頭一腳油門踩下向單位跑去。


    “送我去縣委。”車子剛剛挺穩,何麗娜一臉凝重的鑽進車裏。


    “是不是出什麽事了?”透過後視鏡,張文浩見何麗娜的兩道秀眉緊緊地擰在一起。


    “唉,房管局這次要出名了。”何麗娜歎口氣“當初我怎麽就沒有發現這個葛青膽子這麽大呢!這次可捅了大簍子了。”


    “怎麽了?她現在不是已經不是科長了嗎?”張文浩詫異的問道。


    “都是些以前的事,現在出事了。”說話間,車子已經到了縣委。


    停靠到台階旁,何麗娜蹬蹬蹬上了樓,一個漂亮的轉移,張文浩把車子停到一邊等著,心中卻在想如何才能把那個小子給弄回來。


    草,敢玩我的女人,我讓你後悔這輩子當男人,猛地錘擊一下方向盤,張文浩惡狠狠的說到。


    咱當兵的人,有啥不一樣……


    亙古不變的手機鈴聲響起,看也沒看,張文浩一把抓過來沒好氣的接聽:“誰?”


    電話那邊一陣沉默,張文浩拿過手機一看,我靠,怎麽會這樣?


    “魏書記,您好,我…我剛才不知道是您。”張文浩一看手機屏幕上閃爍的魏成斌三個字,嚇得魂飛魄散。


    “文浩啊,來了怎麽也不進我的辦公室來坐坐?”電話那邊的魏成斌和藹的說到。


    雖然看不到,張文浩卻是能想到,現在的魏成斌,肯定被氣的臉色鐵青。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一個縣委書記邀請一個房管局長的司機去他的辦公室坐,這要是傳出去,會被人以神經病論處的。


    但是,事情還真的就發生了,而且還真真切切的發生在了張文浩的身上。


    “我是跟領導過來的。”張文浩畢恭畢敬的說到。


    “剛剛我已經跟麗娜局長說過了,你是個好同誌,就應該好好的培養,單純的做個司機是屈才的,還有你的關係,這幾天我會想辦法給你辦一下,對了上次我說的讓你報那個成年人再教育,你報了沒有?”


    “報了,報了一個五年的本科。”張文浩心頭一熱,人家可是日理萬機的縣委書記啊,竟然還能想著自己的小事,實在是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直接報的五年的本科?”魏成斌遲疑了一下“這樣不行,你先弄個兩年的專科吧,五年,誰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情?我馬上跟組織部那邊的同誌說一聲,你這個情況應該特事特辦,可是先出畢業證再學習嘛!”


    這樣也行?張文浩一臉的愕然,靠,如果都是這樣,那都是大學裏直接辦畢業證好了。


    但是,張文浩並沒有把這話說出來,他也不是傻子,知道人家是為他好,隻是,他實在沒有想到魏成斌會對自己的事情這麽上心,難道僅僅是因為榮百川的緣故?也不應該啊,榮百川雖說是一個省委常委,但是他的能力也有限啊,並不比這些地方上的真正的官員,他的實權也不是很大,充其量也就是能在平原省的部隊上當大爺,到了地方上,資曆總得來說還是差點的。


    張文浩不知道的是,領導肚子裏的話花花腸子是常規人所想不到的,魏成斌當然知道一個這樣的常委對於自己的升遷是起不到多麽太大的作用的,但是,榮百川的那位至交不一樣啊,他馬上就是省委一把手了,如果能攀上這條線?


    一想到這裏,魏成斌的血壓就沒來由的一陣上湧,到那個時候,自己想不發達都難。


    唉,人要是走了彎路真的很可怕,魏成斌隻想著通過張文浩的這條線來攀上省委老大了,竟然忽略了身邊還有何麗娜這跟績優股,這可是省委老大的千金,如果能攀上這條線,那比去拐那幾個彎強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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