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那樣,她會狠狠地抽齊洛格兩巴掌,再成全她的幸福。


    齊洛格聽到了腳步聲,不是喬宇石沉穩的腳步聲,而是高跟鞋踩在地麵的聲音。


    她驚懼地轉頭,正好看見程飛雪麵無表情地朝自己走來。


    “雪兒?”她下意識地喚了一聲,站了起來。


    所有對不起她的情緒湧上來,她明白,她來了,就是她明確地知道了她和喬宇石關係了。


    說不準今天喬宇石的離開,就是她調虎離山之計。


    那她今天來,是幫她的,還是來興師問罪的?


    她來問罪,也是應該的,不管她和喬宇石是真相愛,還是合作。他們有婚姻關係是不可爭議的事實,她的行為就是偷。


    她的臉上是一種負罪的表情,是愧疚的表情。


    程飛雪真是想大罵她一句的,一是看到她本身已經自責的樣子不忍心,再者這不在她的計劃範圍內。


    她最了解齊洛格的心軟,對她不能來硬的,她要采取軟政策。


    “是我,我來看你,來救你。”她邊說著,一步一步走到她身邊。


    短短的路,是兩個人友誼的變化。


    她們之間或許再不能回去了,她不得已的算計她,利用她。同時她也在背叛她,兩人幹幹淨淨的情分,早在齊洛格選擇和喬宇石糾纏不清的時候就已經注定斷了。


    “慕容博在樓下等你,我上來是想和你說一句話的。”站在她麵前,程飛雪輕聲說道。


    麵對了,終於麵對了,齊洛格閉了閉眼,遏製住想對她流淚的感覺。


    她的慚愧和自責,她不想讓她看見,不想讓她覺得這是虛偽的悔過,沒有意義。


    “你說吧。”她也輕聲開口。


    “還有兩三個月就要生了吧?”程飛雪伸手,輕輕放到她的肚子上。


    齊洛格沒有躲,她相信善良的雪兒不會對她的孩子使壞。


    “是啊,快了,都有胎動了。”


    “一定要生嗎?你知不知道這孩子的存在,會讓幾個人一輩子都過不好?你,喬宇石,慕容博......還有我。”其實她還算是影響最小的一個,也有可能是影響最大的一個,全看齊洛格的態度,全看喬宇石的選擇。


    若是對別人,齊洛格會堅定地說出“一定”兩個字。


    但她是程飛雪啊,她怎麽能公然地說出一定要生下人家丈夫的孩子?


    就算她不打算讓孩子進喬家認祖歸宗,到底孩子是喬宇石的,他是那種能隨便放手的人嗎?


    沉默了良久,她還是艱澀地說出一句話。


    “我想生下來,他現在都有胎動了,讓我打掉,我是真的舍不得。”


    程飛雪的手還在她肚子上呢,她也是個女人,那種被生命感動的情緒她不是沒有。


    她也能理解齊洛格作為一個母親,想把孩子生下來的心情。


    見程飛雪也沉默了,齊洛格趕忙補充了一句。


    “我不會讓孩子進喬家,我知道你和他在一起,總是有理由的。你跟我說過你很為難,你有不得已的苦衷。我不會破壞你的婚姻,請你相信我。”


    程飛雪長歎一聲,眼淚開始在眼圈打轉。苦衷二字,可不正好概括她的心情嗎?


    “洛洛,你想過沒有。你要放棄,能代表喬宇石放棄嗎?他都已經正式跟我提出離婚了,如果我答應他,我就是死路一條。他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他是一定會堅持讓你和孩子進喬家的。隻要孩子在,我就完了。算我求你.....”她咬了咬嘴唇,狠下心繼續說道:“求你,把孩子打了吧。”


    她是真的著急了,讓她對齊洛格下手,親自弄的她流產,她做不到。


    何況就算她狠的了那個心,她也不會做那麽愚蠢的事。激怒喬宇石的事,她絕對百分百不會去做。


    至於現在來說服齊洛格,依照她對齊洛格的了解,她是不會說給喬宇石聽的。


    齊洛格不說話,她不忍心說她就要生。何況喬宇石都已經向她提出離婚了,她要是堅持說,她不會讓喬宇石那麽做,也顯得很蒼白無力了。


    程飛雪繼續勸道:“你想,你留著孩子,慕容博是不是真的能容下孩子?他是個很好的人,對你也會好。可他到底是男人,真能心甘情願的養別人的孩子,一點都不介意嗎?喬宇石又不會放手,就算你真和慕容博結婚了,他就算不把孩子搶來,也常常要探視吧?你能確定慕容博會信任你一輩子,對你和他的接觸一點都不吃醋。再說孩子不在親生父母身邊成長,也不好。不光是為了我,就是為了你自己,為了孩子。你這孩子,真的沒有留下來的好處。”


    齊洛格何嚐不知道她說的有道理呢,這些問題她都想過了。


    假如她真能舍得,她真能狠心,她就去打掉了,就算是現在後悔把孩子留到了這麽大也已經無濟於事了。


    “求你了,洛洛,如果這孩子在,死的就是我。”她的淚已經落下來,齊洛格忙伸手去幫她擦。


    她哭的齊洛格心也非常非常難受,她總希望能夠兩全其美。


    她不想讓自己的好朋友為難,但她真沒辦法下決心為難肚子裏的孩子。


    喬宇石的孩子,孩子要是沒了,她會傷心難過,喬宇石也會難受。


    這刻,她忽然就有這種想法,她覺得自己肯定是愛他的,否則怎麽會害怕他傷心呢。


    齊洛格還是沒說話,以往這許多年,她就是這樣,她不同意的事,她一般不會和程飛雪爭。隻要她沉默,程飛雪就心慌,就知道改變不了她的想法。


    她再次歎息一聲,對她說道:“是不是不相信我真的會死,不相信事情會有那麽嚴重啊?我是有時候會喜歡對你說些誇張的話,但是這件事我是絲毫沒有誇張的。”


    “對不起,雪兒。我知道這輩子都欠你的,但我真舍不得。你怨我怪我都行,已經七個月了,聽說七個月的小孩出生就能養活了。他已經有人權了,我如果現在把他做了,就相當於是謀殺一條生命。孩子是無辜的,我真做不到,對不起。”齊洛格的眼淚也忍不住了,一串串的滾落下來。


    程飛雪臉色冷了,她擦幹了淚,淒涼地說:“好吧,那你就別做。如果我真的離婚了,阿欣死了,我跟他一起死就是了。”


    “你什麽意思?”齊洛格不解地問,為什麽這事又扯到了阿欣身上呢?


    “我父親逼著我嫁給喬宇石,他知道我和阿欣相愛,他用他的性命威脅我。要是我不能把這個婚期保持至少三年,他會找人殺了阿欣。你以為我是真的貪戀喬家大少奶奶的位置嗎?你不是比任何人都了解我的,我什麽時候在乎過那個?我是為了阿欣沒辦法,要是他死了,我不知道自己怎麽活下去。從我有記憶以來我就跟他在一起,你是知道的呀。所以洛洛,我求你了,你就當可憐可憐我們這一對苦命的鴛鴦......我知道你舍不得,但孩子畢竟沒出生。你與其讓他出生以後帶給這麽多人煩惱,為什麽要固執的非要生下來呢?沒有了孩子,你就可以和慕容博沒有芥蒂沒有猜疑的白頭到老,不好嗎?就算你不跟慕容博在一起,你將來還想和喬宇石在一起,在我們婚約結束的時候也不是沒有可能的啊。”


    “這......”齊洛格緊緊的咬了咬嘴唇,把自己的手放到肚子上。


    假如寶寶的存在真的會害死阿欣,讓她怎麽安心?


    孩子的存在,真的會讓所有人都不安心的。


    真的要在他還沒有見光的時候,抹殺了他?


    她的表情有鬆動,程飛雪仿佛看到了巨大的希望,抓住齊洛格的肩膀,她急切地說道:“求你了,我沒了他真的活不成。你這孩子一出來,喬家肯定會盡全力要去撫養權的。慕容家雖然可以和慕容家抗衡,也不會為了不是慕容家的孩子而全力以赴幫你爭取的。再有慕容博的猜忌,你一輩子的幸福也沒了。聽我說,人有時候是要狠一點的。這是為了自己一輩子的幸福考慮,你想清楚。”


    齊洛格抬起頭看著自己的好友,她能怎麽說?她能說,你死不死跟我沒關係嗎?她能說阿欣的死跟她沒有關係嗎?


    “你讓我好好考慮考慮,行嗎?”


    “考慮你就會舍不得的,我現在就帶你去醫院!”趁齊洛格六神無主的時候,程飛雪替她做了決定。


    她伸手來拉齊洛格,她很本能地躲了一下。


    這時,忽然聽到門口響起一道清朗的男音。


    “別動她,別傷害她!”兩人同時往門口看,就見肖白羽從門口奔過來了。


    他以為程飛雪正是要對齊洛格動手呢,在樓下做了一會兒思想鬥爭,肖白羽還是放棄了自私的想法。


    他為曾經想要害死齊洛格的孩子,感覺慚愧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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