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真是伶牙俐齒啊,說要殺了他,他就更氣,罰她罰的更厲害了。


    齊洛格就隻是流淚,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做些什麽才能挽留他的生命。


    心像被什麽東西重擊一樣難受,忽然很想摸摸他的臉,她伸出小手,手卻停在半空中又垂了回去。


    若不是他後來的傷害,若是隻有他們前兩年的相處,此時她一定會緊緊地擁抱他吧。


    在他的死亡麵前,她會忘記他是她最好朋友的丈夫。


    “雪兒呢?她怎麽沒來看你,你看到她和孩子,應該是欣慰的吧?”


    這混蛋女人,到現在還是隻會說什麽雪兒。她為什麽就感覺不到他根本不愛雪兒,他愛的是她啊,她怎麽就那麽笨?


    “你還恨我嗎?”他不回答她的話,看著她的小手,他很想抓著她的小手說話。


    “不恨了。”她拚命地搖頭。


    “你就算是犯了再大的錯,連命也為我犧牲了,我還能恨你嗎?”她說著,淚流的更凶了。


    “我想摸摸你的手。”他說,說完也不管她反對不反對,就攥住了她的小手。


    他此時真的是沒多少力氣,連握著她手都是累的,很累很累。


    “你會想我嗎?”他的聲音裏充滿期待,眼神裏也充滿期待。


    他現在真的不能確定齊洛格到底是喜歡他,還是不喜歡他了。齊洛格看著他的眼,他的神情,她發現其實她曾經真的很迷戀他來著。可他的問題,她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她想,應該想他的,是他的愛人吧。


    “雪兒呢?她是走了,還是沒到?”齊洛格越來越覺得奇怪,為什麽他到了這樣的關頭卻沒有叫雪兒。


    “別再......說她了,我隻想......和你在一起。”他是真的累了,這話說的斷斷續續的。


    齊洛格以為他要走到生命的最後一程了,心再一次地提到了喉嚨口。


    “好好好,不說她,不說。你不是想見我嗎?你想和我說什麽?我會聽著的,你說!”


    “吻我一下,吻我的嘴唇,輕吻一下就好,這是我最後的心願。”他吃力地說,隨即閉上眼,呼吸更加沉重,好像隻有進的氣,沒有出的氣了。


    這句最後的心願,讓齊洛格感覺很是心酸。


    不管發生了多少糾葛,他總歸是為了她才這樣的,難道真的連他最後的心願也不滿足嗎?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這樣騙她,好像如果她能親吻他一下,他此時身體上的痛苦就能消失了一般。


    閉著眼,心中充滿了期待,又很不確定。


    如果她能吻他一下,她就是愛他的吧?


    或許這個要求就是想證明一下,她到底愛不愛他。


    齊洛格傾身站起,彎下腰,唇輕輕地碰上了他的唇。顫抖著的唇,帶著鹹澀的眼淚,給喬宇石的心帶來了巨大的撞擊。


    她吻完,剛要直起身來,他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力氣,伸出右臂攬住她的脖子。


    他幾乎是耗費了所有的力氣,回吻了她的唇瓣,唇瓣吸吮著她的,一下,兩下,三下。


    她是至甜至美的,他親的心滿意足。真要在這刻死了,他也心滿意足了。


    他突如其來的行動弄的齊洛格徹底傻眼了,她怔住的瞬間,就感覺好像有電流從兩人接觸的唇瓣往她的全身蔓延。


    在這樣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麽還會這樣。


    他的吻,或許她一直都是喜歡的吧。


    也許,他這個人,她也是愛的吧。


    愛情永遠都是這麽奇怪的事情,有些人很好,對你也好,你卻未必對他有感覺。


    有些人,他即使是再傷害你,你還是克製不住自己的心,就是會愛他。人有時真的對自己的感情無能為力,因為這樣熾烈的情愫先於理智出現,當你想要阻止,卻根本就來不及。


    也許是他用力太猛了,也是出於本能地想要接近她,在他享受了最美妙的感受隻有幾秒鍾之後,剛縫合的傷口被拉動。


    他痛楚地悶哼了一聲,隨即手臂垂了下去,他昏厥了。


    “喬宇石!喬宇石!”齊洛格驚恐地看著他,眼睛緊緊地閉著,顫抖著手探了一下他的鼻息,沒有呼吸了。


    “醫生!醫生!”她瘋了似的叫道,隨即衝出了門。


    “怎麽了?”李幕晴正站在門邊,等待著呢,她一出來正好碰上了她。


    “他沒有呼吸了,你快去救救他,快去救救他,別讓他真的死了。”齊洛格急的不知道說什麽好,就隻是重複著別讓他死了的話。


    李幕晴心想,大少爺還真是領會到位,做戲也做到位。


    真在她麵前裝死呢,是不是她也要演戲演到底呀。


    “我們都盡力了!”李幕晴想到這裏,哀傷著臉拍了拍齊洛格的肩膀。


    “你還是回去吧,二少爺已經去接大少奶奶還有喬家其他人了,老爺子老太太,老爺太太也都電話通知了。處理後事,你在也不方便,快走吧。”


    “我......”齊洛格多想說,她要留在這裏,她要送他走完最後一程。


    可她有什麽資格在這裏?她是他什麽人?她什麽也不是。


    “幫我......幫我和他說一句再見。”她哽咽著說,再見,就是永遠都不能見了。那個可恨的人,他就這麽閉上了眼。他是怎麽死不好,為什麽非要這麽煽情地為她死?他不是說想請她原諒的嗎?為什麽她原諒了,他還是死了?


    她站在那兒,感覺頭一陣發暈,晃了晃,差點就要暈倒。


    肖白羽早已經從椅子上站起來,默默來到她身邊,連忙摟住她。


    “你沒事吧?”他關切地問。


    “沒事,我們走吧。”她輕聲說,忽然發現自己疲倦的連話也說不動了。


    他們走出幾步遠李幕晴才進了病房,她噙著笑調侃道:“喬大少爺,您這死是不是裝的久了一點?”


    走到近前才發現不對,他的臉色不對,呼吸也微弱之極。


    還有,剛縫合好的傷口竟然滲出血來了。


    李幕晴趕緊飛奔出門,去叫醫生,看來他要再一次進行手術了。


    在肖白羽扶著齊洛格走到走廊盡頭的時候,就見一批醫生往喬宇石的病房方向奔跑。


    她想,這是做最後的努力吧,剛剛她摸他的呼吸都沒了,看來也是回天無力了。


    她正在為另一個男人難受,肖白羽心裏也跟著難受。他是為救她而死,她會動容,也是必然的。


    其實肖白羽心中也充滿了愧疚,喬宇石的死,他是有責任的。


    “送我回家,好嗎?”齊洛格問。


    慕容家的宅院,她再也不想踏進一步。隻要想想就在那個門口,喬宇石擋刀,她就感覺像是那把刀插在她胸口了一樣。


    “好!”隻要她高興,他都順著她的意思。


    肖白羽驅車把齊洛格送回了家,想要陪陪她,和她說說話。


    “我想一個人靜靜,就一個人。對不起,你就讓我一個人靜靜吧。”齊洛格對肖白羽說道。


    他還能說什麽呢,她都傷心成這樣了,如果他能陪給她一個活生生的人,他也願意。


    “好,有事隨時找我,記住,你肚子裏有孩子。為了寶寶,別太傷心。”


    “我知道!”齊洛格無精打采地說。


    肖白羽走後,齊洛格一個人爬上自己“結婚前”的床,坐在那兒無聲的流眼淚。


    此時已經是下午,太陽在一點點的西沉。就好像喬宇石的生命,就那麽的隕落下去了。


    她輕輕撫摸著自己的肚子,暗暗的下定決心,不管怎樣,她都要照顧好這個孩子。


    齊洛格確實是按照她自己說的,自己照顧著孩子。


    為了孩子盡量讓自己高興,肖白羽幾乎每天都來。


    總是會給她買一些吃的,有時動手幫她做飯。


    齊洛格的臉是有笑容的,隻是微笑,但是雙目沒有神采。


    好像喬宇石的死,帶走了她的一部分靈魂。她很奇怪,晚上從來沒有夢見過他。也許是因為她的身份尷尬,所以魂魄都不入夢吧。


    肖白羽總是下午來,晚上陪她吃過晚飯,說一會兒話就走。


    他知道,她不希望他留下來過夜。


    一是她在懷孕,二是她也沒有那樣的心思。


    他總是跟自己說,要對她充滿耐心。隻要她還讓他陪伴就好,不管她高興還是不高興,她始終是願意見他的。


    “你晚上會害怕嗎?”有一次肖白羽這樣問她。


    “不會。”她也奇怪了,被喬宇石關完那段時間,她總是那麽恐懼。連風吹草動也怕,甚至電視都不敢看。


    自從經曆了他的生死,她就再也不怕了,或許是解開了心理陰影吧。


    時間就這樣無聲無息地滑過,一晃一個半月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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