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佳歌覺得有夜風在耳邊呼呼吹過,她好像突然失了聰。


    呂楚燃看她腳步停住,站在原地,卻始終背對著自己。


    咬著牙忍著疼一瘸一拐的快步走過去,站在她麵前,又重複道,“小妖,我們結婚吧。”


    “你……”溫佳歌的嗓子很幹,她想說什麽,又什麽都說不出來。


    呂楚燃都快糾結成一團麻花了,“你不是想結婚嗎,我答應你,咱倆結婚,你別離開我。”


    溫佳歌的心像是在坐過山車一樣,剛剛還懸在半空中,現在又掉落到最低處。


    原來,是因為我想結婚而結婚,而不是因為你愛我。


    溫佳歌也覺得自己有點兒矯情,她不想自己的婚姻中攙雜著一丁點兒的勉強。


    她爸媽曾經那麽恩愛,到最後都以離婚告終多年的感情,何況,阿燃現在還是不情願。


    呂楚燃見她發呆,有點兒慌張的握住了她的肩膀,輕聲道,“小妖?”


    溫佳歌回過神來,慢慢的拂開了他的手,呂楚燃不願意,又握了上去,這一次,溫佳歌沒有去掙脫。


    他心裏一喜,剛要抱住她,就聽溫佳歌聲音很低的問道,“你怎麽突然改變主意了?”


    呂楚燃愣了一下,有點兒難以啟齒。


    該怎麽說,這三個月以來他過得渾渾噩噩的,以為不過是失去了一個女人,失去了一段戀情,他勸自己沒什麽大不了的,小妖想要婚姻,他現在沒辦法給,所以,除了結束還能怎麽樣?


    但是,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三個月不長不短,都說時間是最好的療傷藥,他沒有了小妖,不必忠心不必專情,還是那個風流呂少,夜夜笙歌,但是卻猛地發現一切好像變了味兒。


    沒有了小妖,他突然覺得原本很輕鬆愉快的生活一點兒意思都沒有,乏味無聊。


    而每晚的失眠也讓他越來越意識到,他不是失戀那麽簡單,他是失了魂,失了生命的一部分。


    最主要的那一部分。


    因為自己挺混蛋的,也不敢私自去見小妖的父母,隻得用自己的辦法去把小妖給找回來,可是,無論是心寶還是尚尚都牙縫特別緊,威逼利誘什麽招都用了,沒有一個見效的。


    無奈之下,他動了老頭兒的人去查小妖,倒是皇天不負有心人,讓他摸到了墨夜酒吧原來是小妖的店。


    這回好了,他就天天守株待兔的蹲點兒,讓酒吧裏的人還有他的一眾損友都以為他瘋了。


    他左盼右盼,忽然就接到了薄寒初的電話,他說在心寶的手機裏找到了小妖現在的聯係方式。


    那一刻,他簡直要愛死薄寒初了,連忙打過去,一秒鍾都不敢耽誤,但是小妖卻沒有接電話。


    沒事,他可以繼續等。


    於是,就碰到了今天來酒吧搗亂的醉鬼,於是,他終於把小妖給盼了回來。


    雖然他是真的真的很害怕結婚,可是為了每晚都能睡到小妖,不是,是和小妖一起睡,他覺得結婚這種恐怖的事,咬咬牙,也是能挺過來的。


    但是,怎麽現在看來不想結婚的是小妖了呢?


    “你,你不願意了嗎?”呂楚燃心慌的問。


    “沒有,”在這方麵,溫佳歌沒有必要騙他,“我挺想跟你結婚的。”


    呂楚燃沒想到她會說的這麽直接,很沒出息的耳朵熱了熱,然後心花怒放。


    “既然如此,就結婚吧,小妖,咱們結婚,我就每晚都可以跟你一起睡了,你不知道,這三個月,沒有你我都睡不好,你怎麽那麽狠心呢,把我一扔就是三個月。”


    呂楚燃越說越委屈,忍不住抱著溫佳歌像一隻樹袋熊一樣的左蹭右蹭。


    溫佳歌卻一動不動的任他抱著,心髒仿佛浸泡在涼水裏一般。


    可是呂楚燃還沒有覺察到。


    過後的幾年中,他每每想到那一晚美麗的月色,就無比的自責。


    如果他能再細心一點兒,如果他能不把自己所謂的可笑自尊心看的那麽重要,如果他能勇敢的把心裏的話都說出來。


    是不是後來,就會變得不一樣了。


    他的小妖,也不會答應另一個人的求婚。


    ……


    他們倆單方麵的就把這個婚禮給定下來了。


    呂楚燃先是跟自己家老頭兒打了個招呼。


    呂父一聽,開心的胡子都翹了起來。


    他原本還因為這個混小子把那麽好的兒媳婦給弄丟了傷心呢,三個月基本上都沒搭理他,但是一看,兒媳婦又回來了,還答應結婚,別提多樂嗬了。


    嗯,勉強再繼續認這個混小子當兒子吧。


    溫佳歌也跟自己的爸媽說了這件事。


    她還沒有畢業,擔心媽媽不同意,所以先去見爸爸,誰知,爸爸聽後隻沉默了一會兒後就欣然答應了。


    還說,他看得出來,他的女兒很喜歡呂家的小少爺。


    也是在那個時候,溫佳歌才知道爸爸原來早就知道自己和阿燃的事情,卻還很體貼的包容她那麽任性的戀愛方式,心裏感動也覺得幸福。


    在給媽媽打電話之前,溫佳歌還是很忐忑,她直覺媽媽是不會答應的,不但如此,還有可能狠狠的批評她,但是爸爸卻勸她好好跟媽媽說。


    溫佳歌猶豫了一下,鼓足勇氣給媽媽打電話,沒有膽量直接麵對麵的說。


    她低聲把要結婚的事說完,捏緊了手心,背後直冒冷汗的等著媽媽的回應,好半天,在她以為媽媽已經掛了電話之後,才聽到媽媽低泣的聲音。


    溫佳歌一下子就慌了。


    印象裏,媽媽隻有在和爸爸離婚的時候才哭過。


    “媽媽,你要是不同意的話,我……”


    “沒有,”溫母輕聲打斷她,“我沒有不同意,如果你確定他能讓你幸福的話,我沒有什麽說的。”


    溫佳歌怔住,心裏歡喜的同時又浮起了一絲不安。


    總覺得媽媽有點兒奇怪。


    在結婚之前,兩家人坐在一起吃了飯,把婚禮的相關事情商量一下。


    呂父已經很有提前量的把婚房都準備好了,還說一切事情都由他來操辦。


    溫家父母看他如此看重自己的女兒,也沒有什麽不放心的,但是該出的嫁妝也都很豐厚。


    聚會上,溫父笑著說了一句,“我就佳歌這麽一個女兒,無論是我的溫氏,還是她媽媽的公司,以後都是要給佳歌他們兩口子的。”


    呂父微笑點頭,“是啊,還有呂氏呢。”


    他們一說完,溫佳歌就感覺到身邊的呂楚燃身體頓時就緊繃了,臉色也陰沉的不像話。


    她喝了一口果汁,垂下了眼眸。


    ……


    婚禮日期定的很快,閃的心寶和尚尚一個措手不及。


    她倆完全沒想到,前不久還在失戀狀態下的好友這麽快就要步入婚姻的墳墓了。


    一向淡定自若的心寶都傻眼了,“鴿子,你難道,有了?”


    溫佳歌挑了挑眉,沒點頭也沒搖頭。


    心寶又覺得不可能,要是有了鴿子早就說了,歎了一口氣道,“你到底還是選擇了呂楚燃這個花花公子啊。”


    尚尚也接了一句,“沒事,他以前花心沒關係,隻要以後能一心一意對鴿子,也算浪子回頭,為時不晚。”


    心寶舉起酒杯,“借尚尚吉言。”


    溫佳歌唇角彎起一個好看的弧度,問道,“你和薄寒初怎麽樣了?”


    “哦,沒怎麽呀,還沒跟你說,我要出國了,現在正在積極備考呢。”心寶沒心沒肺的說。


    溫佳歌愣了一下,忽然心情很低落。


    心寶不願好友跟著自己操心,無所謂的拍了拍溫佳歌的肩膀,“不過你放心,我肯定是要在你結婚之後走的。”


    “當然,到時也會跟你們一個驚喜。”溫佳歌故意賣了個關子。


    她懷孕的事沒有告訴任何人,隻想結婚那天公布,算是給大家,也是給阿燃的一份禮物。


    就是不知道這份禮物,他會不會喜歡呢?


    會不會像對呂氏那樣,也覺得是個負擔?


    沒過幾天,就是呂楚燃的生日,那群狐朋狗友給他打電話約他出去玩。


    他很聽話的先去跟溫佳歌請示,溫佳歌知道他最近憋得夠嗆,一直忙活結婚的事也乏了,就點頭放行了,但是卻讓他12點之前必須回來。


    呂楚燃抱著她親了一會兒,很乖的答應了。


    但是也鬱悶,捏了捏小妖胸前的柔軟,“寶貝,為什麽從你回來開始就不讓我做呢,我難受。”


    醫生再三叮囑過前三個月很危險,溫佳歌自然不會讓他碰自己,隻是手口並用的幫他解解饞,還說要留在洞房花燭之夜。


    呂楚燃雖然憋得受不了,但是一想到結了婚就能更加名正言順的吃小妖了,也就無奈的同意了。


    他接到了朋友電話後就出去了,溫佳歌開始在家準備他的生日晚宴。


    隻有他們兩個人的晚宴。


    ……


    夜色漸漸的深了,時鍾已經指向了11點20分。


    溫佳歌坐在餐桌旁,看著桌子上的蠟燭紅酒和玫瑰,摸了摸肚子,還是決定給呂楚燃打個電話。


    她的手機放在臥室裏充電,剛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屋裏的燈忽然就滅了。


    嚇了她一跳。


    溫佳歌抹黑走到窗邊,看著小區裏其他用戶的燈還亮著,就知道是自家的問題。


    她小心翼翼的搬了一把椅子放在燈下,站了上去,忽然腳下一滑,從椅子上掉了下來摔在地上。


    腹部頓時就疼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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