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的聲音戛然而止,似是被自己最後的想法驚到了,半晌也沒有再開口,自己竟然生了這樣的想法,莫非,對雲裳起了旁的心思?


    雲裳不知靖王的想法,隻是微微蹙眉,眼中帶著苦惱,不叫皇叔,那叫什麽?


    叫夫君?相公?


    雲裳渾身忍不住一顫,前世自己對莫靜然倒是叫得出口的,因為她那時對莫靜然是心存愛意的,得償所願嫁了自己喜歡的人,自然是怎麽膩歪怎麽來了。


    隻是,靖王……


    要不,叫輕言?


    雲裳又是一顫,雖然不是親的,但是論輩分,靖王始終比她高了一輩,這樣的稱呼,總讓自己生出幾分沒大沒小,不尊重長輩的感覺來。


    雲裳糾結得緊,靖王也糾結,便輕咳了一聲,站起身來道,“還有些事情沒有處理,我先去書房了。”


    雲裳正在發呆,倒也沒有留意到他在說啥,隻胡亂的點了點頭。


    不如,就叫王爺吧,之前她瞧見順慶王妃似乎也是這樣叫順慶王的,帶著幾分尊崇,不會疏離了,卻也沒有太過的親熱,雲裳想著。抬起眼來正想與靖王商量,卻瞧見軟榻之上早已沒有了人影。雲裳微微愣了愣,走了?


    靖王既然已經離開了,雲裳便也懶得再在這件事情上麵糾結,便幹脆地讓人找了寧淺來,反正,靖王也答應過的,她每日有半個時辰的時間。


    寧淺來的倒是極快的,見到雲裳,那絕色的臉上突然閃過一抹揶揄,“屬下還以為,這一輩子都很難見得到主子了呢。這靖王府的守衛,還真是森嚴萬分的。若非偶爾還能夠接到淺音的傳信,屬下差點兒就要闖進靖王府來救主子了呢。如今一看,主子倒似乎日子過得十分滋潤呢,比上次見到的時候更美了起來,想來靖王爺對主子應當是極好的,隻是…”寧淺笑意盈盈地望向雲裳,“保護得過度了一些。”


    雲裳自然明白寧淺隻是打趣自己,卻也不爭氣的紅了臉,噌怪道,“死丫頭,盡知道胡言亂語。”卻又想著自己今日不過隻有半個時辰的時間,便又急忙道,“半個時辰後靖王府的暗衛可是要來趕人的,你還不趕緊給我說說最近發生了什麽大事,撿重要的說,細節的部分,以後你每日來半個時辰,與我慢慢細說便是了。”


    寧淺聞言,登時瞪大了眼,“還說我胡說八道,都說妻管嚴,怎麽主子成了親就成了夫管嚴了呀?”說完便正了神色,輕聲道,“最近屬下急著求見主子,是因為,皇城中發生了許多大事。”


    雲裳沒有應聲,神色嚴肅的聽著寧淺的話,她確實也是略有耳聞的,知曉出了些大事,而且大多都是靖王一手設計的,隻是彼時她正昏迷不醒,醒來之後又忙著籌備成親之事,更細的便幾乎是沒有時間去詳細了解的。


    寧淺歎了口氣,眼神中卻是帶著幾分欽佩,她近日想起這些事情都覺著隱隱有些驚歎,“公主從麒麟山下來的第二日,麒麟山便起了山火,火勢極大,幾乎將麒麟山燒得一絲不剩。麒麟山下的桃花村也受到波及,具體情況屬下還未打探到,隻知道,之後,那桃花村便不複存在了。隨後,李府的小兒子,之前是禁軍統領的那一位,他的一位妾室偶然發現了他與夜郎國的通敵證據,據聞來往信件多達四十多封,其中還有好些物證,最嚴重的,便是夜郎國三皇子送的一幅字畫,上麵寫了對李統領的賞識之情,皇上震怒,隨即便將他打入了大牢,如今正在調查著,不過,屬下想著,隻怕,凶多吉少。”


    雲裳點了點頭,寧淺便又接著道,“公主可還記得那倉央玉兒,前些時間進了李府的門,手段也厲害,竟然已經懷上了孕,時間正好與那次在靖王府上苟且的時間對得上,李府後宅如今也是雞飛狗跳的。”


    “夏國也出了事,夏國太子向夏國皇帝告發了七王爺,說他擁兵自重,悄然囤積了上十萬的兵馬、武器和糧草,消息傳來,正好在麒麟山大火之後第六日,夏國七王爺便急急忙忙連夜啟程,回了夏國。”


    “這些就是前段時間發生的大事件了,不過還有一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卻是屬下最佩服靖王爺的地方。”寧淺眨了眨眼,笑著道。


    “哦?什麽?”雲裳問道。


    寧淺哈哈一笑,“公主可還記得溫如玉,那日在賞花宴之上,在行宮中被當作公主被擄走了的?”


    雲裳點了點頭,“自然記得。”算起來,那溫如玉也是個有意思的,便因為靖王要娶自己,把自己恨上了,甚至不惜代價與李丞相,與父皇同時合作,擄了她一次,擄了靖王一次,這筆帳她自然也是記著的。


    “那溫如玉被擄走了這般長的時間,前段時日卻突然出現在了溫府大門前,身上未著寸縷,全身青紫,明眼人一瞧,便知曉她隻怕被人給那個了……而且,戰況還應當十分激烈,隻怕不隻是一人所為。”寧淺眨了眨眼,笑眯眯地道,“後來沒幾日,便被傳出,那溫小姐有了身孕,整個人也全然的瘋了,每日不願穿衣裳,總是裸著身子到處跑,倒也成了城中不小的笑話呢。”


    寧淺說完,眼睛晶晶亮地望著雲裳,“靖王爺可真是好手段呢,屬下瞧著,這般作為,幾乎是全然將那溫小姐毀了,那溫小姐此前還打著要麽嫁給王爺,要麽嫁給皇上的主意呢。如今她的情況城中幾乎人人都知曉,隻怕是連嫁人都不要想了。”


    雲裳也有些震驚,半晌,才道,“他可應當不是為了我,你也應當知曉的,那溫如玉可也是得罪了靖王的,隻怕他是為自己報仇呢……”她輕聲地辯解著,說到最後,聲音便越發的低了下去。


    寧淺卻不反駁,隻是眼中帶著笑望著雲裳,那眼神仿佛在說,“你便自欺欺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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