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經過一番複雜的查證之後,得出結果,從案發現場撿起的那塊白色車漆,跟陳前這輛白色沃爾沃車上的車漆並不相同。


    2月14號情人節的當晚,陳前的這輛白色沃爾沃,保險杠上確實有磕掉過車漆,也送去4s店重新噴過漆。


    新噴的漆跟舊漆隻要仔細地看,能看出來。


    ……


    顧懷安跟老a聽到這個結果的時候,並不意外。


    不管這輛白色沃爾沃上的新漆還是舊漆,查證發現,都跟案發現場撿到的白色車漆不同。


    在4s店裏,工作人員從陳前這輛白色沃爾沃保險杠位置上處理掉的車漆,早都沒有了,但是4s店裏的人不會撒謊,這是刑事案件,正常人都了解有多嚴重。


    4s店裏的工作人員還給警方仔細描述過,這輛白色沃爾沃保險杠掉了多大一塊車漆,什麽程度送修的。但是4s店裏的人說這些其實都沒用,送來的路上沒準陳升又故意撞了,做成不符合案發現場那一塊漆的樣子。


    但調查之後最重要的一個結論是,現在百分之百可以肯定,陳前的那輛白色沃爾沃不是肇事車輛。


    老a的心情跟顧懷安不一樣。


    老a希望不是陳前撞死的人,其他人是誰撞得,老a都無所謂。


    如果是陳前撞死的人,等警方全部調查清楚,陳前不又得進去坐牢給顧矜東償命?那老a的心情恐怕就不是兩年前的那種失落了,往年調查的中間意外頻頻發生,付出幾年,再沒機會連窩端了陳前背後這夥人,怎能甘心?


    陳前這次玩的高明了一把,很明顯的耍了警察一圈。做陳前這行的人,最惡心的就是警察,陳前四十歲不到,就已被警察抓過數次,有時候抓完放了,有時候直接坐牢,警察就是他陳前頭號的敵人。


    陳前這種人還自身帶著一種優越感,把警察當成狗屎,耍警察一次,成就感立刻就能蹭蹭往上升到爆表。


    老a拍拍顧懷安的肩:“別琢磨了,等我一窩端了他就清淨了。”


    ……


    蘇景聽說警方去查了陳前的車,所以打過來問一問情況。


    顧懷安的心情很差,所以老a就把事情的經過和結果都跟蘇景說了一遍。


    蘇景聽後了之後說:“對不起。”


    老a歎氣,安慰蘇景:“這件事怎麽都不能怪你,誰都不能怪。”


    蘇景憤怒:“陳前的這個做法太猖狂了吧?!”


    東子百分之九十九就是被陳前派人開車撞死的。但陳前在警方找他的車調查之前,是怎麽知道的案發現場有白色漆塊?沒人清楚。


    可能是從警方內部打聽到的?不太可能。


    可能是現場故意留下的非沃爾沃那輛車的白色漆塊,為的是轉移警方視線?這其實不是沒有可能。


    案發的那個胡同裏被處理的很好,老a說,如果警方能發現的線索都是對方故意留下的,那這案子能破的幾率就隻有百分之五,甚至百分之五都不到。


    顧懷安此刻是什麽心情蘇景不知道,但她的心情卻難過的要哭了。


    警方估計也很生氣,但又無奈,不能去質問陳前為什麽知道案發現場有一塊白漆,因為陳前根本沒明說過自己知道,隻說自己的車情人節那晚保險杠掉了塊白漆,是警方在對號入座,確實沒規定誰開白車漆不準在情人節的晚上被磕掉。


    蘇景在公司裏氣的手指發抖。


    陳前現在一定很得意,不經意地說出了白漆,讓她聽去,接著警察果然找上門調查了他的那輛白色沃爾沃。


    可謂一舉兩得。


    第一,耍了他最恨的警察。


    第二,白漆的事情從她的口中再到警方的口中,這個傳話的中間人是誰,一目了然。陳前肯定知道了她是顧懷安這邊的人。


    蘇景正胡思亂想著,手機就響了起來。


    顧懷安打過來直說:“蘇景,你別多想,不管白色車漆這話是不是你告訴我,又由我再告訴警方,結局都是注定警方被耍的。”


    蘇景明白,因為東子是陳前派人去撞死的,調查來調查去,不管警方是從哪裏入手,最後都會調查到陳前那一夥人的身上,而陳前早會把證據都銷毀掉,他算是這方麵的慣犯了,經驗太豐富。


    陳前又是一個愛玩危險遊戲的人,怎麽會放過這次跟警方玩一玩的機會!


    “接下來要怎麽辦?繼續找車?”


    蘇景很擔心警方不能成功破案為東子報仇。


    東子如果知道是這樣的,會生氣,會很失望!


    顧懷安在開車中,他說:“還有一個線索,說有用就有用,說沒用也一點用沒有。胡同裏有很模糊的車輪胎印,特別模糊,我看不清楚,但警方說有關部門的技術可以確定輪胎的寬窄,以及一些其他細節。”


    “這個怎麽找?很多車的輪胎應該都是差不多的。”但是蘇景希望警方是能夠成功的。


    顧懷安給蘇景解釋:“圍繞著那個胡同的各個路口的監控裏,在那個時間段,總共查出了幾百輛白色的車。”


    “這麽多。”蘇景聽了一驚。


    都是情人節那天晚上人多車多搞的。


    “以車輪胎的寬窄核對,先排除一批輪胎不符合的白色車,再調查剩下的一批輪胎情況大概附和的車。還有輪胎上的花紋,對比之下又能排除一批。”顧懷安想了想,又說道:“陳前手底下那幫人一定有開過白色車撞人的,隻要這個人存在,這輛車存在,就一定會找得到,我不會讓東子死的不明不白。”


    顧懷安不忘叮囑蘇景:“這件事你別跟老a說,他惦記著一窩端了陳前那夥人,不希望陳前栽在東子死的這件事上。”


    “老a能幹涉?”


    “老a不能,老a也就從你我這裏聽聽案子進展。不過,我不怪他,他手底下太多人把xing命都搭在了陳前身上。”


    蘇景聽著他越說話越是沙啞的聲音,很心疼:“你專心開車,先別跟我說話了。”


    “再見。”


    “嗯,再見。”


    蘇景歎息地攥著掛斷的手機,低頭閉上眼睛無能為力地想,顧懷安一定沒有注意休息,沒有按時三餐。


    ……


    蘇景下班以後直接回家。


    安白上公交車的時候提醒蘇景,有時間記得去學開車,蘇景點頭,但過一會兒就忘到了腦後。根本就沒有那個心思。


    老太太的狀態跟往常一樣,問了句正在上樓的蘇景:“小景,東子這小子最近跟你有沒有聯係過?”


    蘇景上著樓梯,差點踩空,站住後轉過頭來跟樓下的老太太說:“沒有聯係,但我聽說他還沒回國。”


    老太太歎氣:“看來這個徐陽是我小瞧她了,不僅不讓兒子回國,還不讓兒子跟這邊的人聯係,她到底什麽居心?打算讓兒子徹底脫離顧家?這輩子都不回國了?這小子也是太野,有了媽就不認nainai了,過年到現在,一個電話都沒有!徐陽把他的雙手雙腳給捆住了嗎?!”


    “再等一等,希望東子能處理好吧。”蘇景跟nainai撒謊的時候麵部表情會很不自然,對著家人,不比對著外人。


    還好,nainai在樓下看不到她的表情。


    蘇景在樓上忙著給孩子衝nai粉的時候,手機響了。


    手機屏幕上顯示是陳萌打來的。


    蘇景看了一眼時間,現在正是陳萌放學的時間。


    這個電話蘇景沒有接聽。


    陳萌固執地打了一遍又一遍。


    蘇景就是不接,陳萌最終放棄的去了醫院.


    陳前半躺著在玩手機遊戲,一隻手倒也玩的還好。陳萌氣得把手機扔在病床上說:“蘇景阿姨怎麽了啊,又不接我電話!”


    “你蘇景阿姨現在比你生氣。”陳前瞥了眼女兒。


    “老爸,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陳萌覺得奇怪,追問道:“你氣蘇景阿姨了?”


    陳前沒有說話。


    陳萌走到病床邊上拿起被子上的手機,座回椅子上,拿著手機低頭打字說:蘇景阿姨,我爸跟我說他知道錯了,你別為那事兒生氣,他不是故意的。


    打完了這些字,陳萌反複的檢查了兩遍,沒說具體什麽事,但模模糊糊的估計能跟老爸和蘇景阿姨之間發生的不愉快對上號。


    陳萌咬了咬唇,發送出去。


    發送之後,陳萌等了二十幾分鍾都沒有等到回複。


    陳萌餓著肚子,玩著手機無精打采地說:“老爸,你真的老是在惹人生氣,說實話你也不討厭人家,還非得總氣人家,什麽目的?我懷疑你有點在故意引起蘇景阿姨對你的注意。太能裝了。”


    陳前覺得女兒可能到了早戀的年齡段了,思想竟然無時無刻都是粉紅色的。


    ……


    蘇景先把屏幕上一堆的未接來電清除了。


    接著查看短消息,讀完刪除。


    老太太在樓下叫她快點下樓吃飯,蘇景應了一聲,去抱起女兒,同時也帶著手機下樓。


    晚飯的時候,老太太又開始納悶地說:“懷安很忙?”


    “他確實很忙,從年前就開始在忙。”蘇景跟老太太說。


    “錢賺太多有什麽好的?”老太太感歎起來:“陪女兒的時間沒有,陪家人的時間沒有,每一天都在為錢服務為錢活著。”


    蘇景開心不起來,裝也裝不出來,給nainai夾菜後淡聲地說:“他就這兩個月忙,等到四五月份估計就不忙了。”


    東子的死,還有顧懷安跟陳前的恩怨,蘇景都不敢讓老太太知道,老太太承受不住打擊病倒怎麽辦。年紀大了,病倒以後身體很難緩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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