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事情,靳暮歌早就想過了,她現在還在這裏好好的,不是陳母不動她,大概是顧及著陳以柯。


    陳母隨即穩定了一下情緒。


    “在那之前,你不如自己先行解決了好了,想要多少錢直接開出價碼來,我給你就是了,還有你那已經植物人的母親,我可以送你們到國外去,讓你母親接受更好的養護,另外你也可以上學,學你喜歡的學業,畢業,找你喜歡的工作,也可以找一個相愛的人,結婚,生子,當然,我的條件已經開得足夠優厚了,你必須見好就收。”


    “那我的條件呢?”


    既然陳母開出來這麽大的條件,那麽相應的她要付出的就不隻是一點點皮毛那麽簡單了。


    陳母沉了一口氣息。


    “當然,我開出的條件這麽優厚,對於你,我隻有一個要求,那就是離開我的兒子身邊,去到任何一個你想去的國家,隱姓埋名的過日子,斷了與陳以柯的所有聯係。”


    這些話,陳母在夢裏已經不知道說過多少遍,不知道在夢裏多少次的已經實現了,現在終於說出來,甚至有些小期待靳暮歌的回答呢。


    靳暮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話題終於還是轉移到這上麵,這陳母在他麵前已經不止一次提起過的方案。


    這大概是陳母最想看到的結果了。


    陳家不缺錢,尤其是不缺大把的錢,想要把她送出去,幾乎是不惜重金和一切代價的,但是她怎麽會讓陳母如願呢?


    “你大概不知道,我跟你的兒子,可是簽訂了協議的。”


    陳母沒聽到靳暮歌的回答,話題一轉,陳母竟然有些茫然。


    “什麽協議,我怎麽不知道?是關於什麽的?在哪裏,什麽時候簽定的?”


    協議在陳母的心裏意義非同一般,聽到協議幾個字,本能率先會考慮利益的大小,權利的得失。


    靳暮歌聽見陳母擔憂和著急的語氣,覺得坦然。


    “協議的內容我大概都忘記了,算是一份賣身契的xing質吧,裏麵的很多具體的細致的條款,我都記不清楚了,但是有一條是陳以柯反複跟我重申的。”


    靳暮歌頓了頓,語氣更加的耐人尋味,把陳母的耐xing吊的高高的。


    “他讓我聽他的話,所以關於你提議的這件事情,還是你去問陳以柯吧,如果他答應把我送出去,然後給我安排好一切,我沒有意見,但是如果他不同意,那我也無能為力了。”


    這話說了半天等於白說,陳母快要被靳暮歌氣炸了。


    “你不要恃寵而驕,不過就是仗著陳以柯不放手,你就這樣趕在我麵前造次了,我告訴你,你把我惹急了,如果我真的打算把你怎麽樣,陳以柯也奈何不了我,大不了就是重新失去兒子一次。”


    這話把靳暮歌驚住了。


    失去兒子一次?什麽意思?


    以前失去過一次了?為了什麽,怎麽失去的?


    這些靳暮歌當然不會問,問出來陳母也不會說,總之電話是在靳暮歌呆呆愣愣的狀態,陳母的嚴厲的恐嚇威脅之中掛斷的。


    小玲走過來,看到靳暮歌的樣子不明白,但是擔心的將手放在靳暮歌的額頭上。


    “你沒事吧?誰的電話?”


    靳暮歌卻隻是愣愣的看著小玲。


    “真的是陳母病了嗎?陳以柯回去是去看望陳母了嗎?”


    這樣的疑問的語氣,充滿了不自信和害怕,小玲覺得靳暮歌是有些可憐的,現在在這裏呆著,就像是一條回不去港灣的船,連外麵的一切關於自己的信息都不知道。


    是危險的狀態。


    “你大概是想先生想的心切了。”小玲的目光溫柔繾綣的像是看待一個可憐的嬰兒一樣,“不如你給先生打一個電話,讓他回來,太太是真的病了,我來之前看到老陳匆匆的去了老宅,並且通知醫生。”


    靳暮歌點點頭,盡量不去想陳母那些令她傷心的話。


    不過才消失了一個白露,現在陳家就開始給陳以柯張羅新的未婚妻了,她隻覺得渾身上下的冷,一層一層的冷。


    她沒有想過自己能待在陳以柯身旁的位置。


    可是那副畫卷還是刺傷了靳暮歌的眼睛,大概是想要說明她的立場和地位,不過是這個登不了大台麵,去不了城堡的農婦。


    一輩子隻能在田裏工作。


    明明是可以接受的命運,明明自己沒奢望過什麽,但是為什麽還會陣陣的心痛和難過呢?


    今天接到了不同人的電話,有來自楚襄欽的關心的,也有來自陳母奚落刁難談條件的,但是就是沒有陳以柯的。


    他在心裏是怎麽想的,她是真的不知道,以前也不想要知道,不想關心,可是現在竟然有那麽一點的不確定,生怕自己是流離失所的那個。


    被這個世界丟棄了也沒關係,但是就是不能在毫無征兆的情況下被陳以柯丟棄了。


    小玲看靳暮歌的樣子,心疼,退到後麵來想要給陳以柯打電話說靳暮歌想他了的時候,靳暮歌的電話就響了。


    看到上麵顯示的名字,像是知道自己想得什麽一樣,靳暮歌心裏是不易察覺的歡呼雀躍。


    電話才接起來,陳以柯疲倦的略帶沙啞的聲音就穿透過來。


    “……我想你了。”


    那聲音經過話筒,帶著陳以柯的嗓音裏獨有的讓人心震感的成分,靳暮歌的心亂了一下。


    這樣的話,陳以柯是從來不會輕易地說出口的,靳暮歌有些想要熱淚盈眶了,現在這個時間打電話來,就為了告訴她這個嘛?


    “你現在在哪?什麽時候回來?”


    這些話,靳暮歌幾乎是不假思索的問出來,像一個做好了飯,焦急等待丈夫歸來的妻子,著急擔心的詢問。


    “去把門打開。”


    陳以柯的話像是帶著魔力,靳暮歌不見思索的跑到門口,將門打開來,站直了身子,提著腳往盡可能遠的方向看。


    已經是夜幕籠罩的黑夜,看見的是萬家燈火的場麵,然後聽見清晰地馬達聲由遠及近,還有那明晃晃的燈光,穿過路旁的樹木,照射過來。


    靳暮歌的心口像是裝著一隻小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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