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跑了多久,喘不上氣來依舊在跑,雙腿累到沒有知覺依舊在跑,全身上下已經被雨水澆透了依舊在跑,跑到時間放空,所有的感官都失去知覺,來摒棄這令人惡心的世界。


    靳暮歌隻顧著逃離那個惡心的地方,從拐角疾馳而來一輛車,在這樣的雨夜裏,車燈晃過來時有些遲了。


    突然出現的車燈,照得靳暮歌睜不開眼,反應過來時本能的閃躲,車速很快,幸而車子也做了躲避措施,靳暮歌隻是向道路一旁摔出去。


    車子在靳暮歌倒地的身側停下,車窗就將下來,氣急敗壞的張臉。


    “大雨天的,你找死是不是?真***晦氣。”


    男人說完,對著靳暮歌啐了一口口水,連靳暮歌有沒有受傷問都沒問一下,車窗升起來,繼續向雨裏開去。


    靳暮歌得奔跑就這樣停下來,肺裏的灼熱和身體上的冰冷形成鮮明的對比,張著口大口的呼吸,有雨水灌進去。


    展開手腳平躺在地上,任雨水一遍遍衝刷著自己,這才覺出來微微的疼痛,正從腰線的地方蔓延開來。


    摔倒的時候,未縫合的傷口裂開了。


    不知道這樣躺了多久,靳暮歌覺得這樣的雨夜黑暗潮濕的沒有盡頭,等胸腔裏的一切都被雨水澆滅了,平息了,靳暮歌才從地上爬起來。


    媽媽還在醫院裏等著呢。


    有摸索著去了兩家,不是連大門都沒讓進,就是說不認識什麽叫靳暮歌的人,更沒有她要找的人,靳暮歌絕望的在路上行走,像行屍走肉。


    已經是深夜了,下了半夜的雨漸漸停了,雨後的空氣格外清冷,有微風吹過,通體透涼的寒氣,路上的車輛和行人很少,偶爾有人或者車輛經過,見著靳暮歌這副樣子,都唯恐避之而不及。


    那頁紙上的,能聯係能拜訪的人幾乎都拜訪過了,一分錢也沒有借到,這大概就是人們常說的“樹倒猢猻散”,“人走茶涼”吧?


    靳父在世時的光景,現在想起了就是一場夢,這就是人心,直叫人心寒。


    隻有一個人……


    靳暮歌瑟縮著身子,腦袋裏不停地回放著那人的名字。


    陳國兆。


    正是陳以柯的父親,當年兩家交好的世交,還沒有求到他。


    可是該不該去求?結果會怎麽樣?


    不是忘了父親死亡的原因,不是沒有骨氣,隻是現在這狀況下去,恐怕她還要失去一個母親。


    可是母親的xing子,如果知道她是拿陳國兆的錢救她的命的話,恐怕當時就會一頭紮死。


    內心徘徊中,她已經站在了陳家的大門口,這宅子的樣子她還記得,她以前經常來的,陳父陳母很喜歡她,可是現在……


    手在門鈴上的位置,想摁下去的手又停下來,內心無比煎熬,到底是母親的命和違抗父命的不安,哪個更重要?


    思忖良久,靳暮歌的手指就要摁下去的時候,又強製的收了回來。


    她不能!


    真想給這樣懦弱,沒用的自己一個巴掌。


    在身體和精神的雙重掙紮中,又拖著沉重的步伐離開。


    怎麽可以去求自己的仇人呢?這樣撿回來的命會讓母親更加難受吧?她不能太自私了,隻為著自己著想。


    市中心裏,雖然打的已經沉睡,可是z市市中心這座不夜城,正是熱鬧非凡的時候。


    那本聯係冊上另外的兩人,她早已經記不清年輕時的長相,關係甚好的關係尚且這樣,關係平平的,她更沒有把握。


    隻是,她麵前的路似乎隻有一試。其實內心裏,還是堅信人xing本善的,路邊的阿貓阿狗她都會帶食物給他們,怎麽會所有人都見死不救呢?


    她是一名記者,這些經常活躍在頭條雜誌上的人物,這個時間,她當然知道會在哪裏。


    此刻,她正站在z市最豪華的一家ktv門前。


    看看門口站著的安保人員,再看看現在的自己,拖著沉重不堪的身子走上前去。


    “哎哎哎,我說,你不能進去。”安保看著靳暮歌的眼神一臉的嫌棄和鄙夷,手都懶得伸,直接出聲攔下。


    靳暮歌站住,已經有幾個人圍觀過來,一雙雙眼睛好奇的,看好戲的盯著她,像在她身上戳上窟窿。


    靳暮歌局促的手攪著衣服,“我,我……進去找人。”


    “你這樣還進去找人?找什麽人?我這裏來的都是達官顯貴,哪個是你能找的起的?你也不看看你的樣子,要飯的叫花子有隨便能進出這裏的嗎?”


    一句話,刺痛了靳暮歌已經淩亂不堪的心,憤怒的雙眼盯著攔下她的人。


    被靳暮歌淩厲的眼神射過來,保安不高興了。


    “你看什麽看?怎麽說你你還不服是不是?”


    旁邊一直看著不說話的保安,眼神落在靳暮歌得身上,兩眼發出異樣的光芒,貪婪的把靳暮歌得身子上上下下掃了個遍。


    拉了要上前教訓靳暮歌的保安一把,含笑附耳。


    “沒看出來吧,這可是個美人痞子。”


    那人聞言果然看了靳暮歌幾遍,這一說還真是,雖然被雨水打落的不成樣子,但是這明眸皓齒的臉,雖然被雨水洗刷的蒼白,更顯得嬌弱可人。


    那人賊溜溜的雙眼放在靳暮歌的身上移不開。


    “你說我們這要是放進去,濕身誘惑的場麵,會不會……”男人不說了,輕佻的語氣足以泄露一個人的心理。


    靳暮歌不知道兩人說了什麽,隻覺得那兩雙眼神盯的身上發毛,渾身上下的不自在。正打算要走的時候。


    本來凶神惡煞的那人上前來,圍了她轉了一圈,點了點頭。


    “你說你來這裏找人,找什麽人啊?”


    聽這口氣,像是有戲,靳暮歌趕緊報上去,“我找張炳申,張伯伯。”


    一聽靳暮歌說的是張炳申的名字,愣了一下,張炳申可是這裏的常客,底下的人當然都認識他,他現在是在這裏沒錯,再聽靳暮歌叫他張伯伯,還有靳暮歌這滿身上下狼狽不堪的模樣。


    一時間還真不知道怎麽應對的好。


    如果是皇親國戚,萬萬得罪不得,幹脆放她進去,並且告訴了她張炳申的包間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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