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暮歌被男人纂疼了,皺著眉頭輕嚀出聲。


    “唔,疼……”


    男人就放開來女人的手腕,將整個人的身子拉過來,圈在懷裏,聲音依然深沉的嚇人。


    “是誰,是誰打得你?”


    靳暮歌的眼神在陳以柯的臉上打轉,然後伸出食指來,偎在陳以柯的懷裏,在他的臉上一下一下的畫著圈圈,傻笑著。


    “嘿嘿,不疼,一點都不疼,你這樣是心疼了麽?”


    隻有這樣醉酒的她,才敢這樣大膽的將話直白的問出來,陳以柯閉上眼睛,然胸口難受的勁頭過去。


    他該拿這個女人怎麽辦?


    “是,我心疼了。”陳以柯伸著拳頭,捶在自己左邊的胸口上咚咚的響。“所以,你告訴我,是誰打你的。”


    靳暮歌就乖乖的偎在陳以柯的胸口,閉上眼睛,用手指放在自己的唇上。


    “噓…… 讓我這樣靠一會就好。”


    陳以柯的喉頭翻滾了幾下,眼角的血管突突的跳著。


    女人就突然揚起頭來。


    “你知道吧?…….我喜歡你,我很喜歡你,從七年前開始,我就喜歡你,其實你一點也不好,對我也不好,就是那樣冷冰冰的,可是……”


    靳暮歌打了一個響亮的酒嗝。


    “可是,我怎麽就喜歡你了? ”


    陳以柯的心口被豁開了一道口子,猛烈的風和這樣的告白灌進去,很痛,很痛。


    所以她才挨打了?


    靳暮歌從陳以柯的懷裏掙紮出來,虛浮這腳步,來來回回的在大廳裏晃蕩,手指在向上仰望的空氣中滑動著,那眼神看著空氣中手指的模樣,像是看見了什麽美景。


    陳以柯忍耐著壓下所有的情緒。


    “我喜歡你看書的樣子,我喜歡你上課的樣子…….我喜歡你打球的樣子,還有……你麵無表情的樣子我也喜歡,我總是想啊, 陳以柯,你怎麽長的這麽好看呢?陳以柯,你怎麽什麽都會呢?陳以柯,你怎麽讓我忍不住靠近呢……”


    靳暮歌癡癡傻傻的笑了,看在陳以柯的眼裏是無邊無際的心疼。


    “你可能都不知道,我那些用來學習的時間都用來看你了,嗬嗬……我傻麽?你教訓我什麽都不會的時候,我覺得我是天底下最幸福的,所有女生都喜歡的男人正在給我講題呢,我是個虛榮的女人。”


    “你不知道爸爸給我們訂婚的時候,我有多高興呢,我想著以後每天早上一睜開眼就能看見你的臉,有好幾天的晚上都沒睡著覺呢!”


    陳以柯的目光變得深邃而複雜,這些如果她不說,他永遠不會知道,當時隻知道一個煩人擾人的女人進入到自己的生活,起初,隻為了保護那秘密基地的秘密。


    她的呱噪,她的問題,她那些瑣碎的話題,即便是永遠的得不到他的回應,也能自己一個人說到不眠不休。


    他什麽都不會,什麽特長都沒有,真的有愧於靳家大小姐的名號,但是就是這樣一個女人,進駐到他的生活,慢慢地,一寸一寸侵蝕著他的人生。


    等到兩家確定兩人的婚事的時候,他竟在長這麽大的人生裏,第一次覺得被眷顧。


    畢竟,她也不是特別煩人,畢竟有她在,他的生活不會像以前那麽安靜到空虛無聊,畢竟,他不想讓一個完全陌生的女人占了這個位置,他沒有那個了解的時間,一個她已經足夠他費心費力。


    他已經做好了被騷擾的準備和此後生活裏的不得安寧,可是變故就是這麽發生的。


    他的消失太突然的,以至於在以後的七年的時間裏他都還不適應,每天早上醒來都會以為是做了一場夢,每個晚上午夜夢回都回見到這張讓人難以忘懷的臉。


    被空虛包裹的日子,遠比她離開的時間還要長。


    從那開始,他會借著出差的由頭,轉悠在國外的大街小巷,不為體會那異域風情,隻為可能能看見一張巧好與她相似的臉。


    也會在每個月的大部分的時間裏頭,查看各個機場,港灣,出境入境,出關入關的記錄名單,怕會一不小心就看見這個人的名字,就那麽出現在眼前。


    他已經做好了七年,十年,更長的時間。


    她的突然出現,讓幾乎在她出現了快要一年的時間裏,才讓今天這樣的不受控製爆發出來。


    他抓過女人的胳膊,一下子拽到自己身邊。


    “那你告訴我,為什麽七年之後才肯回來?為什麽走得一幹二淨,為什麽不讓我有一點心理準備,讓我感受這突然常常醒來就感覺像是夢一場?”


    陳以柯的雙眼猩紅,寫著憤怒,寫著不解,寫著難過,寫著那麽多的思念,思念的滋味讓他一個大男人,在七年的時間裏嚐的足夠的苦澀足夠的多。


    看著陳以柯瞳孔裏倒映的自己,靳暮歌閉上眼睛。


    “因為…….害怕。”


    短短的四個字,讓兩個人的人生,七年的兜兜轉轉,才回到今天,差點形成陌路。


    “害怕回來之後你就不再是我的陳以柯,害怕我依然笨手笨腳的招你煩,害怕站在你身邊的另有其人,害怕連看你的資格都沒有,害怕……我已經沒有爸爸給我遮風擋雨,我會被人說成是沒有爸爸的富家破落的孩子……”


    “那又為什麽回來?”


    陳以柯的聲音生硬又哽咽,在喉頭緊緊地放不開,極大地壓抑著的情緒,是不是差一點就因為這個害怕,就看不見。


    “因為太想念,太想念,走在陌生的街頭會想你,坐在十平米的沙發上會想你,在後廚刷盤子的時候會想你,上課的時候會想你,低頭寫字的時候會想你,抬頭看天的時候會想你,吃飯的時候會想你,就連睡著的時候都會夢到你…….睜開眼睛的時候知道是夢的時候就被想念包圍了…….”


    陳以柯將整個人抱在懷裏,用力的,不留任何間隙的,像是把這七年的擁抱就在這一下子全部抱回來,狠狠地。


    靳暮歌的胸腔裏的空氣都被擠沒了,臉上依舊帶著傻嗬嗬的笑。


    “這一定是夢!”


    靳暮歌任由陳以柯這樣抱著,閉著眼睛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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