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熠從懷中掏中一張紙,擲在郝染臉上,一臉嫌恨:“張大眼睛看,上麵是不是你的筆跡。”


    郝染抖顫著手攤開那張泛黃的紙張,赫然呈現在眼前的是流產同意書幾個字,往下看,是她的簽名,那字跡確實是她的。


    可她沒簽這種證明的。


    腦海裏開始尋思著四年前她被父親騙去醫院的情景,突然有個畫麵在她的腦中呈現。


    阿爸的秘書讓她簽的是流產同意書?


    看著郝染那蒼白的臉色,楚熠隻覺的世界突然間蹦潰了,他憤怒扯過她,猙獰的怒吼。


    “郝染沒話說了吧!你真是不配我這樣待你,這個心狠的女人。”


    說完,揮手朝郝染的臉一掌拍去。


    啪……


    一聲裂響,打的呆愣的郝染耳冒金星,口流鮮血,倒在床的另一側。


    郝染霎時動彈不得,臉上傳來火辣辣的疼痛,但是心卻更痛,楚熠竟然打她,她從來不知道被打的滋味,但此時她親身體會到了。


    是那般痛,痛的可以讓心停止跳動,淚水就那樣飆了出來,為什麽會樣?


    楚熠,你竟然動手打我?你剛把我寵到天堂,轉瞬間又將我送進地獄,你為什麽會變成這樣?為什麽不聽我解釋?


    其實在打郝染後,楚熠亦也心痛,他實在太怒了,怒不可歇製的動手打了她,其實打她那一瞬間,也是打的他自已。


    郝染披頭散發的倒在那兒沒動,但是從她口裏傳出來的哭泣,證明她沒有被打死而已,隻是心卻是冰冷的。


    雖然被打了,但是她沒做過的事,她不想被人冤枉,抬起首,嘴角那抹觸目驚心的血紅,告訴楚熠,剛才他多用力。


    她突然坐了起來,一如死水般靜,接著幽幽道:“這字跡確實是我的,但是是我不知道的情況下簽的,楚熠不管你信不信,我都要說。當時,在你走了半個月後,我發現自已懷孕了,可是我不敢告訴家人,不想有一天,父親說他病了,讓我去醫院看他,於是我去了,去了後有醫生說父親要做手術,需要家屬簽字,我很是鎮驚,同時也擔心,並沒有去深想,當我啊爸的秘書拿了一張家屬同意書,讓我在上邊簽字,我就簽了,但是當時簽的時候確實是父親手術同意書,秘書讓我簽了幾份,也沒細看下邊的是什麽?不知道這張流產同意書是不是夾在裏頭。”


    說完,郝染頓了頓,淚水已經止住了,她現在覺的沒有什麽可哭了,她的心在隨他那一巴之後,就已碎了。


    頓了頓,她又接著說:“簽完字後,我被領進一間房裏,秘書說讓我在這兒好好休息,但是房間裏隻我一人,而且看起來像是病房,我思索著有些不妥,於是想打開門出去問問,發現門被鎖住了,我知道,我被啊爸禁軟了。”


    “直到我被人帶進手術室裏,我才知道啊爸知道我懷孕了,要逼我打掉孩子。後來我是拿著手術刀逼著醫生,最後醫生聽了我的說詞後,好心幫我逃離我啊爸的眼線,從此我開始躲避我啊爸的追趕,就是這樣。”


    郝染安靜的說完,卻傳來楚熠幾近顛狂的怒聲:“這說詞多好,如果沒有證人,或許我會相信你這番話,可是當年替你動手術的醫生親口告訴我,孩子是你要求打掉的,而且也是當時打掉了。”


    這讓郝染身子頓時化成硬石,臉上透著不可思議之色,嘴角那抹血跡已經慢慢幹枯,但依舊是那般觸目驚心。


    “不可能,那醫生一定是假的。”郝染喃喃道。


    “假的?那你說當年幫助你逃跑的醫生叫什麽?”楚熠冷嗤一聲。


    她愣愣的說:“叫張彩霞。”


    突然,楚熠臉上的猙獰再次出現:“你撒謊,張彩霞上午剛剛與我說,孩子當時就打掉了,是你堅持要打的,你說孩子沒有父親,不能讓她生下來,她受不住你的苦苦哀求,所以才不得已替你動了手術。”


    聽完楚熠的話,郝染隻覺的從山崖掉進萬丈深淵,沒有任何生存的機會,緊接眼前一片黑暗,再也看不到任何的曙光。


    “不可能,她在說謊。”郝染隻是這般喃喃呢喃著,神情渙散。


    “是你在說謊郝染,現在人證物證都在,你還要狡辯嗎?”楚熠一臉狂佞的凝望著她。


    郝染臉色蒼白死灰,視線形不成任何焦點,腦中隻是一混沌。


    怎麽會變成這樣?明明沒有的事,醫生為何要這般說呢?


    郝染呆愣的模樣,牽引著一旁楚熠的怒火,漸漸往上竄,竄進他的心口間,燎燒著的上下起伏的腹腔,難忍難當。


    堅毅而冷酷的輪廓,青黑邪佞的陰翳,因憤怒而咬合的異常突起,雙目布滿著血絲網狀,一如奮殺而來的撒旦。


    用力扯過她的雙肩,“郝染,你真是辜負了我的心呀!你當時怎麽就那麽狠心打掉我的孩子呢?打掉了孩子還要瞞著我,你是不是讓我知道的權力都不給。”


    肩膀上傳來的密痛,臉上的痛,還有心碎的裂痛,這一切在郝染身體裏漫延確。


    看著眼前的男人,眼裏蕩漾起氤氳的霧氣,他變的模糊不清,本想擠回淚水,但是忍不住,淚水從她眸潭滾落下來。


    “楚熠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麽你也不會信,但是你能不能信一次我呢?” 說話的語氣也變的艱難。


    楚熠此時,腦子裏隻有孩子被她無情殺死,心裏的恨無法壓下。


    “染染,一切證據都指證你了,你還想讓我怎麽相信你?我給過你那麽多的機會,你卻隻字不提,如果不是我有所察覺,你打算就一直瞞著我下去,是吧!讓我知道自已曾經有個孩子的權力你都要抹殺。”


    “楚熠,你回來後,你對我表現的恨之入骨,那時我根本不敢把這事告訴你,直到昨天你表達你的心意後,我就猶豫著要不要把這事告訴,我承認我是擔心你會怪我,但是我是擔心你會怪我沒保護好孩子,並不是其他,今天我本來就決定好,要把事情告訴你的,但是你中途接了電話,後來就離開,我沒機會說。”


    楚熠陰森如魔般的聲音衝向她:“你怎麽會沒機會?我問過你幾次,可你極力遮掩,還有,你說你躲進小山村裏是為了你父親追捕,可我查了,當年你父親根本就沒有追查你的行蹤,染染,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話落,手中的力道再次加重,幾近把郝染的手臂膊給捏碎。


    但是郝染眉都不皺一下,隻是一個勁的流淚搖頭。


    不行,她不能讓剛剛得來的幸福就這樣流逝了,她必須找有力的證據才行。


    突然,想到一個人。


    那是她的好友謝芯,謝芯是知道她的過往的,如果讓謝芯出來做證,他應該會相信。


    想到這,她本是滅了的希望,再次點燃。


    “楚熠,你可以去問謝芯,當年的事她最清楚。”


    楚熠又是一聲狂佞的悲笑:“哈哈……謝芯與你同穿一條褲子的,問她?等於白問,郝染,我現在沒有心情再聽你狡辯下去,我隻相信我看到的人證物證,是你殺死我的孩子,我怎麽會愛上你這麽狠心愛撒謊的女人,你再也不值的我好好對待了。”說完,將郝染用力一推,她倒在床的另一邊。


    連看她的眼神,都帶著憎恨。


    她最後一點期盼淹滅了,他不可能再相信她了,他們之間永遠會隔著一道長長的裂痕,除非他們的孩子重新活過來彌補這道裂痕。


    隻是,孩子無法活過來。


    再說也是浪費口舌,無濟於事。


    她終究守不住那份淡淡的幸福,果然,來的太快的幸福,是曇花一現。


    她以為,她受了那麽多苦難,最後是可以擁有一份簡單的幸福,可是最終還是錯了。


    啊媽常罵她,她是個掃把星,從她出生後家裏從沒有過過一天的安寧,弟弟是個自閉症者,啊爸公司也不如以往。


    啊媽說,她就是個掃把星,她也不會得到幸福的。


    果然,她是得不到幸福的。


    “既然你不相信,我也無話可說。”最終,她失了希望,淡寡的回敬了他一句。


    “郝染,從現在開始,我會讓你知道你狠心的下場。”說完,他滿是恨意的瞪了她一眼,接著是轉身,走出了她的房間,也帶走了她剛剛得來的那份小幸福。


    望著他那冰冷的背影,郝染絕望的倒伏在床上,悲痛哭吼。


    世事怎麽要變化這般快。


    快到讓她連準備都未曾做,那小小的幸福尾巴,她沒有好好看清是何樣,便被生生奪去了,留給她的隻是無盡的痛苦,更甚以往……


    ……


    兩人的關係急轉直下,郝染哭泣很久,直到接郝景天的時間,她止住哭泣,起身換好衣物,擦幹淨嘴角的血跡,擦了一些粉,掩飾臉上的紅腫。


    眼睛的紅腫,便由眼鏡遮掩,饒是這般,郝景天一眼還是看出了郝染異樣。


    “啊姐,你的臉被誰打了?”郝景天問這話時,語氣冰冷,那沒有血色的臉複上厚厚的冰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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