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尚尚踉蹌了幾步到一旁的花壇處幹嘔。


    緊接著從駕駛位走下來的盛珩宸很鄙夷的說了一句,“我要是你爹得愁死!”


    應尚尚回頭瞪他,“去你大爺的!”


    盛珩宸故意氣他的揚眉,一副“我就是你大爺,你能把我怎麽樣”的嘚瑟樣。


    溫佳歌沒好氣的白了兩人一眼,回頭對微微有些傻眼的秦南澈和嘟嘟說,“別搭理他們,早上沒吃藥。”


    倒是舒茗溪怔了半晌後淺淺彎唇,竟有點兒可恥的懷念。


    緩過神來的秦南澈低眸看到後,心裏也是一柔,旁若無人的親了親她的額角。


    舒茗溪愣了一下,嗔怪的睇了他一眼。


    生動的表情讓秦南澈有一瞬間的恍惚之後,竟眼睛一熱。


    這一切都被溫佳歌、盛珩宸和應尚尚看在眼裏,三人不約而同的互視了一眼,都從彼此的眼中讀到了一種莫名的歎惋。


    說不清是為誰。


    盛珩宸在應尚尚身後悄悄的推了她一把,應尚尚猝不及防的往前撲了一下,驚了一跳,又惡狠狠的剜了他一眼——我現在是孕婦啊,麻蛋!肚子裏的寶寶要是嚇著了,我就揍得你爹媽都不認識。


    盛珩宸豎著眉頭朝應尚尚不停的使眼色,就差眼珠子沒瞪出來了——老子像是沒分寸的人嗎?別忘了你到這兒的任務,要是失敗當心你男人被那個死男人穿小鞋。


    嘟嘟歪著腦袋納悶的瞅著他們倆,嗓音清脆的說,“美人叔叔,你是眼睛抽筋嗎?”


    噗。


    盛珩宸想要吐血,老子不就是長得妖冶了一點兒,哪美人了?


    應尚尚聽了嘟嘟的話,愛極了的蹲下身在她的小臉上親了好幾口,“寶貝,你真是太得幹媽我的心了。”


    嘟嘟睜大眼睛,怎麽睡一覺又多了個幹媽?


    應尚尚捏了捏她的小臉,再起身看著舒茗溪時,眼淚一下子就掉了下來。


    她插科打諢了半天,就是不想在看到寶兒時那麽激動,人活著是好事,她不願弄得生死離別一樣,隻想當做她不過是出個遠門回來。


    可是,哪裏控製得住那就是想要哭的心情。


    尚尚猛地抱住了舒茗溪,帶著哭腔委屈的說,“我懷著孕呢,你別推開我,讓我抱一會兒,也別跟我說你不是心寶,不管你是誰,我都想抱你。”


    一番話讓舒茗溪也是心頭一動。


    她的朋友真的不多,最好的幾個就站在她的麵前,哪怕她算是與過去告別重新活過,他們也像是她生命裏最重要的一部分,割舍不得。


    “別哭了。”舒茗溪輕笑,“很醜。”


    應尚尚哭的抽噎不斷,“滾你丫的!”


    離她們很近的盛珩宸看著這一幕,皺眉移開了視線,握拳在唇邊咳了幾聲,眼眶通紅。


    他忍不住唾棄自己,一把年紀,搞什麽矯情啊。


    為了轉移淡淡的悲傷氛圍,他挑著眉抱起了嘟嘟,“早就知道你這丫頭肯定跟我有關係了,乖乖,叫爹!”


    剛一說完,後腦勺就接二連三的被擂了好幾巴掌。


    盛珩宸炸毛,“你們一個個的讓寶貝管你們叫幹媽,叫我幹爹有什麽不對,我不就是簡化一下嗎?”


    嘟嘟凶巴巴的一腳踹在他的肚子上,盛珩宸吃痛的放開她,嘟嘟靈活的跳到地上撲到秦南澈的身後抱著他的腰,“我就一個爸爸!我剛剛說錯了,你一點兒都不美,醜八怪!”


    盛珩宸氣結。


    溫佳歌和應尚尚連連為嘟嘟點讚。


    舒茗溪有些不適應的紅著眼眶安安靜靜的笑,但是卻覺得自己的心,仿佛又能呼吸到了新鮮的空氣。


    盛珩宸看舒茗溪這樣,走過來伸出雙臂,又拽又酷的說,“別等著爺主動,給你個機會,自己抱上來。”


    舒茗溪沉默了瞅了他三秒,轉頭對尚尚說,“你剛才一定被折騰暈車了吧,先進屋,我讓南澈給你榨鮮檸檬汁喝。”


    尚尚頓時口水肆流,眉開眼笑,“好呀!”


    秦南澈很溫暖的笑,“那你們進屋聊天,我再去烤幾樣甜點。”


    尚尚兩隻眼睛都冒紅心了,雙手合十誇讚道,“秦先生,你真是居家旅行必備良品啊。”


    秦南澈毫不謙虛的接下這一讚賞,點點頭,“是的,地球人都知道。”


    舒茗溪偷偷的掐了掐他。


    秦南澈看著她,笑容溫柔。


    舒茗溪都這麽說了,溫佳歌自然也就不急著走了,她能猜得出來這倆人來的目的,於是又領著乖巧懂事的溫璞灝一起進了屋。


    溫璞灝見又能和嘟嘟呆一會兒,自然高興,主動去牽嘟嘟的小手,嘟嘟彎著眉眼笑,弄得溫璞灝心裏陣陣的甜。


    盛珩宸,“……”


    很快,門外隻留他一人風中淩亂。


    他糾結的吸了吸鼻子。


    就這麽進去很沒麵子的說。


    沒一會兒,就見嘟嘟從大門口露出個腦袋,很擔心的問,“醜叔叔你累了嗎?”


    盛珩宸簡直感動的想哭,終於來個人給他台階下了,他怎麽看怎麽覺得嘟嘟這個小寶貝可愛。


    於是,很心酸的點點頭,“累。”


    嘟嘟把小手從背後伸出了出來,將一個卡通圖案的小矮凳放到他麵前,眉眼彎彎,笑的很單純天真,“不用謝哦~”


    說完,就跑進了屋裏。


    盛珩宸,“……”


    他欲哭無淚默默的告訴自己,大丈夫能屈能伸,這點兒委屈對他來說早就司空見慣了,於是默默的撿起了小矮凳,灰溜溜的跟了進去。


    ……


    夜晚,8點,安城的夜生活剛剛響起了前奏。


    當舒茗溪跟著溫佳歌、應尚尚,還有盛珩宸走進墨夜酒吧的時候,有一種隔世之感。


    這裏,發生了好多好多的事情,好的懷的,幸福的悲傷的,那些她以為已經快要忘卻的記憶猶如海浪一般的襲上了她的腦海。


    被溫佳歌拉著走到他們經常坐的卡座處,舒茗溪還是有點兒反應不及。


    她原本定今天上午十點的飛機飛回羅城,可是卻被突然到來的盛珩宸和應尚尚給打亂了計劃。


    原本以為,反正大家都知道她還活著了,那麽相聚也不在這一時,誰知,這句話還沒等說完,就被盛珩宸涼颼颼的眼神和應尚尚包了兩包熱淚的眼神給弄得一個字都不敢說了。


    “小王八蛋,”盛珩宸斜眼冷冷的瞅著她,“我就問你,在你心裏,我們哥幾個重不重?”


    “重!”舒茗溪肯定的點頭,“你一個人都已經頂得上她們倆重了。”


    應尚尚正在喝檸檬汁,聞言噗的一聲噴了。


    盛珩宸見她怎麽都不鬆口留下來呆兩天,就委屈又鬧心的看著秦南澈。


    不過轉念又一想,秦南澈那麽愛心寶,怎麽可能允許她留在這個有薄寒初的城市呢?


    可令他錯愕的是,秦南澈居然真的開口哄勸心寶再和這些死黨們聚兩天。


    而更加令他震驚的是,那小王八蛋居然……特別乖巧的同意了!


    他簡直悲憤了好嗎?


    試問心寶聽過誰的話,她脾氣上來都敢騎在雷公的脖子上撒火,這輩子也就在薄寒初麵前勉強像個女人,但是她竟然在秦南澈的身邊,乖的過分。


    他很替薄寒初有濃濃的危機感。


    對手強大,著實不好拿下啊。


    不過幸好,心寶是留下來了,他也能和薄寒初去交換璐璐的行蹤了。


    天知道,他有多想她。


    “寶兒,”應尚尚的聲音讓幾個人都回過神來,她瞅著舒茗溪問,“把秦先生和兩個寶貝放在家裏真的沒事嗎?”


    舒茗溪喝了一口啤酒,舒服又享受的眯了眯眼,“沒事,他比你們任何一個人都細心。”


    “切,稀罕。”盛珩宸不服的嘟囔。


    溫佳歌挑眉,清冷的勾唇,“怎麽,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


    盛珩宸被戳到痛處,擼胳膊挽袖子的叉腰,“怎麽的,要單挑?”


    溫佳歌活動了一下脖子,從容以對,“好啊。”


    他們都是自小訓練,真來勁兒了,還說不上誰能打得過誰呢。


    盛珩宸一見,很識時務的蔫了,坐了回去。


    要是溫佳歌一人,他還能比劃比劃,但是加上心寶,那就得另當別論了,小時候可沒少在她們麗啊身上栽跟頭。


    尚尚在一旁捧著橙汁看熱鬧。


    溫佳歌連續開了好幾瓶啤酒,先用杯子喝麻煩,直接把瓶塞到舒茗溪和盛珩宸的手裏,把孕婦刨除在外。


    “廢話不多說,為祝我們有生之年,狹路相逢,一人三瓶,誰逃誰是孫子。”


    舒茗溪的心裏有著什麽東西在激蕩。


    就連盛珩宸也吸了一下鼻子,雅痞一笑,“誰怕誰。”


    三個人動作爽快,一口氣喝一瓶,舒茗溪領先了一步,三瓶酒先喝完,姿態帥氣的傾斜了酒瓶,沒有一滴落下來,然後是溫佳歌,最後是盛珩宸。


    尚尚取笑,“真不是爺們!”


    盛珩宸被鄙視了這麽多年,雖已習慣,但是還是控製不住為自己開脫,“別說的她們倆是娘們似的。”


    溫佳歌直接用酒瓶敲他的腦袋,“開酒,別忘了當初你落魄的時候,是誰大發慈悲的收留了你,給你吃給你穿。”


    盛珩宸瞪了她一眼,“好意思說,你到現在還欠我兩百五十塊錢呢!”


    幾人說說笑笑,很快,桌子上已經狼藉了一大堆啤酒瓶,但是他們酒量好,都隻是有些醉意而已,舒茗溪起身去洗手間,出來時,微微一怔。


    看著不遠處的男人,很突然的想到了鴿子剛剛說過的話。


    有生之年,狹路相逢,終不能幸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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