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歲的孩子能會寫的字並不多,何況在他們該上幼兒園的年紀還耽誤了很長一段時間,也許是在寫之前問過康老或者小康,所以雖然歪歪扭扭,但是也能夠認得清楚,而且,能看得出來他們寫的非常認真。


    安安給我的信上寫的是:我要把我最喜歡吃的零食都給你,我要把我最愛的玩具都給你,我要把最可愛的我給你,我的媽媽,生日快樂。


    明宇給我的信上則寫著:我會是一輩子的男子漢,保護你,照顧你,你永遠是我的小公主,親愛的媽媽,生日快樂。


    我珍重的拿著兩封寶貝們給我寫的“情書”,坐在床邊看著他們乖巧軟萌的睡顏,心柔軟的一塌糊塗。


    我忍不住俯下身子在他們的小臉上分別輕輕的吻了一下,不知他們現在正在做著什麽美夢,兩個寶寶都露出了淺淺的笑靨,漂亮又溫馨。


    好好的看了他們一會兒,我又把小康送給我的禮物拆開。


    我猜的沒有錯,小康送我的是首飾,一條白金項鏈,項鏈墜是一顆泛著銀光的子彈。


    摸上去還有些刻痕,我走到窗戶邊上借著外麵的明月仔細的辨認了一下。


    上麵小小的刻著一個字。


    念。


    我握著這個項鏈,微微的垂下了眸子。


    我不知道這個“念”字是在說我的名字,還是代表著其他什麽寓意。


    不管是什麽,我都無法回應。


    別說小康是我的弟弟,就算不是,我也不可能去跟他有什麽繼續發展的可能。


    我曾經叫過許流年,叫過璐璐,如今又叫許念晨。


    不管是哪個,都不是我心目中的名字。


    我的腦海裏,心裏,想的都是那一個,隻不過現在,我與這個名字無緣罷了。


    ……


    薄總的出現就像是平靜的湖麵投下的一顆小石子,泛起了陣陣的漣漪,然後趨於寧靜。


    我一開始確實惴惴不安了幾天,但是不管是安城,還是從前的那些人,都沒有什麽最新的消息和波動傳來,我也就漸漸的放下了戒心,繼續三點一線的生活。


    在康氏工作以後,我很快的在垣市買了房子,麵積不是很大,兩室一廳一廚一衛,還有一個小小的露天陽台。


    我在兒童臥房放的是上下鋪組合床,平時晚上的時候我會在自己的房間裏畫設計圖,睡覺的時候會到寶寶們的房間和他們一起睡。


    不管是我,還是兩個孩子,我們都很享受這樣幸福的時光。


    上次薄總來的時候,康老就跟我說他是為了合作案,但是那天從康家離開之後一直就沒什麽音訊,我以為這單生意要黃了,可是又多了差不多半個月後,安城薄氏卻發來了合同,指定我作為這單生意的主創人。


    我翻看了一下合同,各個方麵都很合理,在價錢上,薄總給的也很大方,我以為是需要很繁瑣困難的設計,重點看了他提出的要求,卻在視線觸碰到那一個個鉛字的時候愣住。


    而後半晌,我都沒能從一種密密麻麻的難過傷心中解脫出來。


    薄總這單生意並不是為了公司,而是很簡單的要給已經逝去的心寶小姐設計季度新衣,以及禮服。


    跟康氏洽談的是薄總的助理,他在電話中說,之前找過的幾個服裝設計師設計出來的衣服,薄太太都不喜歡,所以一次薄總無意中看到我的作品,覺得很符合他太太的風格。


    這才有了這次的合作。


    我聽了之後很難受。


    心寶小姐的死訊是幾乎到了無人不知的地步,但是薄總卻固執到可怕,要每一個季度都給心寶小姐設計最漂亮的衣服。


    仿佛她還活著。


    這份深情,我很難不動容。


    從前,他們之間的感情我也多多少少的了解了一些,從我知道的來看,他們總是活在彼此的折磨當中,卻誰都不舍得放手,哪怕把對方折騰的遍體鱗傷,還是不忍心讓另一個人孤獨終老。


    所以,哪怕他們無數次的想要放手,但也無數次的舍不得。


    我不知道這個世上會不會有這麽一個人,對我情深至此。


    想到這兒,我的腦海裏不由得浮起了宸少那英俊到無以複加的臉。


    我不清楚在我離開之後他有沒有找我,過了一段怎樣的生活,又是怎麽決定和謝小姐結婚,婚後的生活怎麽樣,這五年以來,有沒有哪一瞬間想過我……


    沉默到最後,我發現,我還是希望他能夠開心的活著,無論他身邊陪得是誰。


    那我自己呢?


    ……


    心寶小姐的穿衣風格我很了解,所以,這單在別的設計師眼裏費力不討好的活,在我這兒卻很簡單。


    但是哪怕如此,我也很認真的對待。


    不光是為了薄總對心寶小姐的感情,也為了和那個死去的美好女人之間的緣分。


    很快,我在限定日期前三天就完了工,交給薄總的助理,當天下午,就得到了回信,說薄總很喜歡,太太也很喜歡。


    我輕聲道謝,謝謝他們對我的認可。


    那助理在電話裏又溫和的說道,“薄總希望能夠在許小姐的監督下讓這些衣服完工,後天,我們公司會派去一位工作人員,到時有什麽需要的,許小姐盡管和這位工作人員談。”


    我自然是知曉薄總對心寶小姐的重視程度,當下答應了。


    掛下電話的第二天,我就親自去酒店定了一間套房。


    第三天,那位薄氏的工作人員是傍晚五點的飛機落垣市機場,我算了一下時間,先去幼兒園接兩個寶寶,然後帶著他們去了康家。


    小康在我生日後又回到了學校,家裏隻剩下康老。


    我事先打過電話,說了我們到的時間,但是當我們還沒開車到家門口的時候,就看見他已經在別墅外麵一邊簡單的晃著胳膊腿,一邊等著我們。


    我把車子開近,停下後,把兩個寶寶抱下車,康老也樂嗬嗬的走過來幫我。


    安安和明宇都乖乖的叫“外公”,我還是像以往一樣叫他“康老”。


    每次他聽到這個恭敬的稱呼都會眸色一暗,然後又裝作沒事的對我笑,問我工作上的事,叮囑我多休息。


    晚上我要招待薄氏的人,回家會很晚,就讓寶寶們在這兒住下,康老自然十分樂意。


    我看了看手表,時間差不多了,我起身告辭,兩個寶寶在寫作業,看我要走,都不舍的過來親了親我,我也抱了抱他們,讓他們聽外公的話,晚上早點兒睡覺,就要離開了。


    康老送我到門口。


    “您晚上也早點兒休息,別跟他倆玩的太晚,我聽李阿姨說您最近休息不好不太有精神。”我上車之前,想了想,還是回頭對康老勸說道。


    康老聽後眼睛裏的笑意更深,點頭,“放心吧,我自然是聽你的,晚上到家也給我發個信息。”


    “好。”


    我上了車,啟動,離開。


    行駛了一段路之後,我從後視鏡裏看,康老還站在原地,始終看著我離開的方向。


    那一刻,我說不清楚心裏是什麽感覺。


    ……


    到達機場時是4點半,我守在事先約定好的地方,到五點時,飛機降落,又過了片刻,大量的乘客走了出來。


    不知為什麽,我的心髒沒來由的跳的快。


    我以為是中午吃東西太快,導致胃部不舒服,也就沒當回事。


    費力在張望著,沒一會兒,就有一個身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拎著公文包朝我走了過來。


    “您好,請問是許念晨小姐嗎?”他微笑著說。


    我忙道,“我是,您是薄氏的汪先生?”


    “叫我小汪就可以。”


    我和他握了握手,“車在外麵,您想先到酒店,還是吃完飯呢?”


    我問他的意見。


    汪先生笑笑說,“不用這麽客氣,還是先吃晚飯吧,飛機上的東西我還是沒怎麽吃慣。”


    我深有感受的笑了笑,“我也是。”


    帶汪先生吃飯的地方是垣市很有名的餐館,有很多菜是垣市的特色。


    汪先生吃的很開心,晚餐愉快,結束後,我又帶他到酒店。


    臨走前,我對他彎了彎唇道,“坐了這麽久的飛機,您先休息,有什麽事就給我打電話,明天上午再帶你到公司,我們從那裏出發就工作室。”


    “好的,今天麻煩您了。”


    “您別客氣。”


    ……


    從酒店離開之後,我莫名的覺得好像有一雙眼睛在盯著我。


    但是四處看看,什麽也沒有。


    我想可能是最近精神壓力大,神經繃得太緊了,穿著高跟鞋走了一天,渾身都乏力,恨不得立刻撲到家裏的大床上。


    回到家已經快要九點半了,我先去泡了個澡,舒緩一天的疲憊,等我用毛巾擦著濕漉漉的頭發走出來時,習慣性的拿起手機,發現上麵剛好有兩個未接電話,還有一條短信。


    都顯示汪先生。


    我看了一下信息,他說他身份證丟了,問我方不方便過去一趟,我打電話給他,又沒人接。


    換了一身衣服,頂著半幹的頭發,我又從家裏出來開車往酒店駛去。


    到了汪先生的房間,我敲了敲門,“汪先生?”


    很快,裏麵傳來了腳步聲。


    門開,我剛要開口,卻被一個很大的力氣給拽了進去。


    房間裏沒有開燈。


    壓在我身上的男人洶湧的吻瞬間鋪天蓋地的向我砸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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