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茗溪也愣了一下,“你很想得癌症嗎?”


    薄寒初沉默了一會兒,道,“以前無所謂,現在不想。”


    他的回答惹來舒茗溪的一個白眼,“我沒見過詛咒自己詛咒的這麽狠的,雖然你的毛病確實不少,但是還沒有到那麽嚴重的地步。”


    薄寒初皺了皺眉,“那你為什麽會留下來陪我?”


    這個問題,讓舒茗溪怔了一下之後,有些莫名其妙的瞪著他,“所以你覺得隻有你得癌症了,我才會留下來陪你嗎?”


    薄寒初臉色不怎麽好的點點頭。


    舒茗溪嗬嗬了兩聲,“真不好意思,如果我不想留下來的話,你就是……”她頓了一下,不想說些不吉利的話,於是委婉的表達了自己的意思,“你就是怎麽樣都不會換來我一丁點的關心的。”


    所以呢?


    薄寒初有些反應不及的看著她,眸光竟有一點兒不符合他人設的呆愣。


    舒茗溪微微的歎了口氣,同情的看著他。


    為什麽她總有一種高冷男神在她麵前就變傻子的感覺?


    正哀歎薄寒初的情商,她的手腕就被緊緊的握住,疼痛的感覺讓她下意識的蹙眉,但是一想到握著她的男人可能是因為激動,所以也就暫時忍了他的“暴力”行為。


    “小寶,你的意思是……”


    薄寒初低沉的嗓音裏能夠清楚的聽到那抹顫抖。


    真不敢相信,那麽隱忍藏匿內心的男人,居然會這麽容易就泄露了他此刻的情緒。


    舒茗溪輕輕的瞥了他一眼,“我的意思是,你趕緊睡覺休息。”


    說著,就要站起來把他的枕頭放平。


    但是薄寒初卻沒有給她這個機會,他的手還死死的抓著她的手腕,重瞳深邃,像極了一道不可觸及的深淵,隻一眼,便甘願沉淪,哪怕魄散。


    舒茗溪低著頭看著他,和他的目光對視了幾秒鍾。


    她突然覺得有些話,做了會比說了更容易讓人信服。


    於是,她稍稍湊近了他,在他的額頭上輕輕的親了一下。


    真的是很輕,輕到讓人還未感覺到它的存在,就消失了。


    薄寒初怔了好久,喉嚨不斷的起伏了數次之後,才低啞了聲音問道,“你之前告訴過我,親吻額頭代表珍惜,那現在呢?這個吻,是不是有它另一個含義?”


    舒茗溪輕輕笑了笑,“可能有吧,或許叫原諒?”


    下一秒,她就被緊緊的擁進了那個熟悉溫暖的懷抱。


    那麽冷漠的一個男人,居然手、懷都是熱的。


    舒茗溪靠著他,捏了捏他的手,低聲道,“不是都說手涼的孩子沒人疼麽,你看你就不符合這個設定。”


    薄寒初鄭重認真的在她的眼睛上親了一下,“因為我有你啊,你最疼我了。”


    舒茗溪閉了眼,伸出手環抱住了他的腰。


    窗外,夕陽漸漸西沉,可是灑下的餘暉依然那麽的奪目美麗。


    病床上的兩個人緊緊的擁抱在一起,打破了15年的甜蜜悲傷的折磨,打破了5年的痛苦難挨的思念,終於在這一刻,彼此坦誠了心意,再次的抱住了彼此,並且,心照不宣的約定,攜手走完餘生。


    “阿初……”


    柔軟的聲音是他最愛的,親昵的稱呼也是他珍視的。


    薄寒初終於再次的觸摸到了幸福的影子。


    “我在。”


    “其實嘟嘟她……”


    舒茗溪想趁這個時候把嘟嘟的身世告訴他,可是忽然病房的門直接被推開,呂楚燃摟著溫佳歌大大咧咧的走了進來。


    見到這一幕,倆人都愣了一下。


    舒茗溪聽到聲響後就連忙從薄寒初的懷裏站了起來,於是,呂楚燃就很無辜的接收到了他好友那冷冽到恨不得把他淩遲的眼神。


    “我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呂楚燃幹幹的笑了笑,但是那眼裏的戲謔和幸災樂禍卻沒能逃得過舒茗溪的眼。


    在對付呂楚燃的戰鬥上,她還真就沒輸過呢。


    冷笑了兩聲,抱著肩膀走了過來,微微扒開溫佳歌的衣領,上麵是很明顯的青紫痕跡。


    “怪不得接機接了一天,呂醫生獸性大發起來果然不是人啊。”


    溫佳歌沒有什麽不好意思的,大學裏和心寶、尚尚一起開著宿舍的門看小毛片的時候太多了,所以,聽到舒茗溪的揶揄,也隻是清冷一笑,“對啊,所以我打算告他婚內強暴。”


    呂楚燃先是俊臉黑了一下,然後想到什麽壞笑,“小妖,不知道是誰……”


    溫佳歌斜著眼睛看他,“你想說‘不知道是誰在你身下嗯嗯啊啊的求饒’嗎?”


    呂楚燃木了一下,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但還是強撐著去接她的話,“你知道就好。”


    溫佳歌點點頭,看向了揚著唇角的舒茗溪,“請問舒導,我的演技能夠得到你的認可嗎?”


    “當然,”舒茗溪挑眉一笑,“如此看來,你的演技已經達到爐火純青的地步了,畢竟這床戲其實最不好演,尤其還是在搭戲的完全不給力的情況下。”


    “謝謝舒導的讚美和肯定。”


    “不客氣,這是你應該得到的榮譽。”


    呂楚燃,“……”


    所以怎麽地,你們倆一唱一和的是想氣死我嗎?你們覺得我會那麽幼稚的中了你們的圈套,真的氣的七竅生煙嗎?


    薄寒初:哦,那你磨牙幹什麽?


    呂楚燃:手動再賤!


    “舒導,”呂楚燃皮笑肉不笑的提醒她,“不管怎麽樣,我也算是讓你們倆重修舊好的功臣吧,打擊功臣是要遭報應的你知道嗎?”


    舒茗溪幹脆的回擊,“說的好像我沒向你匯報一個重要軍情似的,不然,你就不覺得自己腦袋上總是飄點兒綠嗎?”


    “你這麽一說,我也很好奇,”溫佳歌清清冷冷的聲音聽起來還是有些被折騰完的沙啞的,“你這五年就沒有哪個時候覺得不甘心嗎?”


    “當然沒有,”呂楚燃果然的回答,“我說過把小灝當做親生兒子,那就是親生兒子,表現為證,不過,我倒是一直覺得,憑齊家函的底子,生不出我兒子那樣的高貴品種。”


    看著他嘚瑟的模樣,連坐在病床上的薄寒初都受不了了,他拉著舒茗溪在他身邊坐下,然後很不屑的看了呂楚燃一眼。


    那目光深深的傷害了呂楚燃的心。


    不過一想到他做的對不起薄寒初的虧心事,還是覺得,不屑就不屑吧,又不疼。


    “你還沒把……”呂楚燃朝舒茗溪使了使眼色。


    溫佳歌瞬間明白過來,也玩味的看著舒茗溪和薄寒初。


    “哦,”舒茗溪也知道他們倆什麽意思,“剛要說的,被你們倆打斷了,不過你確定我現在說嗎,呂醫生,雖然阿初先生生病了,但是還是有一定的戰鬥值的,我記得幾年前你連我都打不過,所以,真的不考慮等你們不在場的情況下我再說嗎?”


    呂楚燃認真的思考了一下,“那你還是再等等吧,反正這事也不急。”


    薄寒初擰眉,“你們在說什麽?”


    “在說呂醫生所謂的朋友情啊,他說他從來都是為朋友兩肋插刀的,但是有時候也難免重色輕友,於是一想到做的對不起朋友的事,就感到分外的心虛和愧疚。”


    “嗯,這幾年來有一半的時間裏,他都是半夜喊著你的名字突然驚醒的。”溫佳歌涼涼的接了一句。


    呂楚燃想吐血。


    老婆,當初是誰以結婚威脅我,不讓我說嘟嘟的事的啊,你現在這麽落井下石真的好嗎?會沒朋友的啊!


    “你做了對不起我的事?”薄寒初淡淡的問道,可是那眼神卻像是藏了北極的風雪一樣的凍骨,因為他已經從小寶和溫佳歌的話裏聽出來,呂楚燃不但做了對不起他的事,這事貌似還挺嚴重。


    呂楚燃膝蓋一軟,差點兒哭出來。


    舒茗溪覺得玩夠了,畢竟當時呂醫生也是為她好。


    但是……感激歸感激,他曾經那麽混蛋的對待鴿子,該報複的時候還是得報複的。


    可,舒茗溪看出了鴿子眼神中的那一絲絲不忍,還是歎了口氣,主動替他頂罪道,“好了,說到底,這事也起源於我。”


    呂楚燃悲憤的瞪著她。


    你終於良心發現了是嗎?


    薄寒初聽他家小寶這麽說,滿眸的風霜刹那間變成了璀璨瀲灩的溫柔星光。


    好像無論她做什麽,他都會包容原諒。


    呂楚燃扶住了牆。


    老子為什麽還沒有跟你絕交?為什麽?


    這回,連溫佳歌都十分的可憐他了,主動的站在他身邊,輕輕的捏了捏他的腰。


    呂楚燃渾身一激靈。


    這個暗號他知道啊。這是小妖決定獎勵他時的暗號啊。


    一想到那些激情旖旎的畫麵,呂楚燃頓時精神抖擻,他甚至覺得再被寒初瞪出幾個窟窿都沒關係。


    溫佳歌看他眼睛火熱的看著自己,俏臉一熱,但到底還是沒出爾反爾,而是握住了他的手。


    舒茗溪深吸了一口氣,剛要坦白交代,薄寒初的手機卻煞風景的響了起來。


    其餘三人,“……”


    抱歉,我們真的已經盡力了,這回是被你的手機打斷的。


    薄寒初拿過手機,掃了一眼屏幕後接了起來。


    然後,就見他漆黑的眼眸快速的冷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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