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女人根本什麽都不知道就替那兩個人求情,根本什麽都不知道就說這樣的話。


    陳以柯看著靳暮歌,心頭湧起來別樣的滋味兒。


    知道他從血泊裏將她抱出來的感受嗎?知道在手術室外焦急等待的感受嗎?知道被告知她可能永遠醒不過來的感受嗎?知道她已經失去了一種天生的能力的感受嗎?


    無論哪一條,都不能輕易的放過那兩個人,無論哪一條,都不能彌補那種差一點痛失她的感受,怎麽可能輕易的能放過他們。


    “我從來不在乎法律的製裁。”


    靳暮歌就覺得有有些心累了。


    “事情都過去了,總不能這樣揪著不放,現在我不是好好的在這裏嗎?就不要再管這他們了,他們的年紀也大了,真的有點什麽事情不好,再說…….”


    靳暮歌低聲下去。


    “再說什麽?”


    陳以柯耐心的詢問。


    “再說,我也不想跟他們扯上一丁點的關係了,既然是沒事了,就放了吧,這樣才不會時時刻刻的想起來,時時刻刻的提醒著自己,那點痛苦的回憶。”


    隻有陳以柯真正的知道在這場事故裏,靳暮歌受到的傷害到底有多重,隻有他才是真正的放不下的那個人。


    他恨不能將那兩個人關到老死也不會放出來,怎麽還會放過。


    “就那麽想要放過他們?”


    陳以柯的聲音輕飄飄的,靳暮歌倒是認真下來,點點頭。


    “是真的,真的想要快一點跟我脫離關係,我不想他們因為我被這樣關著,我也不想我因為他們有什麽負擔,你這樣關著他們,我覺得是個事情。”


    陳以柯了解靳暮歌,知道她的心到底有多軟,也知道這些人是打著她這樣的弱點才找過來的。


    板正了靳暮歌身子,認真的看著靳暮歌的臉。


    “你已經知道這個世界有多麽的黑暗和殘酷,我不知道還有什麽隱藏的東西會對你造成威脅,我現在這樣做是最簡單的最有效的方法,這件事情已經跟你沒有關係,是我,是我的事,所以不需要你管。”


    靳暮歌還想說什麽,陳以柯已經起身。


    “我去看看晚飯好了沒有,我特意讓小玲做了魚,做成你喜歡吃的樣子。”


    說完,已經下樓。


    靳暮歌大概能明白,陳以柯這樣做完全是為了她好,就像是陳以柯說的,即便是貼著陳以柯專屬標簽的物件損壞了,也是要計較的,隻是因為上麵寫著陳以柯所屬幾個字。


    所以不能大意。


    但是她不是物件,她想要心裏放鬆,想要好過,想要沒有分擔,而且已經答應了白露和林溢瀧了。


    吃過飯,靳暮歌最近越來越想靳母了,總覺得自己會感覺到冷,然後夜裏會被冷冷的空氣所包裹,在夢裏時常能想起母親溫暖的懷抱來。


    大概是很久沒有去看過母親的關係,開始想念了。


    以前的事情很多,現在總算是清閑下來了,雖然這清閑的方式有些特別。


    提出來明天想要去看看母親,陳以柯沒有攔著,在這些方麵都盡量的順著她的意思,答應明天跟她一起去。


    這一天晚上,靳暮歌睡得不好,可能是因為白天見過白露和林溢瀧的關係,也可能是因為明天要去看望母親,一晚上做的離奇的夢。


    陳以柯卻長久的在書房裏抽煙。


    關於白父和白母,他沒有做具體的打算,今天要不是靳暮歌提起來,他都快要把這件事情給忘了。


    不是不知道怎麽處理,隻是不想放過。


    電話在這個時候響了,陳以柯看著屏幕上顯示的號碼,是個不怎麽往來的電話,之前隻不過有兩個接觸,在這個時候打電話過來,用意很明顯。


    手裏的煙繼續的燃著,就將電話接通了。


    那邊的聲音聽起來有顯然的意外。


    “陳先生?”


    陳以柯卻是不答話,隻是將煙放在嘴上深深地吸了一口。


    林溢瀧知道陳以柯接通了電話,就是願意聽他說的,已經開口。


    “我想我對今天的事情向你道歉,我知道我們在您不在的情況下見到了暮歌是我們的錯,但是我們真的是想要親口對暮歌道歉的,看到她的情況,我們很痛心,也知道你為什麽這麽憤怒了,如果一個人傷害我的女人至此,我想大概我也不會放過他,但是現在我們的立場是對立的。”


    陳以柯一下子將手裏的煙吸盡了,火光明明暗暗的,被陳以柯毫不猶豫的摁進煙灰缸裏摁死了。


    林溢瀧估量著陳以柯的電話沒有掛斷,繼續開口。


    “你站在你的角度,保護你的女人,我同樣站在我的立場為我的女人求情。”


    “你覺得我會那麽輕易放過白家父母?”


    陳以柯的聲音定定的,透著直接將人的希望掐滅的感覺。


    林溢瀧的心黯然失色了。


    “我知道,你不可能這麽輕易的放過他們,但能不能看在你跟白露之前的情分上,看在靳暮歌的求情上,看在他們年老的份上,就放過這一次,白氏的股份被收購,顯然的已經對白家和白父造成了很大的打擊了,你之所以留下那僅存的百分之二十,說明你還是不想把事情做盡的,你的大恩大德,我們都會記得的。”


    陳以柯就站起身來,轉身走到窗口,將窗戶一把推開,房間裏的煙味兒一下子湧出去,外麵的冷空氣灌進來,讓人頓時清醒了不少。


    “我從來不需要什麽人記住什麽大恩大德,如果哪一天放了他們, 也隻是看在我的女人的份上,跟你絕對沒有一丁點的關係。”


    說完,不等林溢瀧再說什麽,就把電話掛斷了。


    他走出去,輕手輕腳的開了靳暮歌房間的門,看見床上的人睡得極不安穩,知道這件事情對他來說,已經是個負擔。


    林溢瀧掛斷電話,終於印證之前自己的猜想是正確的,隻要靳暮歌開口,事情可能就會解決。


    陳以柯既然能這麽說,就已經說明這件事有戲。


    隻是時間的長短,進程的快慢,還要看靳暮歌。


    第二天的天氣不怎麽好,就像一晚上沒怎麽睡好的靳暮歌的心情,坐進車裏,直接開往靳母所在的療養院。


    療養院什麽時候換的,靳暮歌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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