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思齊離開後,蕭艇看了寧子翼一眼,也跟著走出了辦公室。


    再回來的時候,一手端著一杯暖水,另一手拿著一個小藥包,“boss,該吃藥了。”


    這段時間boss比從前更拚了,不論晚上有沒有飯局,隻要一有時間就呆在辦公室裏,每天加班到淩晨,一天三餐也讓他這個助理盯著,時間長了身體熬壞了,受點兒風寒就會染上感冒。


    寧子翼接過杯子和藥,垂眸看了掌心那幾顆藥丸半響,微微的仰起頭,把藥丟進嘴裏,隨後將杯子裏的溫水一飲而盡。


    吃完藥後,寧子翼沒有將杯子放下,而是盯著杯子發起了呆。


    蕭艇心底暗暗的歎了一口氣,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


    靳思齊離開a市的那天,夏夏跟著寧無雙一起去送機。


    雖然有的時候挺嫌棄靳思齊的,可說到底她也是寧無雙的丈夫,也算是她為數不多的朋友之一,而且這次聽說他去的時間不短,送一送也是應該的。


    目送著靳思齊進了檢票口後,兩人好一會兒才收回了目光。


    夏夏問:“雙雙,花蝴蝶走了,你會想他嗎?”


    寧無雙愣了愣,輕聲道:“大概吧。”


    大概?


    夏夏看著寧無雙的側臉,忽然發現自己越來越不懂寧無雙了。


    纏了他們兩個人這麽多時日,夏夏多多少少看得出兩人之間是有那麽點兒問題的,雖然靳思齊對寧無雙確實很好,可寧無雙卻有些漫不經心。


    夏夏見寧無雙不願多說,也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


    畢業後身邊的人都一一離去,就連唯一的閨蜜也都有了自己的新家庭,不能再和她住在一起了。


    雖然每天晚上夏夫人都會回家,但白天對著空蕩蕩的房子,夏夏也難免寂寞無聊。


    最近夏夏在網上看到一家雜誌社征稿子,那家雜誌社的位置就離寧無雙的公寓不遠,夏夏和寧無雙兩人商量了一番之後,便往網上那雜誌社給出的地址跑了趟,看看網上的信息是不是真的。


    與其天天呆在家裏閑著,倒不如找點兒合自己心意的事情做一做。


    接待她們的是雜誌社裏的一個小編輯,這小編輯說她收畫稿和長短篇小說稿子,三個女人聊了一個下午,知道雜誌社的下班時間到了,夏夏和寧無雙才起身離開。


    在附近找了家飯館隨便吃了一頓後,夏夏將寧無雙送回去後也回了自己的家。


    找到事情可做之後,夏夏去找寧無雙的次數變少了,成天窩在家裏對著電腦發呆,要麽看看別人寫的小說,要麽寫寫自己的。


    剛開始還很茫然,到了後來夏夏總算是找到一些竅門了。


    在兩人領到了人生中第一筆稿費的時候,一起出去大吃了一頓,為彼此慶祝慶祝。


    夏夏問:“雙雙,花蝴蝶出去這麽久了,有給你打電話嗎。”


    寧無雙沉默片刻,“偶爾。”


    剛開始的時候一個星期一個,到了後麵一個月以後,直到現在,基本兩三個月才會打電話過來。


    夏夏忽然覺得寧無雙和自己一樣可憐。


    不,好歹她還沒結婚,還有得選擇,相比之下寧無雙這個有夫之婦就可憐多了。


    ……


    又是一年春節。


    夏夏和往年一樣,跟著父母去國外探望外公。


    飯桌上,一桌子的人聊著聊著,不知道怎麽的,突然就聊到了夏夏的婚姻大事上麵。


    夏夏低著頭吃著飯,當做沒有聽到。


    夏夫人不動聲色的看了夏夏一眼,適時的轉移了話題。


    但是在飯後,夏夏的舅媽還是跑到了夏夏麵前,對夏夏好一番詢問,甚至還要給夏夏介紹對象。


    夏夏不好拒絕,耐著興致聽完了舅媽的話之後,尋了個理由便上街去了。


    人生無處不驚奇。


    在這個冬日的下午,夏夏從來沒想過竟然會這麽巧的遇到了靳思齊。


    隻是看著靳思齊身旁的長發美女,夏夏在異鄉遇見故友的那點兒激動心情立即消失得無影無蹤。


    幾乎想也沒有想的,夏夏提著包包衝了過去,舉著包包對靳思齊亂砸一通,“媽的花蝴蝶,你不是出差去了嗎,不是很忙嗎,你特麽出差到國外約會大波美女,你對得起無雙嗎。”


    夏夏說著說著,自己就先氣哭了。


    麵對夏夏的打罵,靳思齊隻是躲著受著,從始至終沒有解釋過半句。


    知道夏夏打累了,憤憤的離開之後,靳思齊才轉身對被嚇壞的那個長發美女道:“抱歉,嚇到你了,我還有些事先回酒店一趟,至於投資建溫泉館的事情,我們回頭再談。”


    說完,沒有再管那個女人,匆匆離開了那條街道。


    ……


    夏夏回到a市後,沒敢和寧無雙提這件事情,怕寧無雙難過,隻得小心翼翼的藏在心裏。


    日子一天天的過著,隻要一有時間,夏夏就會過去找寧無雙。


    靳思齊很少回來,夏夏也盡量不提靳思齊。


    得知自己喜歡的人在外麵有別的女人的心情,夏夏再明白不過了。


    她不想寧無雙難過。


    ……


    畢業後第三年的秋天,逐漸老去的夏夫人慢慢的意識到自己的女兒長大了,到了結婚的年紀卻還單著,連個男朋友都沒有,而同年的寧無雙都已經結婚這麽多年了。


    夏夫人橫想豎想,都覺得這麽下去不是辦法,和丈夫商量了一番之後,開始著手給女兒尋找對象。


    剛開始得知夏夫人讓自己去相親的時候,夏夏是拒絕的。


    笑話,她才二十三歲,仍舊是花兒一樣的年紀,又不是剩著沒人要,用得著出去相親麽。


    夏夫人勸了夏夏多次無效,最終使出了殺手鐧,“你不肯談對象,也不肯去相親,是不是因為心裏頭還念著寧子翼。”


    夏夏怔住。


    已經不記清有多久沒有聽過這個名字了。


    為了回避著關於寧子翼的所有事情,這些年來夏夏把電視和微博都戒掉了。


    而夏夫人在那次聽完夏夏的坦白之後,也沒有在提起過寧子翼,寧無雙就更加不會平白無故的提寧子翼了。


    於是寧子翼這個人,在這三年裏,幾乎完完全全的從夏夏的世界消失了。


    這一次,夏夏答應了夏夫人,出去相親。


    夏夫人暗暗的呼了一口氣,看著自己女兒的目光逐漸變得複雜。


    沒有哪家父母不疼自己的孩子,若非夏夏不聽話,她又怎麽會提起寧子翼,去揭女兒的傷疤呢。


    夏夏雖然答應了夏夫人回去見那個什麽相親對象,可並沒有保證一定會好好相親。


    地點約在時代廣場新開的一家西餐廳裏。


    夏夏故意遲到了半個小時,因為事先見過那人的照片,所以走進西餐廳的時候,很容易就找到了那個人。


    對於夏夏的遲到,男方沒有半點兒不滿,站起身繞到對麵的位置,替夏夏拉開了凳子。


    “夏小姐,請坐。”


    夏夏看了那個男人一眼,不慢不緊的坐了下來。


    男人應該對夏夏事先做過了解,甚至做過功課,自我介紹一番之後,全程挑著一些夏夏喜歡的話題來說,夏夏時不時的應上兩句,兩人之間倒也融洽。


    快吃飽的時候,夏夏忽然抬起頭,直直的看著對麵仍舊滔滔不絕,麵前的餐點沒有動過半分的男人,喊了聲:“齊先生。”


    齊先生後麵的話卡在了喉嚨裏,怔怔的看著夏夏。


    “我有個問題想請問齊先生。”夏夏放下叉子,從一旁的紙巾盒裏抽了張紙巾出來,擦了擦嘴角,“齊先生介意未來的妻子不是處女嗎。”


    既然男方事先有做工作,夏夏來之前自然也有打聽過這個男人的事情。


    隻是夏夫人怕夏夏突然反悔不去了,沒有多說什麽,隻是說了句男方是個觀念比較保守的人。


    聽著夏夏如此直白的話,齊先生漲紅了臉,霎時間又羞又惱的瞪著夏夏,“夏小姐你……”


    夏夏揚眉,“嗯?”


    齊先生努力平複下情緒,站起身來,說了句“抱歉,先走一步”,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西餐廳。


    夏夏看著他倉皇而逃的背影,譏諷的勾了勾唇。


    ……


    聽聞這家新開的西餐廳格調很不錯,東西也很好吃,寧子希趁著休假,便拉著寧子翼一起過來嚐一嚐。


    兩人在樓上的包廂吃完出來,正要下樓離開,樓梯走到一半的時候寧子翼的腳步忽然停了下來,目光直直的望向某個方向。


    寧子希順著寧子翼的視線望去,便見樓梯下方不遠的一張桌子上,許久未見的夏夏正和一個男人麵對麵坐在一起說著話。


    下一刻,夏夏漫不經心的聲音傳入兩個男人的耳中,“齊先生介意未來的妻子不是處女嗎。”


    寧子希差點兒被自己的口水噎到。


    這丫頭真的是……


    下意識看了寧子翼一眼,卻見寧子翼臉上仍舊沒什麽表情,隻是一雙眼睛仍舊盯著夏夏。


    寧子希聳了聳肩。


    什麽叫死要麵子活受罪,這就是。


    如果當年這家夥臉皮厚一點兒,死皮賴臉的纏上去,那丫頭一定拒絕不了。


    隻可惜了,白白浪費了三年的時間。


    眼見著那個男人起身離開了,寧子希心思微轉,故意壓低了聲音與寧子翼道:“子翼,夏丫頭看起來似乎是在相親啊。”


    寧子翼眸光微動,快步走下了樓梯。


    “子……”


    寧子希喊出一個字,才看見夏夏走出了西餐廳的門口,當即閉了嘴,下樓去追寧子翼。


    等到寧子希跑出了西餐廳追上寧子翼的時候,寧子翼和夏夏兩個人正麵對麵站著,兩人誰也沒有開口說話,似乎打算就這麽一直僵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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