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寒初微微皺眉,從地毯上撿起那封信,淡藍色的信封上寫著幹淨清新的鋼筆字跡。


    雷心寶同學親啟。


    薄寒初直接撕開,拿出裏麵帶著梔子花清香味道的信紙。


    幾百字的內容他越看臉越黑。


    隨手把信封信紙揉成一團扔到垃圾桶裏,他轉身回到床邊,一隻手就把心寶從被子裏拎了出來。


    心寶正睡的香,突然離開了暖乎乎的被窩,小脾氣也上來了,迷迷糊糊的照著薄寒初就是一腳,“我要睡……”


    薄寒初抱起了她立在牆邊。


    心寶暈乎乎的睜開眼,看著她家男人翻騰著怒意的深墨色的眸,困的都快哭了,“幹嘛呀?”


    “在這兒站著,什麽時候知道自己錯了什麽時候下樓吃飯。”薄寒初冷冷的丟下一句就離開了臥室。


    心寶一臉的生無可戀。


    好端端的,為什麽要被罰站?


    她做錯事了?


    屋裏溫度被薄寒初調的剛剛好,穿著睡裙光腳踩在地攤上也不涼。


    心寶靠在牆壁上,木著臉,從漿糊一般的腦子裏尋求一丁點的清醒,來回憶她到底怎麽惹怒她的老公大人了。


    莫非是……


    昨晚他欺負她的動作太凶猛,她一個沒控製住就撓了他一爪子?


    還是她在後來趴在床上的時候實在承受不住的往前蹭了蹭?


    或者是她一不小心在他脖子上吮出個印兒?


    但是……


    她的身上被他弄的更加慘不忍睹好不好?


    抓了抓頭發,苦惱,到底因為什麽啊?


    心寶越想,腦袋裏就越像被貓抓亂了的毛線團,最後,上眼皮一搭下眼皮,索性又睡著了。


    當一家之主做好早飯回到臥室時,看到的就是心寶坐在地毯上,抱著床頭櫃,偶爾吧嗒著小嘴,睡的又香又甜的畫麵。


    薄寒初,“……”


    他已經不知道是該氣好還是該笑好。


    走過去掐著心寶的腰把她提了起來,心寶感覺到男人身上那股熟悉的氣息,忙模模糊糊的嚷嚷道,“我錯了大寶!”


    “嗯,哪裏錯了?”他按著她的額頭讓她貼在牆上。


    心寶是個潑皮無賴的主,哪裏肯乖乖的站在那兒,雙手朝他胡亂的抓著,薄寒初微微往前挪了一下,一下子被她抱住。


    她緊緊的摟著薄寒初,嘟嘟囔囔道,“我全身上下哪兒都錯了,連細胞核都不對。”


    認錯態度很敷衍。


    薄寒初拉著她的胳膊要把她拽出自己的懷抱,心寶閉著眼睛一蹦,雙腿夾住了他的腰。


    忙道,“好好好,我承認,我昨晚不該趁你不注意的時候,把菜裏的青椒偷偷扔了。”


    還有這事?


    薄寒初漆黑的眼眸裏掠過薄薄的笑意,拍了拍她的屁股,“還有呢?”


    心寶慢吞吞的想了一下,“我在學校還偷吃了一大杯冰淇淋。”


    她有痛經的毛病,快要來月經那幾天,薄寒初總是禁止她碰一切涼的東西。


    薄寒初捏了捏她雞蛋清一樣白皙嫩滑的小臉,“繼續。”


    還有嗎?


    心寶秀氣的眉皺成了毛毛蟲,終於舍得睜開眼看著他,可憐巴巴的,“沒有了……”


    “真沒有?”薄寒初的輪廓在清晨的陽光下,有一種顛倒眾生的魔力。


    尤其是在他低低的說著話時,那磁性好聽的聲音簡直能讓人的耳朵都懷孕。


    心寶看的心魂俱醉,撅著嘴湊上去要親親。


    薄寒初心裏一動,剛要吻住她,但是一想到那封被他扔到垃圾箱裏的情書,又一頓,大手推開了她的頭。


    心寶不滿了,“為什麽呀?”


    薄寒初見從她嘴裏是問不出什麽話了,索性直截了當的問道,“你去學校都幹什麽了?”


    心寶很乖的回答,“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做一個對社會有用的人啊,我長大還要當科學家呢,設計出最漂亮的宇宙飛船,到月亮上看玉兔!”


    薄寒初,“……”


    三句話不到就沒個正經樣兒。


    “大寶,”她這回也沒了睡意,眨著濕漉漉的大眼睛看著他,青雉軟萌,“你看我說的好不好?”


    “我看——”他唇角一勾,魅惑人心的笑容差點兒晃瞎心寶的眼,“你還是繼續罰站吧!”


    誒?


    心寶看他扔了自己,毫不猶豫的就轉身了,長腿一邁真有不搭理她的趨勢,嗷的一聲竄上了他的後背,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


    “咬死你,把我吃幹抹淨了就不負責任了。”


    薄寒初側過眸子好笑的看著她,“難道我有保留了?還不是都灌給了你!”


    心寶愣愣的反應一會兒,才恍然明白這混蛋說的話有多麽的流氓。


    果然,悶騷的男人一旦明著來真是太可怕了。


    心寶趴在他的背上,輕輕的咬了咬他的耳朵,感覺到他的身體一繃,滿意的彎了彎唇,摟著他的脖子,“大寶,我哪裏惹你生氣了呀?”


    薄寒初背著她往樓下走,“先吃飯,要涼了。”


    心寶微微鬆了口氣。


    還能惦記著讓她吃飯,看來犯的錯也不是很嚴重。


    在廚房忙活的王姨聽到動靜後探出頭來,看著小兩口甜甜蜜蜜的,別提心裏多高興了,她悄悄的用手機對著他們拍了一張照片。


    明媚的陽光透過大大的落地窗鋪了進來,旋轉樓梯中間,男人輪廓棱角分明,五官說不出來的俊美。


    淡漠而冷峻的氣息因為背後的明眸皓齒的美麗小女人而慢慢的溫和下來。


    兩個人相視一笑,眸子裏都是對彼此滿滿的愛意,看起來就像電影裏加了濾鏡的唯美鏡頭。


    美美的吃過他親手做的早餐後,心寶回樓上洗澡,薄寒初到書房處理一份加急的文件。


    她從浴室裏出來後,一邊擦著頭發一邊往衣櫃那邊走打算換衣服,不經意的一看,突然看到了垃圾桶裏被揉成一團的信封信紙。


    狐疑的走過去,小手探進去用兩根手指夾了出來,眯眸一瞅,這不是昨天趙小威給她的嗎?


    腦筋一轉,終於明白她家大寶一大早的氣是從哪來的了。


    無奈的同時又覺得心裏暖暖的。


    他真的是越來越在意自己了。


    ……


    像昨天一樣,薄寒初把她送到學校門口。


    她乖乖巧巧的摟著他的脖子給他一個甜蜜蜜的道別吻,然後坐回副駕駛,黑白分明的眼睛裏閃爍著俏皮的笑意。


    “怎麽了?”薄寒初疑惑的問她。


    心寶抿唇一樂,“你還有什麽要囑咐我的嘛?”


    薄寒初幾乎一下子就想到了早上那張情書,墨色的眼眸又冷了下來,“不要……”


    他剛開口,心寶就接過他的話,偷笑著替他說,“不要拈花惹草是不是?”


    薄寒初擰眉,知道她也看到被他當垃圾丟了的信了。


    “你知道就好。”男人麵無表情的說道。


    心寶實在是想笑,他這樣子莫名的戳中了她的萌點,心裏想若是以後生個寶寶像他這樣總是板著臉,也挺好玩的。


    “放心吧,我這裏啊,”她很認真的指了指心口,“隻夠一個人的位置,那個人已經和我簽訂了終生居住協議,我就決定不打算給任何人騰地方了。”


    她說的話做的事總是能輕易的觸動他心裏最柔軟的那根弦。


    摸了摸她的小臉,又嫌不夠似的親了親她的眼,明知故問道,“那個人是誰?”


    心寶和他額頭抵著額頭,笑盈盈的看著他,嗓音嘎嘣脆道,“我爹啊!”


    “雷心寶!”


    男人怒道。


    心寶哈哈大笑,快速的親了他一下就推開車門逃跑了。


    薄寒初看她撒丫子跑得飛快,一溜煙就拐進學校沒影了,心裏琢磨今晚一定要用多種姿勢弄哭她。


    剛要啟動車子,微信提示就響了一下。


    他的微信好友隻有一個,那就是心寶,這個時候無疑是那個小鬼頭給他發的了。


    拿出來一看,果然信息來自家有心寶。


    點開,一條帶著她獨特可愛氣息的消息蹦了出來。


    【我心裏隻有大寶!大寶!大寶!重要的大寶說三遍!】


    他忍不住揚了唇,俊美的容顏染出一層輕薄的笑意。


    低調豪華的車子行駛在路上,薄寒初的手機鈴聲響起。


    是羅哲。


    他戴上耳機,“怎麽樣?”


    羅哲略顯沉重的聲音透過手機傳了出來,“薄總,代夢惠不見了。”


    “不見是什麽意思?”薄寒初擰緊了眉。


    “對不起,我現在找不到她的任何信息,不過確定的是她不在安城了。”羅哲回複道。


    “找!”薄寒初聲音冷的像是一塊兒厚厚的冰。


    “是。”羅哲忙道。


    掛斷電話後,薄寒初深邃的眼眸像是沒有邊際的深海。


    她背後,到底是誰?


    ……


    心寶剛到教學樓,就在樓下碰到了趙小威。


    他手裏還拎著一杯熱豆漿和一袋小籠包。


    見到心寶時,眼睛都亮了起來,“雷心寶同學。”


    心寶頭痛。


    這小屁孩子怎麽還認真起來了呢?


    她勉強不去看趙小威那張和米愈很相似的臉,故意冷著臉,“什麽事?”


    趙小威像是絲毫不覺一樣,把早餐遞到她麵前,害羞道,“請你吃。”


    心寶看他仿佛溪水一樣清澈的眼,終究還是歎口氣,坦白道,“趙同學,我已經結婚了。”


    趙小威頓時像被雷劈了一樣。


    心寶看他傷心的臉,又想起了被代夢惠拒絕後的米愈,心生不忍,但也明白快刀斬亂麻的道理。


    於是狠了心道,“我很愛我的丈夫,是想給他生很多很多孩子那種愛,所以,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


    不再去看趙小威那雙一下子失落黯淡下來的眼睛,心寶繞過他往教學樓走。


    突然,趙小威鼓足了勇氣叫住她,“雷心寶同學,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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