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楚燃低笑了一聲,“我自然想過,不過這個就不勞齊公子操心了,我現在要做的就是小妖的身邊除了我,不再有任何一個男人。”


    齊家函看他說完就大步離開後半晌,搖頭笑了笑。


    遇上呂楚燃,不知道是佳歌的幸,還是不幸。


    ……


    呂楚燃並沒有說假話,隻要齊家函能夠把小妖還給他,呂氏他願意拿去就拿去,這個條件就算放在自家老頭兒那兒,也是沒有問題的。


    活了這麽長時間了,他們太明白比起錢財身份和地位,更重要的是什麽了。


    但是沒想到,這三天裏,在他心急火燎的等到齊家函的回複時,事情又有了另一番轉折。


    轉折有二。


    第一件事是他家老頭兒因長期勞累突然腦出血暈倒,情況一度危急。


    呂楚燃雖然已經經曆這樣的手術數次,在手術台上,哪怕病人是他的親生父親,他也能夠做到正常麵對,可是當手術成功,他從急診室裏走出來後,還是像虛脫一般的背靠著牆慢慢的滑坐在地上,似乎失去了全身的力氣。


    他知道呂少未來要麵對的情況有多麽艱難,他也知道這是父母共同的心血,他何曾沒想到老頭兒的糾結的為難。


    可是,學醫是他抑製住了所有的愧疚自責而選擇走的一條道路。


    媽媽去世後,和老頭兒相依為命這麽多年,他們倆開玩笑的時候居多,但是說的每一句話也都是認真的。


    當媽媽病危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時候,他痛恨自己為什麽不能救媽媽的命。


    還好這一次,他不必再麵對著另一個至親的人生命垂危的時候,無能為力。


    他正在低著頭沉默著,忽然有一隻手擁住了他的肩膀。


    呂楚燃怔怔的抬頭看去,隻見溫佳歌緊抿著唇,雙眸通紅,顯然哭過,可是在看著自己的時候,裏麵閃爍著的是明晃晃的心疼。


    這樣的目光對他來說,真的是久違了。


    呂楚燃抱著她的腰,突然哭了出來。


    然後,他就感覺擁著他的那雙手越來越緊,像是在無聲的向他傳達:別怕,別怕。


    呂父醒來的時候,病床周圍呂楚燃、溫佳歌和溫在軒都在。


    他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我沒事,別擔心。”


    溫佳歌紅了紅眼眶,輕笑著握住他的手,“我知道的爸爸,你肯定會沒事的。”


    呂父特別喜歡溫佳歌,見到她心情好的也是不得了,“是啊,爸爸還沒有送你出嫁呢。”


    溫在軒溫和的笑了笑,“難道隻是送佳歌出嫁你就滿足了?”


    “當然不是,”呂父還是很虛弱,但是看得出來,神色很好,“我還要看著寶貝女兒有自己的孩子……”


    說起孩子,他是無意識的,可還是在話落之後眉宇輕皺,看著溫佳歌有些自責自己的失言。


    溫佳歌哪裏會不懂他的心理,心裏暖暖的,“是啊,我就按著葫蘆娃的數量生,讓他們纏在你身後讓你陪他們打妖怪。”


    呂父和溫在軒都笑了起來,那因為那個失去的寶寶而浮起的悲傷也漸漸的又沉在心底。


    呂楚燃捏了捏拳,孩子是他心裏最沉重的痛。


    “老呂,你安心養病,公司那邊我會幫你照看的。”溫在軒怕他擔心,笑著說了一句。


    呂父一聽忙道,“你這身子骨也不是鐵打的,我聽楚燃說你之前還犯了胃病,沒事,公司裏還有副手呢,他們也不能白拿錢,關鍵時刻不頂事。”


    兩個老人的一番話,說的呂楚燃和溫佳歌心裏都不是滋味兒。


    他們又坐了一會兒,看呂父顯出疲憊之意,溫在軒和溫佳歌就讓他休息,起身要離開了,呂楚燃送他們出門。


    “爸爸,你要去哪兒?”溫佳歌挽著溫在軒的手臂問。


    “去呂氏,你呂爸爸的病情一被媒體知曉,公司裏免不了有幾個有野心的會有些動作,我去看看。”溫在軒拍了拍她的手道,然後看著呂楚燃,“好好照顧你爸。”


    “我知道了,爸。”呂楚燃低聲道。


    溫佳歌和呂楚燃目送溫在軒開車離開。


    “你會不會覺得我太自私了?”呂楚燃第一次因為自己的選擇而動搖。


    溫佳歌怔了怔,意識到他想說的是什麽之後,眸光微暗,“我先走了。”


    呂楚燃的聲音低了下來,“看來是如此了。”


    溫佳歌心裏一緊,快步離開。


    而心寶和薄寒初是轉折之二。


    如果說呂楚燃和溫佳歌的感情受盡挫折的話,那麽心寶他們倆之間就應該說是折磨不斷。


    幾乎要磨滅了他們所有的感情。


    當呂楚燃幫助薄寒初,搭手秦南澈把被薄儉綁架的心寶救出來後,心寶肚子裏的孩子成為了呂楚燃的一塊兒心病。


    溫佳歌並不希望,薄寒初知道這個孩子。


    她認為比起給心寶帶來無限痛苦的薄寒初,秦南澈是目前為止對心寶來說的最佳選擇。


    所以,她讓呂楚燃幫忙瞞住,條件是她會和他結婚。


    天知道,當呂楚燃聽到溫佳歌這麽說之後有多麽的欣喜若狂。


    但是之後,溫佳歌又提出來一個要求,讓他放棄醫院,回呂氏工作。


    這件事是兩年前他們倆之間最大的障礙。


    如今再次的擺到了呂楚燃的麵前。


    就在溫佳歌以為他不會答應的時候,呂楚燃竟咬牙同意了。


    那一刻,溫佳歌的心忽然就亂了。


    在心寶的事稍稍穩定了一些之後,呂楚燃提出要跟兩位老人說,這次,婚禮一定要快辦大辦。


    可是溫佳歌卻說,在這之前,她要先去和齊家函談談。


    被喜悅幸福衝昏了頭腦的呂楚燃這才想起來,他的小妖是別的男人的未婚妻。


    關於解除婚約這件事,呂楚燃要陪著她一起去,但是溫佳歌卻拒絕了。


    她給齊家函打電話約在他們經常去的咖啡店。


    電話裏,齊家函沉默了許久之後笑了一下,“佳歌,我知道會有這麽一天。”


    溫佳歌心裏一緊,低聲說了一句,“抱歉。”


    齊家函來的很快,他看著溫佳歌時並沒有什麽指責,隻是像一位兄長一樣拍了拍她的肩膀,溫聲道,“想好了,決定要和他結婚嗎?”


    “心寶的孩子不得不對薄寒初隱瞞,我不能看著薄寒初繼續傷害心寶了。”溫佳歌輕聲道。


    “嗯。”


    “我爸爸和他爸爸歲數都大了,身邊也沒有人陪伴,不該再在公司裏勞累,他們早就該休息,說起來,是我們不孝。”


    “嗯。”


    “還有……”溫佳歌秀眉忽的皺緊,從眼睛裏滑落了一滴淚,掉進了麵前的奶茶杯子裏。


    齊家函看她這樣有些心疼,“我幫你說這個‘還有’,還有就是時隔兩年,不管他做了多少錯事,你都沒辦法放棄他,忘掉他,甚至不再愛他。”


    溫佳歌捂著臉,任大片的淚水順著指縫間掉落。


    “佳歌,別再難為自己,你對他的心,我看的很清楚,雖然你口口聲聲說恨他,可是,如果真的恨,怎麽會在國外繼續修金融專業,如果真的恨,你又怎麽會看到跟他有一丁點兒關係的任何東西就開始發呆,如果真的恨,你又為什麽非要回到安城來,就算是恨,沒有了愛,又哪來的恨?”


    溫佳歌的心事被他一一說破,她無法反駁。


    呂楚燃,就是她心中永遠無法戰勝的魔。


    “可是家函,我沒有辦法遵守和你之間的約定了,我很抱歉……”溫佳歌哭著說。


    就在這時,齊之函忽然像火箭炮一樣的衝了進來,他氣喘籲籲的看著溫佳歌,低吼道,“你要違約了是嗎?你當初口口聲聲說會幫我們,明明的答應的好好的,現在就要退出了,你要我哥怎麽辦,我……”


    “之函!住口!”齊家函厲聲說。


    齊之函頓住,可還是十分氣憤,胸腔劇烈起伏著。


    溫佳歌低聲道,“抱歉,之函,我……”


    “佳歌,你不必一味的道歉,”齊家函溫柔一笑,“讓你幫忙,原本就是我的自私和軟弱,我想和之函在一起,就應該光明正大的去麵對,去解決,哪怕所有人都不同意,可是,我卻為了能有個迂回,讓你賠上你的婚姻,這件事也是我心裏的一個結。”


    齊之函聽著他的話,有點兒傻。


    溫佳歌也愣愣的看著他。


    齊家函看著麵前的兩個小傻子,忍不住一笑,“其實幾天前,呂少找過我,他說用他手裏的呂氏來跟我換回你,他還說這是他沒有辦法之下的決定,他不知道該怎麽做才能重新得到你,說實話,我覺得很觸動,他敢拿呂氏求得自己的愛情,我為什麽不敢勇於麵對世俗的眼光,和我喜歡的人並肩站在一起?”


    齊之函突然跳到他的身上興奮的說,“真的嗎?哥?你真的這麽想?其實我也覺得你和佳歌姐假結婚,然後跟我暗渡陳倉是委屈了咱們三個人,但是我又不敢說,我太想跟你在一起了,現在好了,你……你真的是太偉大了!”


    溫佳歌也有些感動。


    雖然齊之函是齊老爺子的弟媳從孤兒院領養的孩子,他和齊家函並沒有血緣關係,但是畢竟是同性愛情,很多人還是接受不了。


    可這並不包括溫佳歌。


    在她心裏,她覺得齊家函和齊之函是彼此深愛,而剛好他們愛的人和他們一個性別罷了。


    愛情裏,哪裏會計較那麽多。


    她之前因為呂楚燃對婚姻失去了信心,所以才會答應幫齊家函瞞天過海,但是現在……


    齊家函好不容易安撫了齊之函的狂喜的情緒,他剛想和溫佳歌說幾句話,溫佳歌突然一惡心,捂著嘴往洗手間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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