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儉認真的看著他。


    薄寒初輕輕勾了唇,話鋒一轉,“叔叔,你喜歡男孩兒還是喜歡女孩兒?”


    薄儉眉頭皺的更深,不滿的看著他,最後,閉了閉眼,哼了一聲,“隻要性子不像你,男孩兒女孩兒都是薄家的福氣。”


    薄寒初點點頭,“說的有道理。”


    他很希望孩子的性格脾性像小寶一樣的討喜可愛。


    當然,最好是男孩兒,這樣可以和他一起保護他們的心頭至寶。


    薄儉敲了敲拄杖,“話題跑遠了,雷氏那邊怎麽了?”


    薄寒初淡然的開口,“雷鳴遣散了一些元老。”


    薄儉眉頭皺的更緊,“這是什麽意思?”


    “不知道,可能是最近一單生意弄得他力不從心了。”薄寒初嗓音透著一抹漫不經心。


    “生意?你的手筆?”薄儉問道。


    薄寒初沉靜不語。


    “嗬,看來,雷鳴離倒台不遠了。雷氏之後,你下一步要怎麽做?”


    “叔叔,路都是一步一步走的。”


    薄寒初站了起來,“晚飯我就不陪您吃了。”


    “嗯,你去忙你的事,”薄儉道,“也別冷落了代小姐,既然你已經把離婚協議簽了,那陪你走完下半生的,就不再是雷心寶,而是她了。代小姐人不錯。”


    薄寒初是背對著薄儉而站的,聽到他的話,淡漠的臉龐更加的淩厲,英俊的容顏勾勒出最涼薄冷淡的笑。


    若說不錯,全世界誰能比得過他的小寶。


    ……


    傍晚,餘暉絢麗。


    心寶開車回到老宅的時候,很意外在餐廳沒有見到爸爸。


    王姨正往餐桌上端菜,見到心寶忙道,“大小姐回來了,快洗手吃飯。”


    “好的,王姨,我爸爸呢?”


    心寶把自己的外套搭在椅背上,問。


    王姨皺了皺眉,“在書房呢,雷公打從醫院回來開始就看著心情不好,板著臉,嚇得我大氣都不敢出。”


    心寶聞言擔心,輕笑安撫道,“今天做了很多項檢查,爸爸可能是累了。”


    王姨點點頭,“生病是折磨人的。”


    “那我先上樓看看他。”


    “嗯,快點兒下來,我給你燉了魚湯。”王姨拍了拍她的胳膊。


    心寶抱了抱王姨,“還是王姨對我最好。”


    “去你的,就哄你王姨樂。”王姨嘴上斥她,臉上卻笑開了花。


    見心寶上了樓,王姨的笑容慢慢的淡去,變成了關切的難過。


    大小姐這麽好,怎麽姑爺就不好好珍惜呢。


    唉。


    她轉身又往廚房走。


    二樓書房。


    心寶習慣性的直接推門走了進去,一進屋,就被濃烈的煙嗆到,她捂著鼻嘴咳嗽起來,連忙打開窗戶,劈手搶過雷公手裏夾著的已經燃了一半的煙。


    生氣的批評他,“肺不要了是不是?”


    但這次,雷公沒有慌不迭的耍寶道歉,而是緊皺著眉,冷冷的看著自己空了的手,又看著心寶狠狠的把煙掐滅,聲音森寒,“不知道敲門?”


    心寶心裏咯噔一下。


    爸爸從未用這種語氣跟她說過話。


    不由得有些委屈,但語氣還是很怒,“我是為你的身體好。”


    雷公愣了一下,疲倦的捏了捏眉心,“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心寶自責,爸爸身體不舒服,脾氣暴躁也很正常,她該耐下心來哄他的,怎麽還發火了,於是蹲下身子去,趴在雷公的腿上軟了語氣撒嬌,“對不起,爸爸,我不敢跟你喊,我知道你難受,如果你犯煙癮的話,我去給你買瓜子,剝給你吃好不好?你記不記得,之前你戒煙的時候,就是靠吃瓜子仁兒挺過來的。”


    雷公聽著心寶柔軟的聲音,焦躁火爆的心情也漸漸的安穩下來。


    他仔細的打量著女兒精致的眉眼,一抹沉重又浮上了眼眸。


    “嗯。你先去吃飯吧。”


    心寶看爸爸已經靠在椅子上,閉著眼睛,心想他定是累了,體貼道,“那你先睡一會兒,等你醒來我給你做夜宵。”


    雷公點點頭。


    心寶心底擔心,但是也不想過多的忤逆爸爸,隻想著先順著他來,就靜靜的退了出去。


    她走沒多久,牧叔敲門進來。


    “雷公。”


    牧叔向來溫潤的聲音裏也有了一些憂慮不安。


    雷公沒有睜眼,隻是淡淡的勾了唇,那麽的蒼白,“老牧,你說那會是真的嗎?”


    牧叔清楚他說的是何事,沉默了一會兒,緩緩道,“那要看你,相不相信她。”


    雷公的身體微微一顫。


    悲涼一笑。


    ……


    夜晚,心寶躺在自己的臥室裏,看著窗戶發呆。


    如畫般的小臉是一片擔心。


    雖然她晚上的時候做了爸爸愛吃的夜宵送到了書房,但是她能夠感覺出來,他吃的很勉強,胃口不抵從前十分之一。


    翻了個身,她睡不著,哪怕她再知道熬夜對寶寶不好。


    後來,躺的實在難受,索性坐了起來,用鑰匙打開了鎖著的床頭櫃,從裏麵拿出了檔案袋。


    薄寒初給她的離婚協議書。


    她始終沒有力氣簽上雷心寶三個字。


    這樣的自己,她很不喜歡,就像是在強占著已經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但……


    心寶微微帶著涼意的手輕輕的放在自己的小腹上,低聲問肚子裏的寶寶,“小乖,你說,媽媽要放爸爸走嗎?”


    寶寶沒有回答她,她也沒能想到一個答案。


    或者說,答案其實已經在心底,隻是她不願去接受罷了。


    人,都是貪得一時溫暖。


    擱置在那邊的手機響了一下。


    是短信。


    她怕睡覺的時候手機有輻射對寶寶不好,就把手機放到了離床有一段距離的書桌上。


    心寶下了床,以前喜歡光腳的習慣為了寶寶也都改了,踩著棉拖鞋,走了過去,滑開手機,點開短信,眸裏一訝。


    秦南澈。


    他的信息內容像他一樣的純良、朝氣。


    【心寶,我發現了一家雞湯店,特別好吃,我喝了好幾碗,明天中午我帶你去。】


    秦南澈沒有問她有沒有時間,而是直接定了下來,卻沒有引來心寶的反感。


    反而覺得這樣的相處方式很舒適,像是認識多年的老友一般。


    心寶的眼睛裏蘊上清淺的笑意,回複。


    【好。】


    沒一會兒,那邊又發了過來。


    【這麽晚還沒睡?小寶貝淘氣了嗎?】


    心寶一怔,突然想起來,他是為數不多的知道自己懷孕的人之一。


    不由得手按在屏幕上的速度慢了下來。


    【他還是個小不點兒呢。】


    心寶猶豫了一下,星眸從恍惚到堅定。她又編輯了一條短信發過去。


    【南澈,可不可以幫我個忙?】


    很快,那邊回複道。


    【好。】


    他沒有問什麽,直接就同意了。


    恬靜的月光在心寶的小臉上盈上了一股柔和的光暈。


    ……


    雷諾兒的臥室。


    她也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尤其是一想到姐姐懷孕了,她就要當小姨媽了,就很興奮,也激動。


    跳下了床,她想和姐姐睡,還要摸摸姐姐的肚子,和小寶貝聊聊天。


    穿著睡裙剛開門走出臥室,就被走廊靠窗的黑影嚇了一跳,她拚命的忍住尖叫的衝動,死死的捂著嘴。


    因為她知道,如果她喊出來,這個人一定會打她的。


    雷夫人孔月茹還是一身青袍,見到雷諾兒,慢慢的走了過來,黑暗裏,她的輪廓都模糊的不真切。


    “不睡覺要去哪兒?”她對自己的女兒說話都是冷冷冰冰的。


    雷諾兒忍不住哆哆嗦嗦的回答道,“想……想找……姐……姐姐……”


    孔月茹聞言眉心緊擰,伸手就要給她一個耳光。


    雷諾兒連忙閉著眼,不敢躲,顫抖著身體去承受這一下。


    誰知,她等了五秒鍾,那疼痛還沒落下來,忐忑的睜開眼,發現孔月茹的眼睛是冷漠高傲。


    “媽媽……”雷諾兒驚慌的開口。


    孔月茹漸漸彎唇,原本要打她的動作也緩了力道的撫摸在她的臉上。


    “你很喜歡雷心寶?”


    孔月茹聲音很低,也很輕,但是卻讓雷諾兒膽戰心驚,身子抖得如篩。


    這樣的她,更讓雷諾兒害怕。


    “我……喜、喜歡姐姐。”她不知道什麽答案是對的,隻能憑著自己的心去回答。


    孔月茹冰冷的麵容寒意愈重,“你們都喜歡她,她到底哪裏好?”


    她是自言自語,雷諾兒卻以為是在問她問題,於是,很聽話的瑟縮答道,“姐姐……對我好……她還衝我笑……給我……給我做好吃的……陪我睡覺……還答應讓我做她肚子裏寶寶的小姨媽……”


    剛說完,她就驚恐的瞪大眼睛,捂住了嘴。


    姐姐說過,不能告訴任何人。


    孔月茹摸著她臉的手一頓,改為用力的握著她的肩膀,一字一頓道,“你是說雷心寶懷孕了?”


    她的聲音可怕,雷諾兒嚇破了膽,不敢再發一言。


    ……


    墨夜酒吧。


    人聲鼎沸,熱鬧異常。


    呂楚燃尋過來的時候就看見了角落的卡座裏安安靜靜喝著酒的男人。


    他挑眉,走了過去,在他身邊坐下,“你還真是膽大,敢到小妖的地盤,你不知道她都想殺了你嗎?”


    薄寒初晃了晃酒杯,重瞳透亮,“我想了想,隻能拉著你來陪我慶祝。”


    “慶祝什麽?”呂楚燃費解。


    薄寒初唇角淡笑溫柔魅酷,“慶祝我當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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