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裳回到未央宮的時候,便又瞧見劉文安立在正殿之中,見雲裳走了進來,才連忙行了禮道:“娘娘回來了?奴才剛剛聽聞,方才的那chun日宴出了點意外,娘娘沒事吧?”


    雲裳笑著搖了搖頭,輕聲應道:“倒是有人想要對本宮下手,隻是本宮這一回倒真真是命大的,倒是讓曹太嬪替本宮遭了罪。咦?陛下知道此事了?”


    雲裳有些詫異,事情發生也不過一小會兒的時間,怎麽就傳到了洛輕言的耳中了?以他的xing子,若是知曉了此事,定然又會擔心不已了。


    劉文安連忙應道:“陛下還不知道呢,奴才也不過是剛剛到未央宮才聽到的消息。”


    “哦?”雲裳一愣,腳步微微一頓:“那劉總管到未央宮可是陛下有什麽要事吩咐?”


    劉文安聞言,便笑了起來,眼中帶著幾分打趣:“是陛下剛剛得了一隻極其漂亮的鸚鵡,且這鸚鵡本事可大了,會念詩,會同人說話解悶兒,陛下便令奴才給娘娘送了過來。”


    雲裳挑了挑眉,眼中帶著幾分無奈,她亦是不明白,為何最近洛輕言竟像是喜歡上了給她送東西一般,前段時日送了一張琴來,便開始頻繁送她東西了,各種小東小西首飾那些的便不說了,今兒個竟還送了這麽個活物來。


    雲裳正想著,劉文安便已經提起了一旁的籠子,走了過來,籠子中的鳥兒果真長得極其漂亮,五顏六色的羽毛,頭頂還頂著一根花翎。


    “來,給皇後娘娘請安。”劉文安吹了聲口哨,開了口。


    那鳥兒在籠子中跳了跳,轉過頭來望向了雲裳,張了張嘴,出口便是帶著幾分滑稽的女聲:“給皇後娘娘請安,皇後娘娘千禧,皇後娘娘千禧。”


    雲裳聞言便笑了起來,雖說聲音有些滑稽有趣,出口的話卻是字正腔圓的。


    “都快成精了。”雲裳笑眯眯地道,“拿進去掛在我的寢殿之中吧。”


    雲裳的話音剛落,那鳥兒便在籠中跳了起來:“放寢殿,放寢殿,寢殿有美人兒,寢殿有美人兒。”


    雲裳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起來:“這明明是個姑娘家,怎麽就像個登徒子呢?”


    劉文安笑眯眯地提了鳥籠進了寢殿,將鳥籠掛在了窗邊,便行了禮欲告退,雲裳想了想,才輕聲吩咐著:“若是陛下問起,你便說是曹太嬪出了事,我分毫未傷,剩下的等待會兒晚上他回來之後我再細細同他解釋便是。他若是聽聞有人想要對我不利,定然會著急的。”


    劉文安連忙應了聲,低著頭退了出去。


    雲裳走到桌子旁取了一小塊糕點,走到鳥籠邊伸出了手來,那鳥兒伸出嘴來啄了啄雲裳手中的糕點,一整塊香了下去,才連聲道:“好吃,好吃。”


    雲裳笑了起來:“你個小東西哪裏知道什麽好吃不好吃的,有得吃便是了。”


    那鳥兒將糕點都香了下去,轉過身便開始歡快地喊了起來:“美人兒,美人兒。”


    雲裳低下頭,笑眯眯地道:“你是母的,應當叫俊哥兒,俊哥兒。”


    那鳥兒便果真聽從雲裳的吩咐,連連叫到:“俊哥兒,俊哥兒。”


    雲裳見狀,便忍不住笑了起來。那鳥兒卻似是因為學會了新的詞,開心得不得了,一直不停地重複著,雲裳不勝其煩,又喂了它兩塊點心終是將它的嘴給堵上了。


    不多時,淺酌便帶了於念進來,淺酌見到窗邊的鳥籠子,詫異地眨了眨眼,才道:“娘娘這是從哪兒弄來的鳥兒啊,長的可真好看。”


    雲裳暗自翻了個白眼,想著那鳥隻怕又要開始了,心中念頭剛起,便聽見那鸚鵡已經叫了起來:“長得好看,我長得好看。”


    淺酌哈哈大笑了起來,笑著道:“第一次瞧見這麽誇自個兒的鸚鵡,太有趣了。”


    雲裳害怕那鳥又沒完沒了地叫個不停,看了眼一旁靜靜站著的於念,便抬起頭來吩咐著淺酌道:“陛下送的,將它帶到外麵去,喂它一些茶水,點心便不必喂了,本宮同於總管說會兒話。”


    淺酌應了下來,取了鳥籠子帶著出了內殿。


    雲裳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才走到椅子上坐了下來,抬起眼來望向於念道:“那蘇枋根毒xing倒是凶險得很啊。”


    於念連忙低著頭應道:“若是不凶險便容易被人瞧出破綻來,那蘇枋根雖然毒xing烈一些,但是奴婢把握了度的,且曹太嬪接觸的並不多,定然不會出什麽意外的。”


    雲裳輕輕敲了敲椅子扶手,頷首道:“若是出了意外,你便也不會在此處好端端地站著了。”


    於念低著頭沒有言語,雲裳冷冷地勾了勾嘴角,揉了揉自己有些酸痛的肩膀,淡淡地道:“待會兒回去之後,你便對你尚衣局的所有人說,染那舞衣的染料被人動了手腳,本宮懷疑是後宮有人想要置本宮於死地,下令徹查此事,先從尚衣局查起,所有同宮中其他宮殿之中的人有私下來往的,皆得查。”


    於念一一記了下來,應了聲。


    雲裳微微眯了眯眼,沉默了許久,才輕聲道:“你隻需幫著本宮,將這後宮之中這湖水,攪得越亂越好,亂到人心惶惶,亂到一些心存了不該存的心思的人以為自己有了機會為止。”


    “是。”於念急忙應道,眸光中卻帶著幾分擔憂。


    於念在寢殿之中呆了約摸一盞茶的時間,離開的時候,所有宮人皆瞧見於念的麵色有些不好,眼中滿是憤恨之意。


    淺酌提著鳥籠子走了進來,還在回頭往外麵望著,眼中帶著幾分佩服之意:“這位作戲作的倒是極好的。”


    雲裳聞言,勾了勾嘴角笑了起來,轉過頭望向鳥籠之中懨懨地鸚鵡,挑了挑眉:“它怎麽了?”


    淺酌聽雲裳問起此事,便渾身一震,連忙將那鳥籠掛了起來:“娘娘你管管這隻鳥吧,實在是太吵了,奴婢說一句,它能接十句。”


    雲裳聞言便帶著幾分幸災樂禍地笑了起來,初時她尚且覺著有趣,後來才發現了這鳥竟然也是個話癆,雲裳望著那低垂著腦袋的鸚鵡,隱隱約約聞到了一股不該有的味道:“你對它做了什麽?”


    淺酌撇了撇嘴,哼了一聲道:“奴婢實在是太受不了它了,所以讓宮人取了一杯酒來喂它喝了,大抵是把它灌醉了,現在也不怎麽說話了。”


    正說著,便聽見那鳥兒的聲音傳了過來,竟隱隱帶了幾分醉意:“哎呀,哎呀,我醉了,我醉了,我真的醉了。”


    雲裳聞言,便哈哈大笑了起來。


    淺酌指著那鸚鵡,慌慌張張地大罵道:“你給我閉嘴。”


    這樣一吼,那鳥兒倒似乎被嚇了一跳,撲騰了一下,便又安靜了下來。


    淺酌才連忙拍了拍凶手,緩了緩情緒,輕聲道:“娘娘,那於念,可要安排人盯著?”


    雲裳輕輕頷首,低聲應道:“自是要盯著的,我可不相信她會乖乖地任我威脅,任我利用,我雖同她接觸不算多,可也能夠瞧得出來,那真正是個狡猾的女子。”


    “是啊。”淺酌輕歎了口氣:“奴婢多派幾個暗衛去盯著,一旦發現她有絲毫異常便及時來報。”


    雲裳卻搖了搖頭,眼中帶著幾分冷意:“若是她背叛了我,便讓暗衛直接挑斷了她的手筋腳筋便是。”


    “是。”淺酌連忙應了下來。


    雲裳走到窗邊定定地站著,眼中帶著幾分沉思,嘴角卻微微翹了起來,真好,她又變回了那個殺戮果決的寧雲裳。正如寧淺所言,走自己該走的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這才是她應有的脾xing,那般敏感多疑的樣子,實在不是她應當有的模樣。


    “娘娘。”佩蘭的聲音從外麵傳來。


    雲裳揚聲應了聲:“進來吧。”


    珠簾碰撞發出的聲音傳來,雲裳轉過頭望向佩蘭,佩蘭才連忙道:“娘娘,暗衛傳來消息,太上皇和太後娘娘已經入了靈溪城。”


    雲裳輕輕頷首,倒是比雲裳想象中要晚了那麽幾日,要麽便是一路遊山玩水,沒有在趕路,因而耽擱了時間,要麽便是路上有其他事情發生。


    “暗衛可一路跟著?”雲裳輕聲問著。


    佩蘭輕輕頷首應道:“跟著的,聽聞太上皇和太後娘娘沒到一個地方都要住上一兩日,逛逛每個地方的集市,四處走走,因而從晉安到靈溪花了幾乎大半個月。”


    雲裳點了點頭,如今也瞧不出什麽來,想必洛輕言也已經收到消息了。


    雲裳想著便揮了揮手道:“我知曉了。”


    傍晚時分,才從沁馨殿傳來了消息,說曹太嬪脈息已經平穩,隻是尚未醒來,藥也已經喂了,太醫說明個兒應當能夠醒來。


    雲裳聽到稟報的時候正在看書,便抬起眼吩咐著淺酌道:“曹太嬪,保護好。”


    淺酌連忙應了,便又聽見那剛剛醒了酒的鸚鵡道:“保護,保護,我保護你,我保護你。”


    雲裳連翻白眼都懶得了,卻聽見外麵傳來了洛輕言的聲音:“誰敢保護你?你分明是我來保護的。”


    雲裳抬起眼瞥了正掀開門簾走進來的洛輕言,翻了個白眼道:“陛下你還是將這鸚鵡帶走吧。”


    洛輕言倒是有些奇怪:“怎麽了呀?這鸚鵡怎麽惹到裳兒了?這可是王盡歡花了好幾個月訓練出來的鸚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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