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夏全然沒有察覺到寧子翼的異樣,摸出鑰匙後還沾沾自喜了一番,一遍撥著手裏的四五把鑰匙一邊問:“這麽多鑰匙,哪一把?”


    寧子翼的聲音有些沙啞,“黑色的。”


    “黑色?”夏夏從拿起那把黑色的鑰匙,嘀咕道:“什麽鬼鑰匙,這麽大把。”


    大?


    寧子翼喉結輕動,隻覺得喉嚨幹澀難耐,好大一會兒才艱難的從喉嚨裏發出一個音節,“嗯。”


    夏夏一手勾著寧子翼的脖子,一手拿著鑰匙去戳門鎖孔,廢了好大勁兒才將鑰匙插進去,忍不住抱怨道:“寧子翼,插半天插不進去,你這鎖該打潤滑劑了。”


    寧子翼垂眸看著夏夏,平日裏一雙清冷的眸子此時此刻幾乎可以噴出火來。


    真的很想,將這丫頭從七樓窗戶丟下去!


    艱難的熬到夏夏將門打開,寧子翼大步走進玄關處,不由分說的將夏夏放了下來,一言不發的換了鞋,大步朝衛生間的方向走去。


    夏夏一臉懵逼的看著寧子翼的背影,不明白他好端端的又發什麽神經了。


    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她好冷!


    夏夏將門關上,快步朝臥室的方向走去。


    她要趕緊找條褲子穿上才行,不然等會兒準要冷感冒了。


    聽說大過年感冒生病,往後可是要倒黴一整年的。


    夏夏翻出昨晚那個包裝袋,把褲子拿出來,一屁股坐在床上就開始穿褲子。


    整個尺碼的褲子對於她而已實在是太過大了,這樣鬆鬆垮垮的穿起來實在醜的不行。不過醜就醜吧,現在已經容不得夏夏挑三揀四了,有得穿總比光著屁股的好。


    穿好褲子,夏夏從手腕上取下一根紮頭發的橡皮筋,將褲頭紮緊,再三確定不會掉後,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突然想到了什麽,將身上的西裝外套脫了下來,反過來一看,果真看到衣服下擺的位置有一大塊暗紅。


    夏夏嘴角輕抽,隨後又掀開了被子。


    一塊塊紅色的血跡立即映入眼中。


    床單上,被子上,到處都是。


    真是不敢相信,這要是被寧子翼看到了會有什麽感想。


    夏夏火速將被單扯了下來,緊接著拆開被套,細細看了看被芯。


    幸好被套夠厚,被芯沒有被她玷汙到。


    夏夏將被單和被套裹成一團,夾在腋下,另一隻手拿著脫下來的西裝外套,輕手輕腳的往外走。


    她一定要趕在寧子翼出來之前,把這些都丟進洗衣機裏麵。


    隻是沒想剛剛踏出臥室門口,迎麵便撞在了一堵肉牆上。


    低沉淡漠的聲音從頭頂上傳來,“你在幹什麽。”


    夏夏嚇得渾身一個哆嗦,抬頭便見寧子翼正冷著一張看著自己。


    這要是以前放以前,這麽嚇她的,她早就把他罵一頓了,可現在自己在人家的地盤,人家送自己去醫院抱來抱去的,她還把人家的被子和床單弄髒了,心裏發虛得緊,哪兒還有那個底氣亂吼亂叫。


    唉,什麽時候開始,她竟然變得這麽慫了。


    夏夏有些泄氣道:“被單和被子,還有你的衣服,弄髒了,拿去洗洗。”


    寧子翼皺了皺眉,正想說丟了,但看著夏夏這副可憐兮兮的樣子,那兩個字又咽了下去,說出的話完全變了個味兒,“被單和被子可以丟進洗衣機裏洗,洗衣液多放點,西裝外套直接丟了。”


    “啊?”夏夏仰著頭看著寧子翼,“為什麽丟了啊。”


    寧子翼麵無表情的反問,“你想抱去外麵洗衣店洗?”


    他的所有衣服,都不能機洗,隻有個別的可以用手洗,但大多數時候為了省事,每天早上上班的時候,他都會將換下來的西裝襯衫拿去外麵的洗衣店洗。


    “……不想。”


    這衣服上一灘的血跡,她拿出去洗搞不好人家洗衣店的老板還以為她殺了人打算毀滅證據呢。


    想想都覺得可怕。


    夏夏低著頭,抱緊了手裏的東西,繞過寧子翼,正打算往外走。


    忽的,腳下一滑,夏夏驚呼一聲,整個人直直的麵朝下摔了下去。


    眼見著就要摔下來了,夏夏嚇得立馬閉上了眼睛。


    媽媽,這麽摔下來,該有多疼啊。


    她會不會毀容啊!


    就在夏夏即將撲街之際,一隻手忽然伸了過來,捏住了夏夏的衣領子。


    夏夏人是穩住了,脫離的毀容的危險,不過脖子上的緊勒感讓夏夏差點兒背過氣去。


    幸好的,拎著自己衣領子的那個人很快就鬆了手,她這個時候就算摔下來,也隻是疼一下而已,根本不會造成實際上的傷害。


    夏夏從地上爬起來,邊揉著脖子,火冒三丈的瞪著寧子翼,“你就不能換個別的地方拽嗎。”


    寧子翼卻沒有說話,視線忽然往下,落在了夏夏的胸前,雙眸暗了暗。


    “你知不知道,因為你錯誤的英雄救美方式,差點兒就把本姑娘給勒死了。”夏夏一想到剛才那一瞬間窒息的感覺,氣就不打一處來,完全沒有留意到此時此刻麵前這個男人的異樣,“本姑娘今個兒要是死你這裏了,做鬼了都不會放過你的。”


    夏夏還在嘰裏呱啦的罵著,寧子翼充耳未聞,仍舊盯著夏夏的胸口。


    直至感覺夏夏罵得差不多了,才慢聲開口:“把紐扣係上。”


    “什麽紐扣,這跟你差點兒勒死我有……”半毛錢關係嗎,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夏夏猛然察覺到了寧子翼異樣的目光,順著他的視線往下,觸及自己胸前那一片風景,整個人一顫。


    下一瞬,失聲尖叫起來。


    “啊!!!”


    寧子翼擰著眉倒退了兩步,不悅的吐出兩個字:“閉嘴。”


    夏夏果真閉了嘴,丟掉手裏的東西,雙手火速將衣襟攏了起來,又羞又憤,“寧子翼,我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的人!”


    “嗯?”寧子翼眉梢輕挑,唇角緩緩的勾起,“不是你給我看的?”


    夏夏氣得說不出話來了,直翻著白眼。


    寧子翼忽然緩和了麵色,將夏夏丟在地上的被單被子還有衣服撿了起來,塞進夏夏懷裏,“趁著外麵有太陽,趕緊洗了晾了吧。”


    頓了頓,抬手揉了揉夏夏的發頂,難得的露出了一副鄰家大哥哥的表情,安慰道:“不用太在意,其實沒什麽好看的。”


    md還沒什麽好看的,不好看你看了這麽久?!


    夏夏沒有動,抱緊了懷裏的東西擋在自己身前,瞪著寧子翼的臉,好一會兒才咬牙切齒的擠出一句話:“你給老娘等著,遲早老娘長成d了用胸擠死你!”


    寧子翼舒展著眉頭,視線瞟過夏夏某處,輕笑,“拭目以待。”


    說完,便直接將臥室的門關上,把夏夏隔在外麵。


    夏夏站在門口,盯著緊閉的門板,後知後覺的發現寧子翼上身赤裸著,下半身隻裹著一條浴巾,應該剛才是去洗澡去了。


    夏夏不禁有些懊惱。


    早知道,剛才就直接扒了他的浴巾,當場就給自己報仇好了。


    夏夏將被子和被單丟進洗衣機裏,往裏倒了大半瓶洗衣液,按了開關,確定洗衣機已經開始工作後,又拎著西裝外套,在客廳裏找了個袋子,把西裝外套塞進去,打算等什麽時候下去了再拿去丟。


    等夏夏做完這一切後,寧子翼拿著夏夏響個不停的手機從臥室裏走了出來,“電話。”


    夏夏心裏還生著他的氣,重重的哼了一聲,從他手裏奪過手機,看也不看來電顯示就接了起來,“喂,哪位。”


    電話那頭立即傳來夏夫人霸氣十足的聲音,“你老娘。”


    夏夏:“……”


    夏夏下意識看了寧子翼一眼,見他正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心裏暗暗猜測剛才她老娘的話聲音不小,應該是被寧子翼聽到了,心裏不由得有些尷尬,連忙拿著手機走遠一些。


    “怎麽不說話,你現在在哪裏。”


    夏夏正想胡亂編個謊糊弄過去,寧子翼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突然揚聲說了一句:“夏夏,我的鑰匙放哪裏去了。”


    臥槽!


    夏夏慌忙捂住手機話筒,恨不得衝過去用鞋子塞住寧子翼的嘴。


    隻可惜夏夏還是晚了一步,夏夫人已經聽到了寧子翼的聲音,試探性的問:“子翼?”


    夏夏心底默默的將寧子翼從頭到尾問候了一番,才如實回答道:“嗯,我在寧子翼這裏。”


    “哦。”


    “……”哦是幾個意思?


    夏夫人語氣忽然變得溫柔起來,“既然在子翼那裏,那就在他那邊呆著吧。我打電話給你,是想告訴你,我和你爸打算趁著有假期,出國去看看你外婆,你就乖乖留在這裏,回頭和子翼一起去寧家拜個年,跟你寧伯父寧伯母問個好。”


    “喂,媽……”


    “嘟嘟嘟——”


    “……”


    夏夏欲哭無淚的看著手機。


    她還是她親娘嗎,有這麽坑女兒的嗎。


    寧子翼在鞋櫃上找到了鑰匙,剛走回來就見夏夏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樣站在陽台上,唇角幾不可聞的勾了勾,故作不經意的問道:“夏姨說了什麽?”


    夏夏回過神,靜靜的看了寧子翼好半響,踩著重重的步子走到寧子翼麵前,仰頭瞪著他,一雙眼睛幾乎可以冒出火來,那目光像是恨不得將寧子翼拆吞入腹,“我娘讓我今天晚上三更半夜,神不知鬼不覺的做了你,大卸八塊再棄屍荒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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