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急救中心的路上,車裏的氣氛壓抑極了,才處理好的傷口已經開始流血,靳暮歌雙眼放空了望著車子前進的方向,完全不自知傷口在流血。


    雙手從得知消息開始就呈雙手握拳的姿態,緊緊地握在一起,別人怎麽都鬆不開。而她的全身也時刻處於戒備的,緊張的狀態。


    “不會有事,暮歌你放心,不會有事。”這個時候,楚襄欽不知道說什麽還能安慰此時的靳暮歌,一切的話語在這樣的靳暮歌麵前,都顯得蒼白無力了。


    車子才停下來,靳暮歌就不顧自己身上的傷痛,向著醫院裏奔去。


    手術中的燈亮著,楚襄欽攔截不及,靳暮歌砰的一聲撞在了手術室的門上麵。


    楚襄欽拉住她,“裏麵正在手術,我們就在這裏等。”


    等手術室的燈滅了,醫生開了門,靳暮歌第一時間衝上去,抓住醫生的胳膊,卻是一句話說不上來。


    還是楚襄欽問,“醫生,情況怎麽樣了?”


    “我已經盡力了,病人在送來之前就已經腦死亡了,請準備做好後事吧。”醫生一臉抱歉的離開了。


    準備後事是什麽意思?


    靳母隨後被推出來,看見病床上躺著的母親,這一刻,靳暮歌的眼淚才唰的掉了下來。


    “媽,媽,媽?”靳暮歌連聲叫著,那聲音回蕩在空蕩蕩的走廊裏,像一個孤獨無助的孩子。


    而病床上躺著的人始終沒有反應。


    靳暮歌追上醫生,“醫生,我求求你,你再想想辦法,早上,早上我母親還好好的,還給我熬了粥,她肯定會醒過來的,求求你,求求你了醫生。”


    戚戚瀝瀝的聲音,一聲聲的哀求,一瘸一拐的追著醫生,讓人你看了不忍。


    醫生看著她,無助又無奈,人生無常,在醫院裏更見慣了生死,有時候隻是一瞬間的事,早上還好好的,可能再見麵就是陰陽相隔了。


    楚襄欽去感謝打電話並送靳母來醫院的好心人,那人將靳母手裏一直握著的東西交到楚襄欽手裏。


    看著得不到醫生任何回應的靳暮歌,傻掉一樣,楚襄欽知道這樣的打擊,對於相依為命的靳暮歌來說,就是天塌了,滅頂之災。


    楚襄欽把靳母出事時手裏還緊握的東西交到靳暮歌手裏。


    靳暮歌頓時淚如雨下。


    兩盒感冒藥,盒子已經被雨水衝刷的褶皺了,靳暮歌的心裏不知道是什麽滋味兒。


    “都是因為我,才害死了我媽媽,要不是為給我買藥,怎麽會這樣?”


    深深地自責,快要將靳暮歌擊垮了,手裏緊緊攥著這兩盒藥,跪坐在地上泣不成聲。


    楚襄欽去扶她起來,“這不是你的錯,伯母是你的母親,她心疼你。”


    靳暮歌突然瞪大含著淚水的眼睛,閃著光的說:“你知道嗎?媽媽早上才給我煮過粥的,要我休息一天,我為什麽不聽她的話呢?這一定是一場夢,不會的,媽媽不會離開我,楚大哥你掐掐我,這肯定是夢,夢醒了媽媽就回來了。”


    楚襄欽知道,這樣的事實,靳暮歌是很難接受了。


    “暮歌,別這樣,伯母也許隻是累了……”


    實在不知道,怎麽樣才能安慰她,但他知道,在這樣下去,她的身體會垮的。


    “真的嗎?”暮歌如抓住一根救命稻草,“真的隻是累了是吧?”


    這自欺欺人的話,說給自己聽,想要安慰自己,可是醫生的那句“準備後事”她真真切切的聽見了。


    一下子沒有母親的生活,靳暮歌不知道怎麽過,從沒想過這一天會到來。


    沒有母親,明天就不會來,明天的太陽也不會升起來,找不到生活的意義和未來的方向,連自我都迷失了。


    安撫好暮歌,在病房裏陪著靳母,楚襄欽去交通局了解情況,調看當時的監控錄像。


    可是被告知,當時正好那一個監控探頭壞掉了,沒有錄下任何的情況,隻是聽目擊者稱車是一輛銀色轎車。


    這幾天的雨,一直下個不停,大病初愈後的陳以柯,陳越格外注意他的飲食和起居。


    惴惴不安的從外麵回來,心神不安的立在陳以柯身側。


    陳以柯正在處理這半個月擠壓,需要處理的東西,頭也沒抬的隻沉沉的說:“什麽事?”


    陳越怔了一下,知道什麽也瞞不過陳以柯的眼睛,就連這份惴惴不安的心都被看出來了,可是這樣的消息,仍然猶豫著要不要說出來。


    許久沒得到陳越的回複,陳以柯放下手裏的筆,站起來轉身看著陳越,那份氣勢強大的壓迫感迎麵而來。


    “是不是她出事了?”


    隻有這個,是陳越不敢說的。


    強烈的壓迫感,壓倒陳越猶豫的防線,進門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開始打算隱瞞的。


    隻是他的氣勢壓過來,不用看就能感受到那股強烈的視線,幾乎將他射穿。


    “今天中午的事,靳小姐和靳母,都出事了。”


    語畢,不動聲色的陳以柯,眉心深鎖起來。


    陳越將他了解到的所有事情的經過和現在的狀況,一字不落的告訴陳以柯,陳以柯沐在漆黑的椅背裏,單手扶額。


    “把最好的腦係科,外科醫生調過去。”


    陳越很是驚訝,在把這件事情告訴陳以柯的時候,他就想到他等一下疾奔出去的樣子,可這樣的命令,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您不親自過去?”


    陳以柯隻看著窗外的大雨滂沱。


    下午的時候,呼吸機上出現了緊急的聲音,靳暮歌驚得大叫醫生。


    醫院裏很快組織了一場搶救,在搶救前的簽字單上,明顯的寫著,“患者會出現呼吸驟停,宣布死亡。”的信息。


    醫生還在催,靳暮歌拿著筆的手在上麵簽下自己的名字。


    經過一下午的時間,事實已經不可逆轉的擺在麵前,她不能改變現狀,不能追回時間,可是她不能接受母親死亡,會永遠離開自己的情況發生。


    手術室裏的燈亮起來,這一次不知道還要多久。


    靳暮歌得手心裏全是汗,完全是無神論,沒有任何信仰的她,在心裏念了無數遍的啊彌陀佛。


    晚上的功夫,一下子聚集在醫院裏各腦係科,神經科,外科等國內外精英,在做了一下午的研討會之後,進入手術室。


    靳暮歌不明所以,抓著經過的小護士問這是怎麽回事。


    護士顯得興奮。


    “我還是第一次一下子看見這麽多的專家名人,他們都是精英,不知道為什麽下午聚集到醫院裏來了,也許是做研討,你母親的手術趕得剛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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