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裳與靖王腳步皆是一頓,李靜言與倉覺青肅?他們二人是怎麽搞到一起的?


    靖王看了雲裳一眼,“我先去一趟,與皇兄商議一些事情,你先回宣若殿吧。累了一天,也該歇息會兒了。”


    “好。”雲裳微微一笑,心中知曉他們應當是去商議應對之策了,便轉身回了宣若殿。


    淺音笑嘻嘻地道,“王妃,今兒個可是太過癮了,瞧那景文昔的樣子,哈哈,還想欺負王妃,簡直是異想天開。對了,嘻嘻,王妃,今兒個王爺對你可是千依百順的,實在是太霸氣了。莫非,奴婢不在的這幾日,王妃與王爺發生了什麽奴婢不知道的事情?”


    雲裳轉過眼瞥了淺音一眼,“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王妃實在是太狠心了,嗚嗚嗚……”淺音假意摸了摸眼淚,見雲裳並未搭理她,便放下手,嘿嘿一笑道,“王妃,奴婢這些日子可累死了,還帶人專程跑了一趟康陽,總算是不負王妃所托,夏國邊境的詳細圖已經繪製出來了,那守城的幾位將軍特別齊將軍的詳細資料也都拿到了,連能夠查到的關於夏國那個厲害軍師的事情也都記錄下來了。奴婢已經將所有文案都放在了王妃的……”


    雲裳點了點頭,“做得不錯,速度也很快,待我看完之後,確認有價值,便有重賞!”


    淺音連忙嘿嘿一笑,應了聲,“對了,琴依姐姐呢。”


    “琴依隨著外祖父一同去做另外的一些事情去了。”雲裳走到書桌前,打開放在麵上的一本冊子,細細的看了起來。


    不多時,便看完了一本,才抬起眼來道,“我讓人跟著李靜言他們的隊伍,如今他們人在何處?”


    淺音連忙回到,“在離此處一百餘裏的屋企。”


    屋企?雲裳心中大致有個方向,更詳細的卻不太清楚,便拿過之前靖王的地圖來細細找到屋企的位置,仔細瞧了半晌。


    “屋企……夏侯靖與李靜言在屋企做什麽?屋企背麵就是沅江,若是被人圍堵在這兒,定是死路一條。”雲裳微微蹙眉,神色變幻,目光落在那看起來並不打眼的一處地方。


    屋企,離來鳳城和皇城都不算近,他們為何會在這兒駐紮下來。


    正想著,殿外卻突然響起了腳步聲,雲裳不動聲色地將淺音帶來的冊子放到身後的書架之上,又轉過頭看向手中的地圖。


    “王妃在瞧什麽?這般認真?”靖王掀開簾子走進內殿便瞧見雲裳蹙著眉頭看著手中的東西,便帶了幾分好奇的走過去低下頭看了一眼,“嗯?地圖?王妃對這東西感興趣?”


    雲裳抬起頭看了靖王一眼,才道,“夏侯靖準備和倉覺青肅聯合起來對付寧國?”


    靖王點了點頭,“夏侯靖與倉覺青肅商議著,等攻下寧國之後,二人平分寧國城池,連版圖都已經規劃好了。”


    雲裳嗤笑了一聲,眼中帶著一抹不屑,“癡人說夢。”


    靖王卻不欲與雲裳再就著這個話題說下去,便又問道,“王妃方才在瞧什麽?”


    雲裳也不扭捏,伸出手指向地圖上的屋企,擰起眉頭道,“我聽說,夏侯靖與李靜言在這兒駐紮下來了,所以隨便瞧瞧。”


    “哦?”靖王挑了挑眉,眼中閃過一抹流光,卻隻是道了聲,“王妃消息倒也靈通。”便不再說話。


    雲裳笑了一聲,“哪兒比得上王爺,王爺隻怕好幾天前便已經收到消息了吧?妾身隻是好奇,這屋企後邊便是沅江,他們駐紮在這兒,豈不是在自尋死路?”自從與靖王一同作戲,學會了自稱妾身之後,雲裳如今倒是常常掛在嘴邊。


    “自尋死路……焉知不是置之死地而後生呢?”靖王輕聲道,目光中帶著幾分閃爍。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雲裳聞言,沉默了片刻,目光落在沅江之上,這條江從寧國西側起源,一路朝西,卻在屋企城的地方拐了個彎,下南而去,匯入海中。


    夏國想要攻入寧國,需先破寧國邊關三城中的一城,隻是,唯有康陽的破了之後,可以繞開沅江,一路北上,攻入皇城。


    置之死地而後生。


    雲裳知曉,夏侯靖手中的這支隊伍,最擅長的便是隱匿行蹤,在與靖王交鋒之後,便迅速的化整為零,消失的無影無蹤。雲裳也是花了好些力氣,幾乎出動了她布置在各處的暗樁,才發現了他們的蹤跡。當初,這支隊伍便是隱匿在麒麟山中,他們能夠在滿是瘴氣的麒麟山中生活,是因為夏國多山,適應了那樣的環境。


    隻是……水……雲裳沒有忘記,夏國也是臨海的。


    靖王曾經說過,三城守將,唯有康陽的守將弱點最為明顯,是個人都會選擇走康陽,因為可以省很大的功夫,易攻,攻下之後便可長驅直下。


    但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情,未必也那般好走,正式因為如此,康陽之後,隻怕布置了更多的陷阱等著夏國軍隊來跳。


    屋企,這座城,幾乎是三麵環水了。隻需從正麵進攻即可,便很難有逃離的機會。


    隻是,看似將自己的軍隊置於了險地,卻未嚐不是生路。


    若是在此處,夏國的八十萬大軍便可從涇陽、德西兩城入手,占了其中一座,便也可以北上,雖然有沅江橫著,隻是,過了沅江,一路便好走了許多。


    這樣一來,這關鍵點,便正是在這沅江之上。


    李靜言與夏侯靖,極有可能,是去接應大軍的。李靜言先是在皇城中拉攏朝中大臣,而後虛晃一招,打的應當是,抓住了寧帝自然是好的,抓不住也無妨的主意。在與靖王正麵對抗了一場之後,又迅速的撤走。讓人摸不著頭腦,卻正好掩飾了他們的真實意圖。


    而此時,夏侯靖與倉覺青肅合作,自是想要兩麵夾擊,一舉拿下寧國。


    “王爺,那倉覺青肅回夜郎國應當有段時日了吧?夜郎國內形勢如何?”雲裳抬起眼,輕聲問道。


    靖王漫不經心地把玩著手中的玉扳指,輕聲回道,“夜郎國皇帝並無大礙,如今他的毒還沒有到死人的程度,倉覺青肅回了夜郎國之後也知曉自己被騙了,如今正準備出征呢。”


    “無事?那便讓夜郎國皇帝真的出點大事好了,免得那倉覺青肅整日無所事事的,就琢磨著攻打寧國。”雲裳閉上眼,“我記得皇叔說過,倉覺青肅有國師和大將軍支持,所以與太子和五皇子有得一拚。若是夜郎國皇帝真出了事,三位皇子爭奪皇位,倉覺青肅隻怕也得召集一定的兵馬回他們的皇城的吧,那般一來,既能引開倉覺青肅的注意力,也能夠緩解下北方邊關的壓力。而且,既然倉覺青肅都這般無禮,我們為何要對他們皇帝客氣?”雲裳淡淡地放下手中的地圖,抬起眼望向靖王,聲音輕柔,卻帶著幾分冷漠,竟隱隱有幾分像靖王。


    靖王聞言,嘴角勾起一抹笑來,“嗯,本王也是這麽想的,王妃與本王還真是心有靈犀呢。”


    雲裳瞪了靖王一眼,靖王笑了幾聲,才又道,“我會離開一段時日,短則兩月,長的話便難說了,如今寧國到處都不安全,你便呆在行宮中,莫要到處亂跑。”


    “嗯?”雲裳有些意外,歪著頭想了想,便也知曉,大致是去處理夏侯靖的事情,方才去找父皇,想必應當也商議出來了對策。


    “什麽時候走?”雲裳輕聲問道。


    靖王把玩著玉扳指的手微微頓了頓,聲音卻仍舊十分的平靜,“明日一早。”


    雲裳聞言,沉默了半晌,才點了點頭,“我也不知你一般要準備些什麽東西,王府中的東西也沒有帶過來,你瞧著有什麽需要的,便吩咐淺音去準備便好。”


    靖王似是有些晃神,好一會兒,才應道,“不必了,我已經讓人去準備去了。”


    “……好……”雲裳應了聲,低下頭繼續拿起地圖翻看著,卻不知道為何,心中有些煩悶,卻是再也看不下去。這是他們成親之後,他第一次需要離開這麽長的時間。她響起方才他說的,短則兩月,長則不知道。這不知道,代表著多少未知啊……


    雲裳又想起,如今他已經知曉了他的身世,隻是自己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他逼不得已,得要與他的親人為敵。那夏侯靖,是他的七弟。華國公,是他外祖父。而夏國皇帝,是他的親生父親。


    雲裳不知靖王如何想,隻是卻隱隱有些心疼。


    想著,卻又突然想起,靖王的身世無論如何也不能讓父皇知曉了,父皇雖然表麵上與靖王兄弟情深,隻是事實上,卻對靖王十分的忌憚。甚至,還疑心上了身為自己。若是被父皇知曉了靖王的真實身份,隻怕他對靖王疑心會更重,定然處處防備著。也許還會覺著,夏國花那麽大的心思籌備了這麽多年,隻怕連靖王,也是他們布下的一顆棋子。到時候,父皇定然會想方設法的除掉靖王……


    這樣的局麵,是她最不想要看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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