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往醫院的車裏,林宇對蘇景講了很多條應對家暴的法律對策。


    蘇景其實大致上都能聽得懂,但是卻怎麽都記不住這些晦澀難懂的相關法律條規,過耳就忘。


    林宇不太了解蘇忱和蘇忱丈夫的情況,更不好直接問,擔心蘇景此時不願意說,他自有他的一套做事方式,試探地道:“導致家庭暴力的原因從來都是複雜多樣的,其主要原因還是公民的法律意識不強。”


    蘇景默默地點了點頭。


    林宇又說:“我見過的例子很多,男人封建,夫權思想很嚴重,將自己的妻子視為私有財產,無視妻子的尊嚴與意願為所欲為。也有不少丈夫要求妻子要絕對服從他們,稍有不從,便武力相加。”


    蘇景的眼睫動了下:“生活在這樣的婚姻裏還有什麽意思,我姐夫敢那麽做,我爸生前早會宰了他。”


    林宇看她:“還有一種家庭,一般重男輕女比較嚴重。有的丈夫因為妻子生下女孩,就認為是斷了他家的香火,所以總是對妻子歐打發脾氣。”


    蘇景覺得荒唐至極。


    “我慶幸的是我姐跟他沒有孩子,不用考慮離婚後孩子的處境。可是也有不幸,我姐手術後不能再生育了。”


    林宇沒想到會是這樣的情況,以前隻知道蘇景她姐的病情挺嚴重。


    不待林宇再說什麽,蘇景先說:“我姐夫在外麵有別的女人了,以前可能就有。我父母活著,他礙於跟我姐的經濟地位不相等,所以瞞的很好,不敢讓我姐和我的家人知道。”


    林宇沉默,過了一會才說:“這種情況如今很普遍。男方道德觀念錯位或是已經淪喪,以及個人素質低下,再加上婚外戀蔓延,這些都是導致家庭暴力最主要的原因。”


    蘇景十分認同的點點頭。


    ……


    醫院裏,鄒哥下樓接的蘇景。


    一出大樓,卻瞧見蘇景是從一輛黑色的寶馬上下來。


    林宇早先認識鄒哥,見了麵,無視鄒哥的詫異眼神,伸出手打招呼道:“鄒哥。”


    鄒哥跟林宇握了下手,說:“上去吧。”


    蘇景的全部心思都在蘇忱的身上,邊走邊問:“鄒哥,我姐怎麽樣了?”


    鄒哥走在最前麵:“你姐左邊的眼角上有一塊傷,一側手腕挫傷,現在使不上力。”


    鄒哥沒有說太多,這些都是他所知道所看到的傷,可能,還有沒看到的。


    蘇景閉了一下眼睛,心裏堵得難受。


    到了樓上,鄒哥又告訴蘇景:“你姐夫現在被帶到了警局裏。抱歉,我不知道你姐夫是怎麽找上去的,等我到的時候,你姐跟他已經吵起來並動過了手。”


    “謝謝鄒哥。”蘇景誠心的說。


    鄒哥本身就沒有義務對蘇忱的安全負責任,正因為鄒哥是一個人品好、負責任的人,所以蘇忱才能平靜的到今天才跟溫明偉發生正麵的衝突。


    病房裏,蘇忱靠著兩個枕頭在病床上。


    “姐,”蘇景進去。


    鄒哥跟林宇在外麵沒進去,隨後,鄒哥示意護士也先出來。


    病房裏現在隻有蘇忱和蘇景了,周圍安靜下來,蘇忱忍著左眼角上火辣的疼痛說:“姐覺得還行,沒事兒。”


    “出血了,這還叫沒事?”蘇景眼睛裏閃爍淚光,皺眉強忍住。


    蘇忱看著蘇景:“你安心的養胎,姐和你姐夫的事情應該不麻煩,離婚手續一辦理,就結束了。”


    蘇景聽到蘇忱這樣說,悄悄鬆了口氣,本以為蘇忱會放不下,本以為蘇忱會留戀著溫明偉那個混蛋。還好,這些看似都沒有。


    “打人不能白打。”蘇景低頭。


    “隻要他痛快的點頭簽字離婚,姐就不計較這些,早點跟他斷絕了關係就行,心裏也能清淨。”蘇忱是看透一切並且能割舍一切的淡定樣子。


    ……


    顧懷安抵達醫院的時間已是下午一點。


    剛進行完一個重要會議,外麵的人主持,並非是al的內部會議,所以手機全部調整模式,任何電話在那個時間都打不進去。


    不料,這邊就發生了這種事。


    鄒哥緊跟在顧懷安的身後,出了電梯,說道:“蘇景來了有一會兒了,挺生氣的。”


    顧懷安沒說話,邁開長腿往病房走。


    蘇景在病房的門口等他,看到他來,就低頭帶著他一塊兒進去病房,了解了情況,聊了幾句,顧懷安受到蘇忱的囑托,答應下午過去警局一趟。


    蘇忱的意思是,能和平離婚的話就和平離婚,沒人願意把找誰的麻煩當做生活樂趣,畢竟夫妻一場。


    “我的建議是,先找一名律師了解法律方麵的情況,有計劃xing的去跟姐夫談。”顧懷安站在病床前,繼續道:“今天姐你跟姐夫發生口角爭吵、大打出手,給姐你的精神等方麵造成的傷害是否應該保留一下證據?然後再走起訴離婚的這條路。穩妥一些。”


    蘇景抬眼看向病床前站著的男人,他說話條理清晰,一本正經的模樣,頗有威嚴。


    他跟林宇又有不同,他會顧及蘇忱的感受,沒有說任何讓人臉上難堪掛不住麵子的字眼,隻說了“精神等”方麵。


    蘇忱感謝又抱歉的望著眼前這位妹夫:“就這麽辦吧。小景不懂,懷著孩子也不方便,我這個做姐姐的總是給她添麻煩。現在我的身體太差,這些事隻能麻煩你了。”


    顧懷安說:“別客氣。”


    蘇景握著蘇忱的手,這時蘇忱病房的門再次被人推開。


    來人便是林宇。


    顧懷安那雙頗顯銳利的眼眸望向林宇,他手上,查找電話號碼的動作也驀地頓住。


    “剛才下去接了個電話。”林宇努力表情自然的說。


    顧懷安沒說什麽。


    現成的律師,主動樂意幫忙,所以就直接在病房裏說起了法律方麵的問題。


    顧懷安聽得認真,蘇景也聽得十分認真。


    蘇景的視線不時地抬起,瞥向病房裏坐在沙發上的顧懷安,他目光很沉,表情如常,但視線卻一直看向在講法律的林宇。


    蘇景覺得有必要解釋一下林宇的出現,不過,在林宇麵前和病房裏不合適。


    林宇總歸好心一片,不能直接不給林宇麵子的讓林宇變成多管閑事的存在。


    蘇忱聽完林宇說的話,權衡利弊,決定選擇起訴離婚。


    財產分割方麵,蘇忱決定不讓步,首先,這段婚姻裏不忠誠的是溫明偉,對不起妻子的是丈夫;其次,蘇忱始終惦記著自己治病花的錢是哪裏來的,蘇忱心裏有數,蘇景年紀小,懂事歸懂事,懂事不能頂錢用,那些錢多半是妹夫顧懷安給拿的。這錢要還,妹夫家裏有錢不能蘇家全家人跟著都用,不合情理,不能幹出不要自己尊嚴的事。


    爭到的財產,可以頂上治病手術的那份錢。


    以前共同建立的家庭和累計的財產,蘇忱想想,真的不能便宜了那個小三兒。


    “你教我怎麽做,我就怎麽做。”蘇忱對林宇說。


    法律上蘇忱半點不懂,決定就請了林宇這個律師了,妹妹認識,比其他的可靠一些。


    林宇點頭:“這個案子姐你可以放心交給我。”


    顧懷安的目光仍舊深沉著,毫無波瀾。


    蘇景坐在一旁認真的聽著林宇說離婚的事,不想有任何便宜被溫明偉占去。


    林宇態度嚴謹地環顧了一圈,說道:“家庭暴力起訴離婚的第一步,需要先寫離婚起訴狀。具體怎麽填寫,明天我會過來說明,我們需要提前整理一下。”


    蘇忱說:“好,那就明天。”


    鄒哥一直都在病房裏,他坐在顧懷安一旁的沙發位置上,靜靜聽著,為避嫌,不曾攙和一句。


    ……


    林宇臨走的時候,視線卻看向顧懷安。


    蘇景跟蘇忱在病房裏。


    蘇忱問了一句:“他們認識?”


    蘇景不想說的太具體:“認識,我也是通過他認識的林宇。”


    蘇忱想了想:“那怪不得……”


    蘇景看向緊閉的病房門,顧懷安跟林宇一前一後的離開病房,兩個人似乎是有話要單獨說。


    醫院樓下。


    林宇先點了根煙,接著給顧懷安也點上了一根煙。


    林宇靠著車抽了一口,才開口道:“聽說,你chun節去探過監。”


    顧懷安蹙起了眉,點著頭從薄唇間吐出一口煙霧。


    林宇:“我跟我姐也去了。”


    顧懷安的表情上這時有了一絲波動。


    “我姐說,他會出來,探監的過程裏她親口對我姐說的。”林宇笑了笑,十分不解的揚起眉抽煙:“我是律師,我不懂了,他明明已經判了無期,幾個月都過去了,還怎麽出得來?但是我想不通歸想不通,不知道為什麽,最近心裏全是這件事,他那種人不至於為了嚇唬我姐開這種玩笑。”


    顧懷安其實不了解案子的具體情況,從林宇的姐夫犯事被抓,到案子的審理其間,再到最終被判刑無期,他這邊全部都沒有仔細的關注過。隻了解了一個過程,人先出事,最後人被判刑。置身事外的態度,而他跟那人的糾葛,要先是生意上有過合作,後是牽扯上林端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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