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為習慣了這種臭味,佛手絲毫沒有嫌棄的情緒,毅然踏進垃圾堆裏,往垃圾堆的方向走去。


    還沒走到門口,忽然聽見一聲狗吠,沒想到那丫頭還養了一條狗。


    一條土黃狗,氣勢凶猛地跑了過來。


    佛手站在原地沒動,想著要不要把這條狗解決掉,忽然聽見一聲清脆的喝止:“嘩嘩,不許叫!”


    遊明明出來了……


    見到少年,女孩整個人都驚呆了,他怎麽會在這裏?


    大黃狗停在佛手前麵三米的位置,依然叫個不停,似是被少年那身邪氣給嚇到了,止步沒有衝過去。


    佛手麵不改色地走過去,從大黃狗身側經過,大黃狗似是猶豫了一下,最終沒有對他怎麽樣。


    遊明明僵在原地,怔怔地說:“你怎麽會在這裏?”


    佛手勾唇一笑,打趣道:“遊明明,你說的賺錢,該不會是拾荒吧?”


    陽光的魅笑,似天上飛下來的天使,勾起了女孩心中一片漣漪。


    女孩臉上窘了又窘,紅著臉說:“不可以嗎?”


    “你去拾荒穿成這樣去?”


    “當然不是!”遊明明反駁道,忽然意識到,他竟然一點也不嫌棄這個地方,而且還在這裏站了那麽久。


    想想上個學期,她不慎被人發現住在這個地方,結果那個人帶了十幾個校友過來,站在垃圾堆外麵對她拍照,嘲笑的聲音至今她都記得。


    那個時候,遊明明真想找個地洞鑽進去,後來爺爺和嗶嗶一起把那群人給趕走了。


    從那之後,遊明明在學校裏就謠言滿天飛,直到現在那些聲音還是會陸陸續續的跑出來,就好像她住在這個地方,欠了全世界一樣。


    這種感覺……為什麽那麽委屈?眼淚不覺跑到了眼眶中,視線變得模糊不清。


    遊明明狼狽地抹掉眼淚,扁著嘴說:“等我做好飯送去醫院給爺爺吃,回來了再換衣服,穿成這樣子沒有辦法出去撿垃圾,會被人笑的。”


    “好好說話哭什麽哭?”佛手臉上有些不悅,抬起手為她抹眼淚,“不許哭了。”


    “嗚嗚……”遊明明越哭越凶,她在這個地方住了7年,還是第一次被人看到而不被笑話的。


    佛手不僅沒有嘲笑她,而且還給她抹眼淚,他為什麽要對她那麽好?


    “你不會覺得我很下賤嗎?”遊明明哭了一會兒,終於問出了她的疑惑。


    佛手淺淺一笑,幹脆眼淚也不擦了,直接把她抱進懷裏,在她耳邊咬出一句:“那些嘲笑你的人才賤。”


    邪裏邪氣的語氣,聽起來怪怪的。


    “呃、”遊明明吸了吸鼻子,有點被他嚇到了,趕緊從他懷裏出來。


    佛手不以為意地笑了笑,繞過她走進木屋裏,雖然很簡陋,裏麵卻收拾得很幹淨,和外麵完全不同一個世界。


    女孩子果然比較愛幹淨,就是讓她住在這種地方,委屈了點。


    佛手回頭問女孩:“我家缺一個保姆,你有沒有興趣?包吃包住,月薪3000加提成,工作內容是打掃房間和幫我曬衣服。”


    “哈?”遊明明怔了怔,“你在跟我開玩笑嗎?”


    “我會給你時間考慮,明天給我答案。”佛手微笑著說。


    他可不喜歡逼女孩子為他做事。


    “你家裏……隻有你一個人嗎?”遊明明猶豫著問他。


    佛手聳了聳肩,“隻有我一個人沒錯,不過我不常在家,請鍾點工太貴了,不如請個長期的保姆。”


    開玩笑,他可不在乎那點錢……


    “你不常在家?”遊明明似是聽見了很古怪的事情,他不常在家在哪兒?


    佛手皺了皺眉,走到她麵前,用手指彈了一下她的額頭,“如果你來我家當保姆,就不能幹預我的私生活,這是條件。”


    “……”遊明明無語,她又沒答應他好不好!


    “晚飯別做了,我請你。”佛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將人帶走。


    “我不要!”遊明明站著沒動。


    佛手不由得鬆了手,挑眉道:“怕我賣了你不成?”


    “爺爺說過,做人要自食其力,我不需要你同情我。”遊明明一臉正色道。


    她和他無親無故,不能平白無故接受他的好,不然會遭報應的。


    佛手真想甩給她一個白眼,沒好氣地說:“你哪點看出來我在同情你?”


    遊明明:……


    佛手又說:“你覺得我是個什麽樣的人?”


    遊明明猶豫了好久,小聲說:“不像個好人,但也不像個壞人。”


    佛手對她這個答案甚是滿意,邪嘴笑道:“你記住我姐說的一句話,我隻在乎感興趣的東西,感情這種東西在我身上沒有,所以你完全不必擔心我會對你圖謀不軌。”


    “那你為什麽……”要找她當保姆?


    “如果我說,我小時候也是從貧民窟裏走出來的,你信嗎?”


    遊明明怔了怔,第一反應是不信,但想了一下,又不得不信了他的話。


    如果他不是從這種地方走出來的,怎麽會那麽自然地走進垃圾堆裏,臉上竟然一點嫌棄也沒有?


    佛手忽然伸出手,將她打橫抱起來,突如其來的動作,把她嚇了一跳。


    “你、你做什麽?”


    “你爺爺喜歡吃什麽?”某人答非所問。


    遊明明實在拿他沒辦法,如實回答:“我爺爺的牙齒不好,不能吃很硬的東西。”


    “那就吃粥吧,我好久沒有吃粥了。”


    “……”


    遊明明壓根就沒選擇。


    就這樣,佛手把女孩帶出了臭氣衝天的垃圾堆,二人帶著一身臭味,走進了附近的一家粥店。


    遊明明心係爺爺,幾乎是狼吞虎咽,吃完粥之後立馬打包一份,催著要去醫院。


    佛手一邊玩手機一邊跟她一起走,到了醫院還在按手機。


    病房中,遊明明端坐在床邊,跟她爺爺說著不著邊的笑話。


    “爺爺,我跟你說哦,今天嗶嗶好搞笑,我剛回到家,它就朝我撲過來,然後我叫它不準動,結果它就突然停下來,然後就摔了個狗爬式,好好笑啊哈哈哈哈……”


    “哈哈……”爺爺被她逗得樂嗬嗬的,在那張滄桑斑駁的老臉上,笑得格外開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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