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珥瞪著眼睛望著他,由於血液不流通,小臉還泛著不自然的紅暈。


    “你發什麽神經,要帶我去哪!”


    裴璟琛咬了咬後槽牙,伊珥腰上的贅肉早已甩掉,又恢複了以往的小蠻腰。女孩子特有的柔軟中又帶著一股強勁,摸起來手感極好,還真有點舍不得放下。


    裴璟琛不顧伊珥嚷嚷,直接關了後車門坐上了駕駛坐上,說道。


    “帶你去我家。”


    任是哪個女孩,突然聽男生說要帶她回家,還是以這樣強迫的手段,大多都會驚訝。伊珥也不例外。


    隻見她瞪著杏仁大眼,身子縮著坐在角落裏,滿臉防備的說道:“去你家幹什麽,我警告你可別妄想做什麽。”這個人該不會圖謀不軌,想趁著沒人知曉,把她先jian後殺吧?


    裴璟琛知道她想歪了也不去解釋,隻不發一語的開著車。


    伊珥見他半天沒理她,並且周圍快速掠過的景色越來越清涼,心裏不安了起來,說道:“你該不會真有那想法吧?”


    透著後視鏡望了伊珥一眼,見她臉上確實露出膽怯的樣子,心裏即好笑又鬱悶。


    好笑的是這樣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孩竟然也會害怕,鬱悶的是在她心裏竟然還是對他帶著防備。


    “安心,等到了你就知道了。”裴璟琛說道。


    伊珥的眼睛還是咕嚕嚕的轉,但情緒卻穩定了不少。


    不知車開了多久,湛藍色的海麵出現在海平線上,點點海鷗在海平麵上飛行,帶著淡淡鹹味的風從車窗吹了進來,讓伊珥的精神為之一振。


    從小到大,伊珥最向往的地方就是大海,雖然江城市有一個海灣,可因家庭的緣故忙碌的母親根本無暇帶她來這種地方。


    長大以後,她更是為了學業工作而忙碌,夢想也隻能被塵封在心底。


    雖然不是第一次看見大海,可這樣輕鬆愜意的麵對它的機會,伊珥還是從未有過。


    這裏似乎是一片富宅區,海岸邊的別墅錯落有致,每棟別墅都隔著足夠的距離以保證隱私。其規模與奢侈程度,讓伊珥不禁咋舌,這萬惡的資本家。


    裴璟琛將車停在一棟別墅前,將車開進車庫後,見伊珥一直望著不遠處的大海,就問道:“喜歡嗎?”


    伊珥頭也不舍得回,海風拂起她的發絲,裴璟琛聽見風中傳來聲音:“喜歡。”


    過了一會兒,伊珥扭過頭看著他,白皙的小臉帶著驚奇,怔怔地說道:“你怎麽知道我喜歡大海?”


    裴璟琛笑而不語,歲月似乎在他身上並沒有留下痕跡,反而讓他身上的男人魅力愈釀愈濃。伊珥看的不禁有些呆愣。


    裴璟琛在江城市置的房產不少,甚至有些地方連他自己也記不清楚,但這處房產是個例外。


    因為喜歡這裏幽靜的環境,他時常會來這裏暫住,在看見活力四射的伊珥那一刻,裴璟琛就忍不住的猜想這樣的人一定會喜歡大海。


    因為她們一樣富有活力,一樣充滿探尋的無限可能,一樣,讓人產生夢一般的眷戀。


    裴璟琛帶著伊珥進屋,進屋才發現裏麵的空間更廣闊。伊珥尤其喜歡麵向大海的那扇落地窗,金色的陽光從那裏溢出,遠處的大海波光粼粼。


    這讓伊珥想起了一句時,我有一所房子,麵向大海,chun暖花開。


    裴璟琛見伊珥實在喜歡,就讓在坐在靠窗的沙發上。自己去廚房裏找些飲品與點心,這個房子雖然他不常住,卻會有人定期來打掃衛生和填充冰箱。


    裴璟琛選了幾樣果汁和一些蛋糕,當他走進時伊珥甚至還沒發現,他將冰凍的果汁貼在伊珥的臉上,說道:“真的有那麽好看?”


    伊珥回過神,從裴璟琛手中接過果汁杯,咕嚕咕嚕的大喝幾口說道:“你不知道,我從小就夢想能在海邊或者海上生活。”


    “為什麽?”裴璟琛問道。


    有一瞬間,裴璟琛在伊珥臉上看到一絲落寞,但下一秒就被燦爛的笑容所覆蓋。伊珥笑的張狂,她說道:“因為這樣我就能每天吃魚啦。”


    裴璟琛想起曾經看過的一本書,書的名字已經記得不大清楚,但依稀記得書中有這樣一句話。


    大意是,那些渴望大海並熱愛它的人,心中或多都帶著一種對過去對故鄉的思戀。裴璟琛無法去猜想伊珥看著大海時想念的是誰,但他知道的是那個人一定不會自己。


    就在伊珥佯裝快樂的那一刻,裴璟琛內心感受到一陣久違的刺痛,和胸膛裏滾熱的心髒。


    兩個人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大多時間都是伊珥在說,裴璟琛在聽。雖然有時候他不作一語,可那臉上認真的表情實在讓人無法質疑。


    伊珥毫無形象的將腳放在桌子上,大大咧咧的將身體埋在沙發裏,望著遠處的眼神迷離,一句句的向裴璟琛講述兒時的時光。


    當說道,第一次看見海時,伊珥的語氣頓了一頓。幾乎同時,裴璟琛的呼吸也窒了一下,氣氛的微妙讓他好像猜出,接下來伊珥將要提起誰。


    房間隻沉寂了幾秒鍾,伊珥就接著說道:“我第一次看海,是在高中和秦以律一起,他從小就知道我的願望。為了幫我實現願望,省吃省喝攢了一個月,在我生日那天帶著我到海邊來玩。我們用著他攢下的錢將海邊的所有景區玩遍,等到我們要回家時身上就剩了幾塊錢。隻能坐著公交車顛簸回家,那時也是夏天,我靠在他的肩膀上聽著蟬鳴,沒一會兒的就睡著了,之後他一直埋怨我流了他一肩膀的口水。”


    裴璟琛沒有說話,靜靜的聽她講述,可心裏卻忍不住得往上冒起酸來。


    “那時第一次看海,我並沒有留下深刻的印象。因為當時我就覺得,再也沒有什麽能站在他身邊,更讓人快樂。”


    伊珥說著,情緒越加的低落,聲音也漸漸地緩了下來,似乎思緒也跟著回到了曾經那段時光。


    “最後一次看見海,就是在我們第二次見麵的時候,在禦凱酒店裏。幾十樓高的大廈,隻有站在高層才能看見一小片大海,當時我就覺得它就像我的心一樣,早就萎縮了。”


    說完,伊珥端起果汁才發現已經空了,於是順手拿起裴璟琛的。裴璟琛第一次看女孩喝果汁,也能喝出男人灌酒的豪氣。


    “那你難受嗎?”裴璟琛問出口就後悔了,十幾年的青梅竹馬一夜間破滅,能不後悔嗎?於是改口說道:“現在還難受嗎?”


    伊珥一直認為失戀之後,想不想恨不恨這樣的問題太抽象,本不想問答。


    可一抬頭就看見裴璟琛執拗的樣子,猶豫了幾下才選中答案:“或許吧,或許還難受。但讓我難受的是,年少裏付出那麽多時光,換來的卻是一個倉促的結局,太遺憾了。”


    裴璟琛或許不能明白伊珥所說的年少,也不能明白她說的遺憾。但似乎就在他看見陽光跳動在伊珥發尾時。心裏就決定從現在開始去感受,也未必太晚。


    這一次的談話,似乎在兩人的心底都打開一扇門,那扇門還不夠大,卻足以讓二人心意相通坦誠而見。


    這個月底,伊珥終於放了假,於是決定將所有的煩惱拋在腦後,大玩一把。周寄萍知道女兒辛苦,做了一大桌的好吃的慰勞她。


    吃飯時,伊珥看著母親新增的白絲,才恍然自己這段時間有多麽的冷落她。伊珥夾起一筷子魚香肉絲到周寄萍的碗裏,說道:“媽,你別一直看我吃,你也多吃點。”


    周寄萍笑了笑,欣慰女兒的懂事。以前日子不好過,總是將所有好吃的留給伊珥,直到現在都養成了習慣,反而忘記家裏的情況越來越好了。


    吃完飯,伊珥搶在周寄萍的前麵洗碗。眼角瞥見周寄萍正往保溫桶中裝飯,便隨口問道:“秦阿姨最近身體怎麽樣?”


    聽母親說,秦阿姨為了舉辦秦以律的婚禮,出院過早,回家沒幾日,又住進了醫院。


    心中不免為她擔憂起來。


    周寄萍一邊小心翼翼的盛湯,一邊歎了口氣的說道:“還能怎麽樣,同是命不好的人,現在一天比一天沒精神了。”說完止不住的歎氣。


    “媽,什麽命不命的,自己好好活著那才叫命!”伊珥將碗筷整齊的放在壁櫥裏,擦了擦手說道。


    過去的事情是她們家的禁忌,每當談到這裏時周寄萍總會一遍又一遍的歎氣。


    伊珥討厭她總是將命運掛在嘴邊,因為在她看來所謂的命運,隻是悲觀人的借辭罷了。


    可人一老了就疑神疑鬼,哪裏是那麽容易就被勸動的。


    周寄萍搖了搖腦袋,不想在這個話題聊下去,岔開道:“你呀,抽空的話也去看看秦阿姨吧。”


    伊珥癟著嘴應聲道:“知道了。”


    細細數一數,她也有好長一段時間沒見著秦阿姨了。


    自那次醫院一別,足足有兩個月的時間她沒有去看望她。秦以律的突然結婚讓她的心刺痛不已,連帶著見他的母親都變成一種煎熬,加之秦以律見外的話讓她更加無法厚著臉皮往前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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