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剛說完,寧無雙就忍不住撇開視線,望向別處。


    終於還是說出來了,寧無雙還是心裏有點緊張。


    不知道他會不會認為,她一直沒有告訴他,是刻意在騙她。


    不,也不對,其實她有說過的,就在那天晚上,他在洗澡的時候。


    雖然後來他似乎並沒有聽到,所以不能怪她。


    寧無雙小心翼翼的瞅了言瑾禾一眼,就見他微微怔了一下,隨後很快的,一張俊臉瞬間黑沉下來。


    沒有預想中的驚愕,也沒有任何發怒的征兆。


    好像是,原本就知道了一般。


    隻是言瑾禾到底難得的,黑了臉。


    寧無雙突然就樂了。


    沒想到她終有一日也會看到言瑾禾黑臉,這竟然讓她有種翻身農民把歌唱的感覺。


    言瑾禾看著寧無雙得意的小臉,眼底波淡的黑霧散開,極快的劃過出一絲笑意,一晚上鬱悶的心情,頓時消失不見。


    其實這樣,也挺好……


    寧無雙被他看得心裏有點兒發毛,扯了扯被握住的手,“言先生,可以放開手了嗎?”


    言瑾禾沒有說話,也沒有放手,漆黑的眸子沉靜如水。


    “你再不放開我喊人了啊。”寧無雙威脅道,她就不信,言瑾禾也會不要臉。


    可寧無雙沒有想到的是,言瑾禾居然真的不要臉。


    隻見言瑾禾揚起眉梢,唇角噙著笑意挑釁般與她說:“你叫。”


    寧無雙當然不會真的叫,他可以不要臉,可是她卻不能不要臉。


    現今社會男女還是十分不平等的,兩人拉拉扯扯被人瞧了去,最終受人詬病的隻會是她寧無雙而已。


    想到靳思齊和寧父寧母還在宴會上,等會兒說不準就有人過來看見他們了,她倒是無所謂,但是要是讓她無辜的父母和靳思齊蒙羞,她是一萬個不願意的。


    還有這個渣男,昨晚和關久久在一起,今天又跑來廁所外麵堵她,這是幾個意思。


    寧無雙越想,越覺得煩悶,想要不想就脫口道:“言先生,你就這麽喜歡和有婦之夫糾纏不清嗎。”


    她從未想過有一天,會對言瑾禾說出這種傷人話。


    可是她又不得不承認,她覺得言瑾禾這會兒賤得有點欠罵。


    當初說不要就不要,現在想要就要,她是那麽隨便的女人嗎。


    言瑾禾突然用力一扯,將寧無雙拉進懷裏,低下頭與寧無雙額頭相抵,深邃的黑眸中是寧無雙看不懂的情緒,“你說得對。”


    寧無雙愣住,他說什麽?


    他說他確實喜歡跟有婦之夫糾纏不清?!


    她沒有聽錯吧!


    看著言瑾禾認真的雙眼,寧無雙慢慢的瞪大了眼睛,聲音微微發顫,“你瘋了!”


    “所以寧無雙,”言瑾禾渾身像是卸去了力氣,整個人朝寧無雙倒過去,腦袋無力的靠在寧無雙的肩頭上,低沉的聲音很輕,像是在歎息,“這輩子你我注定糾纏到底。”


    沉沉的重量壓下,寧無雙微驚,踩著過高的高跟鞋快速倒退幾步,伸手將倒過來的言瑾禾扶住,才勉強穩住了身子。


    擁著言瑾禾,寧無雙隱隱覺得今天的他似乎有點不對勁,微微偏頭,瞧見他有些發青的側臉,以及感受到從他臉上傳來的異樣溫度,心咯噔了一下。


    突然想到了什麽,寧無雙伸手去探他的額頭,發現溫度居然有點高。


    寧無雙有些急了,“你發燒了。”


    言瑾禾將臉埋在寧無雙的頸間,搖了搖頭,沒有回答,隻是抬起手用力的擁住了寧無雙。


    男人溫熱的氣息在耳邊輕嗬,寧無雙微微臊紅了臉。


    麵前的人忽然瑟縮了一下,似乎在忍著極大的痛楚,寧無雙回過神來,心不受控製的慌了,急忙輕拍了一下他的背,語氣裏有些著急:“你到底怎麽了,要不要我送你去醫院。”


    言瑾禾低沉的聲音有點悶,“胃痛的老毛病而已。”


    那語氣平淡得,仿佛在說今天天氣很好。


    隻是他越是這樣,寧無雙心裏就越是著急,“你那個助理呢,我幫你叫他過來送你去醫院看看。”


    言瑾禾睫毛輕顫了一下,不慢不緊的開口:“沒帶。”


    寧無雙:“……”


    是了,他今天是受邀來參加宴會的,正常男性都會帶女伴來,沒有誰是帶助理過來的。


    那種悶悶的感覺又浮上心頭,寧無雙忍著心裏的不適,極有耐心的繼續問:“那你的女伴呢?”


    “沒有。”言瑾禾的身體又瑟縮了一下,氣息似乎更弱了,“沒有別人。”


    胃痛可大可小,而且聽言瑾禾說是老毛病,寧無雙覺得更加不能忽視,貝齒將下唇咬得微微發白,片刻之後,像是下定決定般,“我送你去醫院。”


    說著,扶著言瑾禾高大的身軀朝不遠處的安全通道走去。


    現在要從正門出去是不可能的了,寧無雙隻能祈禱這會兒沒人過來,讓她悄無聲息的將言瑾禾帶出去。


    寧無雙正打醒著十二分精神注意著周圍的動靜,殊不知,此時正有氣無力靠在她身上的言瑾禾,在寧無雙看不見的角度,悄悄的勾起了唇角。


    有句話叫關心則亂,若寧無雙還保留著點兒腦子,這種情況下應該是立即去喊人過來,而非選擇在這種時候離開,親自送言瑾禾去醫院。


    言瑾禾垂眸看了眼寧無雙的胸口,目光微凝,身形突然頓住。


    寧無雙見言瑾禾突然不動了,疑惑的扭頭看向他,“怎麽了?”


    言瑾禾抿了抿薄唇,抽回搭在寧無雙肩頭上的手,將身上的西裝外套脫下來,遞給寧無雙。


    “穿上。”


    寧無雙看著言瑾禾蒼白卻堅定的俊臉,沒有說什麽,接過衣服往身上套。


    夏夏給她挑的這條禮服裙子是單肩無袖的,眼看著就要走出會場了,外麵沒有暖氣,寒風簌簌的,保不準她還沒將人送到醫院,回頭她自己被凍成冰棍也要被人送去醫院了。


    將言瑾禾的外套穿好,寧無雙主動湊過去,挽住言瑾禾的手臂,身子貼著他,試圖通過這種方式將自己的溫度傳遞給他。


    站在路邊招來計程車,寧無雙扶著言瑾禾坐進去後,對駕駛座的計程車司機說道:“麻煩,市中心醫院。”


    ……


    在寧無雙和言瑾禾走進安全通道後,許久沒有看見言瑾禾身影的鬱少思尋了過來。


    今天言瑾禾過來時沒有帶女伴,不過卻是和鬱少思一起過來的。


    鬱少思在男廁裏沒有找到言瑾禾,正打算回會場裏再找找,眼角的餘光不經意瞥見了安全通道裏的那兩道身影,微微怔了一下,旋即挑高了眉梢。


    向來清冷孤傲的言瑾禾竟然擺著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靠在一個女人的身上,任由著那個女人帶著他離開,這種情況兩人相識十多年來鬱少思還是第一次見。


    自然,鬱少思也認出了那個穿著淡黃色晚禮服裙的女人。


    那是寧家的千金,靳氏總裁靳思齊的夫人,一進會場就吸引了在場所有男性目光的寧無雙。


    鬱少思看著那兩人的身影,隱約的看出了一個事實。


    出生在言家那樣壞境之下早已學會偽裝自己的言瑾禾,竟然在寧無雙麵前示弱,大概是真的栽了。


    鬱少思是怎麽都想不到,言瑾禾竟然真的打算和一個有夫之婦糾纏。


    “鬱少思?”


    語氣裏夾雜著一絲妖嬈的聲音傳來,鬱少思回過神,看著來人,舒展著眉頭,“靳總,許久不見,別來無恙?”


    ……


    計程車上,言瑾禾身子微微後仰,靠在椅背上,雙眼合著,俊臉依舊蒼白無色。


    寧無雙想起自己一聲不吭的離開夏母的生日會,是種十分不禮貌的行為,但是做都已經做了,眼下隻好發個信息和夏夏說一聲,讓她想辦法幫自己解釋一下。


    因為穿的是晚禮服,沒有口袋,寧無雙也沒有拿手包,所以手機也不在身邊,隻好開口向言瑾禾借,“言先生,能不能借你的手機用一下。”


    言瑾禾仍舊閉著眼,輕聲開口:“在外套口袋裏。”


    寧無雙聞言,伸手往身上的口袋一摸,手機果真在裏麵。


    點亮屏幕,屏幕上立即出現輸入密碼的界麵。


    “密碼多少?”


    “1021。”


    寧無雙怔了一下,心頭劃過異樣的感覺。


    1021……


    她的生日,恰好也是在10月21日。


    寧無雙垂下眼簾,抿了抿唇,沒有說什麽,將屏幕鎖打開,在通訊錄裏找到夏夏的號碼,編輯完一條信息發過去後,沒敢多看其他的,將手機放回了口袋裏。


    在醫院裏掛了號,探了溫度計,言瑾禾是有點低燒,而胃痛則是因為飲食不規律加上最近又喝了酒,才導致的胃病複發,其他並沒有什麽大礙,隻需要吊瓶水讓燒退了,吃些胃藥,往後好好注意飲食休息就好。


    拿著單子出來,言瑾禾直接將錢包遞給了寧無雙。


    寧無雙遲疑了一下,接過錢包,踩著九公分的高跟鞋,去不遠處的窗口付款。


    付完款回來,寧無雙又忍著被人用異樣目光看著的不舒服感覺,硬著頭皮幫他去了趟藥房拿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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