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麽曲子,蠻好聽的。”


    她打完最後一個字,在上麵簽好自己的名字,問。


    “好聽嗎?我媽也這麽說。”她停止了擺動的手,開始玩弄自己的指甲。細長的眉毛高高抬起,一副對什麽都不屑的表情。“這是我爸寫給我***歌,就因為這首歌,她守了二十年。這歌,她也唱了二十年。”


    沒想到還有這麽一段故事。她的表情無所謂,但她的語氣裏有著某種失落,溫爾雅停下嘴,不忍再追問下去。


    門開站,visa出現,在她的背後,站著總裁。


    溫爾雅發現了他們,急忙站起來。“總裁,visa。”


    saly偏過頭來看一眼visa身後年約五十的總裁,撇了撇嘴,像什麽也沒有發生一般,依然保持著原有的姿勢,隻是口中的哨音吹得更響,帶了諷刺的意味。


    總裁的臉不自然地扭扭,visa上前幾步,拉了拉saly。“注意自己的形象。”她提醒。


    “形象?”腿誇張地垂落,站起,抱胸越過visa,她來到了總裁,她親生父親的麵前。“請問總裁大人要什麽樣的形象?是這樣嗎?”


    將自己的衣領拉下一截,溫爾雅嚇得連氣都不敢出一聲。


    她所模仿的是最近雜誌上一名女星的照片,據說那名三流女星正和總裁打得火熱。這是赤luo裸的諷刺!總裁李朝野氣得臉都發綠。“成何提統!”


    隱忍的語氣,他刻意壓低了聲音,隻是不想讓更多的人聽到。


    “是啊,成何提統,既然知道為什麽不老實一點呢?說要好好地對我媽,我媽昨晚叫了一晚上你的名字,請問你在那裏?”


    李朝野厚重的鏡片很好地隱藏了他的尷尬,他握空拳在嘴邊假意咳嗽幾聲,才道:“我這不是忙嗎?”掃幾眼在visa和溫爾雅身上,溫爾雅將頭垂得更低,自覺得有種窺探人隱私的尷尬。


    “不用看別人,做出來的事還想別人不要知道呀。”saly精準地猜出了他的想法,攔下就要離去的visa,“你也算是他的體己人,不防一起在這裏說清楚了,免得以後他甩了你,你連個去處都沒有!”


    “這……”


    “你!”


    李朝野狠狠一瞪,恨不得將她瘦瘦的身子瞪穿。


    “胡鬧!”他抬起手在她的臉側。


    “打吧,打呀!”她像潑婦一樣叫了起來,如被人踩了尾巴的老虎,“你要是覺得自己有資格教訓我,就打下來吧,朝這兒打。”


    巴掌在空中揚了揚,氣極的李朝野最終沒有打下來,而是一跺腳離去。


    “看你!”visa輕斥一聲,跟了出去。


    saly無力地蹲在原地,一聲不吭,臉色漠然。


    “沒事吧。”溫爾雅跑過來想扶起她。


    甩開她的手,saly把瘦長的手拍打在膝蓋上。“我就是要他難過,要他坐立不安,要他永遠記得拋棄我***下場!”


    她的語氣裏充滿了叛逆,是一種不屈服的倔強。


    最後,她抱緊自己,縮成一團靜止在那裏。


    伸手過去又不敢碰觸她,溫爾雅努力了許久,才輕輕地道:“別這樣了,怎麽說這也是公司,而且事情已經過去了,他不是已經願意對你們負責了嗎?”


    “ok啦。”她猛然抬起頭,像什麽事也沒發生過一般,對溫爾雅咧嘴一笑,“都過去了,有什麽事需要我幫忙的嗎?”


    她走向自己的位置,開始翻弄文件,再次恢複無所謂的表情。


    細薄的眼皮上爬上幾根暗紅的靜脈血管,眼睛四圍深重的黑眼圈說明她一夜無眠。細長的指靈活地翻動著,瘦瘦的,顯露著長期營養不良的纖細。


    她故作的堅強讓溫爾雅不忍再去揭開她的傷心往事,低頭撿了一本最簡單的文件遞給她:“這個不急用的,你慢慢做,有什麽不懂的地方來問我。”


    送文件到北沉的辦公室,他甩過一個盒子在麵前。“晚上六點,穿上這個,跟我走。”


    “去哪?”她打開盒子,看到裏麵躺著一件淺綠色的禮服。


    “飯局。”


    他惜字如金,不肯再多透露,溫爾雅隻能拿著盒子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禮服的旁邊放著一條純白毛絨的披肩,精致地款式與綠色形色鮮明的對比,不用穿就知道是一套可人的衣服。


    盒子的下層還放了一雙高跟鞋,溫爾雅翻翻鞋底,看到了上麵令人咂舌的標價。


    八千?一雙鞋子會有這麽貴嗎?


    簡單的單跟,小巧的鞋身,摸一摸,是非常舒適的那種材料。


    “喲,是要去約會了嗎?”


    saly在看到鞋子時眼前一亮。“我的媽呀,你這可下了血本了,史蒂夫.馬登!你可真舍得。”


    下一刻,她撲向那款小禮服,叫得更為誇張:“呀,天啦,夏奈爾絕版青chun小禮服,這個款我在時尚雜誌上看到過,一套要十萬還不一定能買得到呢?溫爾雅,你撿到錢了嗎?”


    溫爾雅沒想到這禮服要這麽多錢,手像被燙一般從衣服上縮回了手。


    “真的……這麽貴?”


    “那是當然啦。”


    穿這麽貴的衣服肯定是參加很隆重的宴會了,她總不能丟臉,讓北沉生氣吧。


    想及此,她拉一拉saly的衣袖:“你幫我化化妝吧,晚上得去參加晚宴呢。”


    “沒問題。”saly極其爽快的答應,並用極快的速度為她化了一個極為莊重的妝。“怎麽樣?我的水平還不錯吧。”


    看著鏡中的溫爾雅,saly拍拍手,合上了手上的化妝盒。


    不可否認,她的化妝水平還真的不錯,臉上的妝容絲毫不過火,合體地在原本就白嫩的臉上暈染著,襯得五官更為突出,明顯。


    綠色的禮服配上白色的披肩,一襯她那張臉,水靈得就像要滴出水來。衣服十分得體地貼在身上,將她纖細勻稱的身段展露出來,竟有種說不出來的清純美豔。


    將長長的發絲披散下來,服帖地貼在背部,長及腰身,擺動起來就如一塊上好的絲綢布。特意為她剪出劉海,映著一對水靈靈的大眼,看起來就如一位美麗的公主。


    “沒想到你還真會打扮。”溫爾雅有絲恍惚,沒想到從來亂七八糟的她竟有如此高超的化妝藝術。


    “那是當然,要不是我媽反對,我絕對去學習形象設計,去做設計師了。”她扁扁嘴,吐出心中的不快。


    “你媽媽為什麽不讓你去?”


    “唉,我媽還不是希望我好好學習考上理想的大學,跟我爸提起我才有麵子嗎?可我根本不喜歡讀書,一看到寫字的書,我的頭就會痛。”


    可惜了。


    溫爾雅默默念著,北沉的電話已經打過來。“準備好了嗎?到地下車庫等我。”


    輕聲地哦一聲,saly向她比了個加油的手勢。


    她明明知道自己是跟北沉一起出去,怎麽一點吃醋的表情都沒有?帶著疑惑,溫爾雅步入地下車庫。


    在看到溫爾雅全新妝扮後,北沉的眼睛在鏡片底下亮了一亮,對這身打扮給予了讚許。但很快隱去,一聲不吭地發動了車子。


    溫爾雅安靜地坐在他的身側,如以往一般。


    小手交握著,光光的脖子落在北沉的眼中。他取下自己脖子上的那根項鏈,命令道:“過來。”


    “呃?”她還沒有弄清是什麽事情,項鏈已經戴在了脖子。“這樣不好吧。”


    這個項鏈他一直戴著從來就沒有離開過脖子,似乎十分看重。


    “戴好!”他命令,回頭盯著前方,加大了油門。


    項鏈帶了淡淡的體溫,還有幾不可聞的來自他身體的味道,竟是舒適的,溫爾雅貪婪地深吸一口氣。從什麽時候開始,她已經喜歡上了這種味道。


    豪華到極盡奢侈的餐廳,高挑靚麗的前台美女似乎對北沉十分熟悉,熱情地招呼一聲:“北總裁,請走這邊。”


    兩人沿著一條鋪了羊絨地毯貼了金色磁磚還掛了不少經典畫作的長廊走去,被帶到了超大的房間門口。“市長及客人已經到了。”


    走入房內,巨大的圓桌上早已坐了幾個人,深青色西裝的中年人她在電視上見過,正是本市的市長,而在坐的另外兩名客人則是金發碧眼的外國人。


    “oh,hello。”兩名外國人與市長一同站起,竟是對北沉十分禮讓。外國兩雙人眼睛一亮,對溫爾雅投去了最直接的目光。“sobuatifull!(真漂亮)”


    一雙毛手便直接伸過來。


    溫爾雅禮節地笑笑,贏得兩人一陣“verygood”的讚揚,而其中一人,舉起她伸來的手,在唇邊吻了吻。


    尷尬地抽回手,她不太習慣外國人的這種禮節。看一眼北沉,他也陰下了臉。


    用流利的英語向兩人表示問候,外國人對她得體的禮節又是給予一陣很高的評價。


    “好,好,果然不錯,北沉弟有眼光。”年近六十的市長竟然與方才三十出頭的北沉稱兄道弟,溫爾雅不可思議到了極點。


    坐在市長與北沉的中間,她對市長的表揚禮貌地道了一聲謝謝。


    “好,好,我的英語不好,今晚北沉弟可得忍痛割愛,將你的愛將借我一用,做我的翻譯羅。”


    “那是自然。”北沉虛應著,看向溫爾雅時是帶著警告的眼神。


    垂下頭,她專心地應對著市長與外國人的交流。她的英語雖然極好,但涉及許多專業用詞,自然也就格外小心。


    不曾注意隨著談話的深入,市長已將她的手握在掌中,放在膝上磨索起來。


    在溫爾雅的翻譯下,四個人聊得異常開心,很快,有人遞上來了合約,兩個外國人幹脆利落地簽下了名字。


    “合作愉快。”


    彼此握手,兩個外國人的目光流連在她的身上,溫爾雅雖然不好意思,但出於禮節,還是回以一笑。卻在低頭的一瞬間,看到了落入市長掌中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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