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啊,什麽叫為我做事,這明明是為了你自己!


    張文浩在心中嘟囔著說道,腦子卻在高速運轉著想要找一個能夠讓何麗娜信服的緣由。


    “其實,其實也沒什麽,你也知道,我們曾經有過不快,但是人家不是常說嗎,多一個朋友多一條路,多一個敵人就多一塊絆腳石,我不想一直再跟他鬧下去,索性想出這麽一個法子把他弄走。”這一回張文浩學乖了,眼睛不再遊離,而是一直盯著何麗娜拿杯子的手。


    “嗯,我知道了。”見張文浩不肯說實話,何麗娜知道再勉強下去也沒有意思,隻能等以後有機會了“你去吧,回去準備一下,明天去京城。”


    就在剛才,蕭遠山給何麗娜打來了電話,電話裏的意思跟榮百川差不多,也是希望何麗娜能回去激發一下父親的鬥誌畢竟,平原省的省書記就要到站了,現在,已經有不少人在上躥下跳了,而何麗娜的父親卻依然是士氣低迷,如果一直這樣下去,上麵保不準就會把天平傾向其他的人員。


    榮百川跟蕭遠山是看在眼裏急在心裏,平心而論,他們真的希望何麗娜的父親能穩穩地拿下這個位子,這不單單是意味著他將會成為主政一方的大員,更是因為榮百川跟蕭遠山的勢力都在平原省。


    如果何麗娜的父親能空降到平原省,那這三股勢力就能牢牢地捆到一起,說是三股勢力,其實現在有點規模的也就是榮百川一股。


    蕭遠山現在也是剛剛站穩腳跟,下麵雖然也有了一些嫡係,但那都是科處級別的幹部,相比較大形勢而言,他們的存在與否實在是微不足道,而何麗娜父親來了之後,一時半會之內肯定不會有自己的人馬,所以,最大的期望其實在榮百川這裏,榮百川雄踞平原省多年,不單單是部隊內部,就算是平原省的政壇上也有不少幹部是他的嫡係,畢竟,省委常委這個位子的含金量還是很高的。


    現在,三股勢力是各取所需,榮百川希望的是何麗娜父親的到來能加固擴大自己嫡係的規模,蕭遠山希望的是能夠在大樹下麵好乘涼,如果能在老領導在位期間步入地市主要領導的行列,那自己的官場人生也算是比較圓滿了,更有甚者,如果老領導能夠在幾年之後再進一步,那自己說不定也能邁入省領導的隊伍,那自己可真的是光宗耀祖了。


    個人都有自己的小算盤,但是最終決定權卻在何麗娜的父親何萬江手裏,不,確切的說應該是在何麗娜手裏。


    何麗娜母親去世的時候,何萬江也曾經低迷了一陣子,但是那個時候他正值官場一路風雲的時候,形勢的迫切壓力讓他暫時忘卻了喪妻之痛,而是把一切精力投入到了工作之中。


    一路扶搖直上九萬裏,終於坐到了中組部常務副部長這個實權派的位子上,但是,女兒的不解和離去給他造成的傷害實在太大,妻子已經離去,他不能再沒有女兒,女兒就是他的未來,女兒就是他的一切,如果沒有女兒,他覺得現在的一切都沒有任何的用處。


    何萬江跟黨的主要領導人關係甚好,黨的主要領導人也有意想要讓他再進一步,外界也是一致看好他,但是,他的精神狀態卻是那些反對派的把柄,他們不認為一個士氣低迷的高級幹部能夠勝任一個封疆大吏的工作。


    這些言論讓黨的主要領導人也頗為頭疼,畢竟,國家並不是他一個人說了就能算的,還要顧及到方方麵麵的關係,國家上層也是派係分明,各有各的一係人馬,他們當然希望自己這一係的人能夠獲取最大程度的進步,至於其他派係,則是打壓的緊。


    為了這,何萬江中組部常務副部長的位子都差點保不住,要不是主要領導人力排眾議,又私底下搞了一些平衡,說不定這個位子早已經不姓何了,主要領導人百忙之中甚至專門給何萬江打了電話,告誡他一定要以大局為重,所謂的大局當然是他這一派係的整體利益,不能因為家庭的小原因而至整體利益與不顧。


    但是,除了女兒,似乎沒有什麽能引起何萬江的興趣了。


    蕭遠山所說的一切何麗娜當然清楚的很,但是當年母親的離去卻依然讓他耿耿於懷,她一直認為,如果不是父親非要發揚什麽風格,母親根本就不可能被大水吞噬掉,事過境遷,每每想到那件事,何麗娜的心依然會滴血,正是因為父親要發揚什麽風格,自己才永遠也見不到會為自己做炒雞蛋吃的母親了。


    見何麗娜想事情想的入了神,張文浩在辦公桌前麵的椅子坐了下來,在他眼裏,何麗娜隻是何麗娜,似乎跟房管局一把手還是不沾邊。


    叮鈴鈴!


    桌上的電話機喚醒了沉思中的何麗娜。


    “喂”何麗娜抓起電話。


    “何局長,是我啊,我是學海。”電話裏一個恭敬的男聲傳過來。


    “哦,劉局長啊!”何麗娜馬上反應過來,原來打電話的是劉局長。


    “何局長,剛才您找我了。”雖然年齡比何麗娜大著不少,劉學海卻始終一口一個您的稱呼著!何麗娜也心安理得的應承著,沒辦法,級別在這裏擺著呢!


    “哦,剛才是跟你打過電話,是有點事想跟你商量一下。”何麗娜重又恢複了幹練,坐在椅子上的張文浩下意識的站了起來,現在,他感覺出坐在對麵的是房管局的一把手了,而不隻單單是他眼中的何姐姐了。


    “那我現在過去?”劉學海用商量的口吻說道。


    “五分鍾後過來吧!”說完,何麗娜率先掛斷了電話。


    “對了,你報了新婚沒有?”放下電話,何麗娜突然問向張文浩,以前,何麗娜也是分管過單位裏的工青婦(公會、青年團、婦聯簡稱工青婦)的,對於計劃生育的一些事也多少知道一些。


    “報新婚幹什麽?”張文浩沒精打采的嘟囔道。


    “報新婚幹什麽?當然有用了,你們不想要孩子啊?想要孩子就得辦準生證,沒有報新婚你就辦不了準生證,就算是能辦,也不少費氣力。”何麗娜耐心的跟張文浩講解了一番,張文浩卻是左顧右盼的根本滿不在乎。


    “我說的你聽到沒有啊?”何麗娜有些生氣的說道。


    “馬上就離婚了,還生哪門子孩子啊?”張文浩沒好氣的說道。


    “離婚?”何麗娜吃驚的張大了嘴巴“你們這才剛剛結婚多長時間就要離婚,你也太拿婚姻不當一回事了,男人要有擔當你知道不知道,不能動不動的就離婚什麽的,佳怡多好的一個女孩子,能娶到他是你的福氣。”


    “如果能娶到你是不是我上輩子積來的福分?”打斷何麗娜的話,張文浩突然冒出了這麽一句,現在他才明白,自己的心中似乎就不怎麽有華佳怡的位置,包括那個柳曉,沒事的時候壓根就不會想起她,也隻有麵前的這個何麗娜,自己是時常裝在心裏的。


    “這個我.....不是......”饒是何麗娜再有定力,忽然聽到張文浩這麽一說也有點慌亂不已,要知道這個認可是拒絕過自己的,那天自己送上門他都不要,今天這是怎麽了,怎麽說起這麽煽情的話來了。


    “何姐,如果你願意,我離婚娶你。”張文浩猛然拉近自己跟何麗娜的距離,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何麗娜。


    “這個我......”何麗娜越發的慌亂了,事情來得太突然,好在及時而來的敲門聲讓她在重重圍困中解脫出來。


    “進來”深吸了幾口氣,平複了一下自己慌亂的心情,何麗娜這才衝門口應了一聲。


    “何局長”開門進來的是劉學海局長,這幾天,他正春風得意呢,縣裏至今沒有對房管局的班子進行調整,他也樂得坐在這個二把手的位子上,雖然目前來說還沒有很實質性的東西,但是,感覺卻是跟以前大不一樣,而且職工們看自己的眼神也在無形的變化之中,以前很不拿自己當回事的人現在對自己的態度也是恭敬的很,縣裏有個需要一把手參加而何麗娜又不能到場的會議,一般也都是由他來代替,這等於變相的說明他現在就是房管局的二當家的。


    “何局,劉局,你們忙!”張文浩識相的推門離開。


    “何局,您找我有事?”劉學海坐在何麗娜麵前的椅子上,稍稍感到有些拘謹,畢竟這是兩個人第一次單獨談話。


    “這幾天我可能要出趟遠門,家裏的事情你負責一下。”自從主持了房管局的工作,何麗娜也開始揣摩起一些人的心理了,知道話要怎麽說才能收到最可觀的效果。


    “是,我保證完成任務。”劉學海挺直腰板一臉嚴肅的說道。


    “不用這麽鄭重什麽的。”何麗娜笑了笑“我有點事需要回趟老家,一會開會的時候我會提一下,另外,還有兩件事想要事先跟你溝通一下。”


    “您說”劉學海欠了欠身子,其實他完全不用這麽客氣的,像他這樣的科級幹部是由縣裏管轄的,何麗娜根本不能拿他們怎麽樣,但是,劉學海明白,如果自己想過的舒服一點,那就必須跟一把手搞好關係,簽個單報個帳什麽的,離了一把手可是辦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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