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溪?”秦南澈哪裏會不知道她的心思,溫柔和煦的淺笑,擁住她的肩,感覺到她肌膚的涼意後,把白色的西裝外套脫了下來披在她的身上,也不管那即將開始的年會。


    可即使隻穿著黑色的襯衫,依舊是幹淨英俊的一塌糊塗,足足蠱惑所有人的心智。


    舒茗溪低著眸,聲線也黯淡了幾分,“你讓我陪你來,我來了,現在,我隻是想稍微離開一下,不會逃走,你也不允許嗎?”


    她的話裏有著隻有秦南澈才能聽得出來的委屈。


    心裏酸酸柔柔的,秦南澈輕笑著吻了吻她的額角,“我陪你去。”


    “不,你在這兒等我吧,我不想跟你走。”舒茗溪說完,就轉身往洗手間的方向走去。


    秦南澈看著她孤孤單單的背影,溫潤的臉上漸漸的沒有了笑意,取而代之的是默默的傷。


    ……


    溫璞灝拉著嘟嘟的手走到主會場的時候,先是四處望了望。


    優雅的鋼琴曲,低調奢華的宴會廳,觥籌交錯。


    溫璞灝一眼就在人群裏看見了呂楚燃,他正笑容爽朗的和身邊的盛珩宸在說話。


    “那是我爸爸!我爸爸和薄叔叔是好朋友,他一定知道薄叔叔在哪兒。”溫璞灝指著呂楚燃,微笑著和嘟嘟說。


    嘟嘟點點頭,“那我們過去吧!”


    她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見到男神叔叔了。


    溫璞灝答應,“好。”


    “爸爸!”溫璞灝和嘟嘟到呂楚燃麵前仰著頭喚他,然後又很有禮貌的和盛珩宸打招呼,“盛叔叔好。”


    盛珩宸比起五年前更加的穩重了,那曾經的稚嫩仿佛經過歲月的雕刻已經都消失不見,桃花眼沒有了瀲灩的起伏,但是站在呂楚燃身邊,看起來比他更正經。


    “你比爸爸帥多了。”盛珩宸挑眉誇讚。


    溫璞灝低頭害羞的笑了笑,剛要說話,身旁那左右轉著腦袋看來看去的嘟嘟,終於有些不耐煩的瞅著溫璞灝說,“小王子,你很帥,能不能先幫我問男神叔叔在哪裏啊,我是偷溜出來的,一會兒要回家噠。”


    她話落,呂楚燃和盛珩宸都不約而同的把目光放在了嘟嘟的身上。


    呂楚燃很震驚的看著眼前這個可愛聰明的小寶貝,嘴巴長得很大。


    就連盛珩宸都是一臉被雷劈了的表情。


    溫璞灝不解的看著爸爸和盛珩宸,嘟嘟見他沒瞅自己,順著他的視線瞧去,在一觸碰到那兩個一把年紀的老男人的錯愕驚亂的眼神時,嚇了一跳,忍不住往溫璞灝的身後躲。


    “珩宸,我是見鬼了嗎?你扶我一把。”呂楚燃覺得他現在一定特別失態,誰能告訴他,為什麽會有一個和心寶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小姑娘?


    盛珩宸沒比他好哪兒去,五年沒罵過髒話的他脫口道,“我他媽找誰扶?”


    嘟嘟小眉頭蹙的緊緊的,狠狠的瞪著他們倆,這小臉越發的和心寶如出一轍。


    “小寶貝,”呂楚燃蹲下身,調出庫存裏最親切友好的笑容,“你叫什麽名字啊?”


    嘟嘟冷冷道,“路人甲!”


    “噗!”呂楚燃憋住一口老血。


    這傲嬌的小樣兒也和從前心寶對他的針鋒相對極其相似。


    他特麽的竟有些自虐的懷念。


    盛珩宸比呂楚燃更直接一些,“你媽媽是不是叫雷心寶?”


    “不!”嘟嘟又轉而瞪著他,“我媽媽叫路人。我還有一群弟弟妹妹,叫路人乙丙丁!”


    呂楚燃轉過頭暗爽的悶笑。


    一旁的溫璞灝雖然不明白為什麽爸爸和盛叔叔要這樣和嘟嘟說話,但是他也看出來嘟嘟很生氣,於是站出來握住嘟嘟的小手,有些嚴肅的對呂楚燃說,“爸爸,嘟嘟是我的朋友。”


    呂楚燃一見他家小少爺不高興了,連忙道歉,“對不起兒子,爸爸隻是覺得你的小女朋友和爸爸媽媽的一個好朋友很像。”


    “什麽叫很像,完全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好不好?”盛珩宸毫無形象的扯了扯領帶。


    他和心寶認識那麽多年,當初心寶的死給他造成的打擊不亞於璐璐離開他,他這些日子就沒睡過一個安穩的覺。


    這時,見到嘟嘟,心裏就控製不住的滋生了微乎其微的想法。


    也許,也許那小王八蛋沒死呢!


    但是,不可能啊!


    當初心寶下葬時他也在,他嚎的跟個傻子似的。


    比溫佳歌哭的都淒慘。


    “你媽媽到底叫什麽?”他很著急的問。


    嘟嘟被他的語氣弄得憤怒了,一腳踩在他昂貴的皮鞋上,惡狠狠的像隻炸了毛的小手,“不要你管!”


    她又一把推開溫璞灝,“我不理你了!”


    轉身就怒氣衝衝的走。


    溫璞灝一聽,又急又難過,他追上嘟嘟,“嘟嘟,你別生氣,我爸爸和盛叔叔不是有意的!”


    嘟嘟小手捏成拳頭,“他們就是故意的,為老不尊,死老男人沒禮貌!”


    隨後趕上來的呂楚燃和盛珩宸聽見後,一瞬間臉色都很豐富多彩。


    溫璞灝正發愁不知道怎麽哄氣憤的嘟嘟,緊接著就看見了從樓梯上緩緩走下來的淡漠冷峻的男人。


    他一喜,忙道,“是薄叔叔!”


    嘟嘟看過去,眼睛頓時亮了,撒了歡兒的跑過去,清脆的喊道,“男神叔叔!”


    薄寒初一怔,就看到小精靈嘟嘟激動的向他跑來,還沒等上樓梯,就啪嘰摔了一跤。


    他心裏一擰,大步下樓把她抱了起來。


    嘟嘟雖然摔得很疼,但是見到男神叔叔的喜悅已經能夠完全抵消這些疼痛,她摟著薄寒初的脖子一口親在他的俊臉上,“終於見到你啦!”


    賓客們看到這個軟萌活潑的小寶貝賴在薄寒初的懷裏又笑又親的,一個個的驚掉了下巴。


    要知道,薄寒初這個男人是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的,他渾身散發的如寒冰般的冷氣就足以讓人退避好幾十裏,怎麽這個小姑娘就膽子這麽大,趕拿高高在上的男人當肉墊子?


    而下一秒,薄寒初的行為更加讓他們覺得這個世界玄幻了。


    他先是抬起嘟嘟的白嫩的像是藕一樣的小腿,輕輕的拂去上麵根本不存在的灰塵,又揉了揉那摔出來的紅色印記,眉宇輕皺,很明顯的關心,“疼不疼?”


    嘟嘟狡黠一笑,把漂亮的小臉蛋湊過去,嘻嘻一笑,“親一下就不疼啦!”


    人群中,不知是誰倒吸一口氣。


    薄寒初一愣,然後皺眉冷刀子似的目光一個個掃向了看熱鬧的人。


    那些人連忙挪開了視線,紛紛討論著“今晚的太陽真圓啊”“你早上吃了什麽晚餐啊”這樣的弱智話題。


    但是都很有默契的齊刷刷的豎起了耳朵,直到聽到輕微的“啵”的一聲,隨後就聽到那小寶貝笑的開懷,像是撿著寶了似的,“不疼啦!”


    好多女人的心裏都冒出了粉紅色的泡泡。


    嚶嚶,女兒奴什麽的最有愛了。


    宴會還有十幾分鍾開始,薄寒初抱著嘟嘟到貴賓席,又確定了她的腿沒什麽事後,才深眸看著她問她,“你自己來的?”


    “唔,”嘟嘟躲閃著他的眼神,支支吾吾的說,“嗯,哦。”


    薄寒初嗓音低沉,“如果找不到你,你的父母會著急的。”


    “誰讓他們不帶我來。”嘟嘟一說到這個還有點兒鬱悶。


    “他們也來了?”薄寒初愣了一下,“那我把你送過去。”


    “不要!”嘟嘟立刻拒絕,“我就是來看看你,一會兒我得趕在他們回家之前回去呢。”


    薄寒初沉默著看著她。


    嘟嘟有些不安的握住他的食指,“男神叔叔,我來找你,你不高興嗎?”


    “高興高興,怎麽會不高興呢,你瞅瞅你男神叔叔樂的。”這麽沒正經德行的話自然不是出自薄寒初之口,而是看了半天熱鬧的呂楚燃湊上來,滿臉笑容的替薄寒初回答。


    嘟嘟一見到他,又白了他一眼,“臭老男人。”


    呂楚燃被噎的想哭,他爹媽給的這副好皮相還沒被哪個人這麽挫過呢。


    就連心寶那麽看不上他,都沒抨擊過他的臉。


    這個小寶貝怎麽就句句往他的臉上戳呢。


    薄寒初忽然悶哼一聲。


    那熟悉又尖銳的疼痛又襲了上來,這次,還有點兒惡心。


    “你看著她。”


    匆匆的把嘟嘟交給了呂楚燃和盛珩宸後,他站起來轉身就走出了大廳。


    嘟嘟跳下椅子,喊他,“男神叔叔,你去哪兒?”


    呂楚燃知道薄寒初的胃病又犯了,最近這段時間,他的胃越來越嚴重了,可是他卻仍不在意。


    一時放下了要逗弄嘟嘟的心,轉頭對也麵色凝重的盛珩宸說,“你在這兒,我去看看。”


    “嗯。”盛珩宸是知道薄寒初的胃病的,也知道他的這種自我懲罰已經到了任何人無法勸阻的地步,呂楚燃是醫生,他跟上去會讓人放心一些。


    嘟嘟也不顧之前和他們兩個老男人的芥蒂,不安的拉著盛珩宸的衣角問,“男神叔叔又胃疼了嗎?”


    盛珩宸拍了拍嘟嘟的肩膀。


    連個小孩子都覺得嚴重的問題,偏偏薄寒初不當回事。


    也是,心裏那個人不在了,活著,也不過是行屍走肉罷了。


    溫璞灝關切的握著嘟嘟的小手,他看著嘟嘟擔憂的小臉,突然不會說什麽話來安慰他,隻想拉著她的手。


    但是嘟嘟始終害怕的看著薄寒初離開的方向,大眼睛裏蒙上了水汽。


    ……


    薄寒初在洗手間裏幹嘔了好一會兒,直到喉嚨裏一陣陣腥甜,才生生忍住。


    他不能再見血。


    緩了一會兒,洗了手,從洗手間出來後,身子猛地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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