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的腳步聲消失了。她哧呼呼地喘了會兒氣之後,陷入了絕望之中。


    難道真的要一輩子關在這裏嗎?還有誰能救她出去?


    她慢慢地倒在病床上,腦海裏不停地閃過自己的這前三十二年。


    她已經滿32歲了呀。人生有多少個32年?從她的青蔥年華,到如今身陷冰牢,在這個世上,居然沒有一個人惦記她,掛念她……


    一陣悲涼在心裏湧動,她眼淚花花地流。


    “怎麽辦呢,寶寶,媽媽從小無依無靠,以為你爸爸會成為我們這輩子的保護神。他不愛我不要緊,我愛他啊……隻要他能對我們好一點,媽媽這輩子心甘情願為他做任何事……他其實、其實還是掛念我們的對不對?”


    走廊上的光也滅了,房間完全浸泡進了黑暗裏。靳儀拉起被子蓋好,一手放在心髒上,喃喃地說道:“會好的,相信我,寶寶,媽媽能讓你好好的……我們能出去的……”


    天漸亮了。


    靳儀睜開紅腫的眼睛,看向推著小車進來的護士。


    “吃藥了。”護士把水和藥片遞給她。


    靳儀往小車上掃了一眼,上麵擺放著大大小小的藥瓶,大都是精神類藥物,還有幾瓶感冒藥、兩支鎮定劑。


    她吞了藥,沙啞地說道:“真的不能幫我轉告訴霍晟嗎?我會感謝你的。”


    “我是小人物,見不到他呀。”護士看了她一眼,輕聲說道:“你好好治病吧。”


    靳儀把杯子還回來,手一鬆,杯子咣地一聲摔到地上……


    “怎麽故意摔杯子呢。”護士不悅地擰擰眉,彎腰去撿。


    靳儀匆匆抓起了小車上的鎮定劑,猛地紮向護士的脖子。


    護士翻了翻眼睛,軟軟地倒在了地上。


    靳儀觀察過很多回了,護士總是帶著鎮定劑走,可能是怕她突然發難,用來防身的。


    她關上門窗,匆匆換上護士的衣服,把護士口袋裏的東西掏得幹幹淨淨的,再把昏睡的護士塞進了被窩裏,推著護理小車就走。


    每扇小窗裏都有一張迷茫的麵孔,或在癡笑,或在悲泣,或麵無表情,或正在慷慨陳詞……得了精神病的人,完全活在自己的世界裏,外麵的風雨變化早就和他們無關了。


    靳儀摁了摁口罩,低下頭,含糊不清地應付了幾聲其她護士的問話,快步走進了電梯。


    “洋洋你怎麽回事?問你也不出聲。”有人奇怪地叫她。


    她頭也不回地擺擺手,匆匆關上了電梯門。隻要出去了,她就自由了。她得趕緊給藍琅予聯係上,求他想想辦法。若藍琅予真的不肯幫她,她隻能……隻能找那個人了!


    出了醫院,她長長地透了口氣,但是她不敢有半秒地停留,攔了輛車,隨便報了個地址,讓計程車趕緊帶她離開這個可怕的地方。


    她前些年不知道把多少人送進了這種暗無天日的小房間,輪到她自己的時候,她才真實地感覺到呆在裏麵有多可怕。一個個分明正常的人,在藥物的作用下成了廢人,從此失去了一切正常的反應。就像梅嫣……她才不想變成那樣。梅嫣空有好智力,卻逃不掉她的手掌。


    到了目的地之後,她到小區裏轉了一圈,丟掉了護士的白大褂,又攔了輛計程車。護士口袋裏隻有手機,還有一百來塊的零鈔。她需要錢。她得找點錢用。


    找誰呢……她看著計程車司機,惡從膽邊生……就在她拿出順手帶出來的鎮定劑時,又收回了手。不能這樣,司機會報警。


    她長長地吐了口氣,往後一靠,腦子裏飛快地轉動,得想辦法弄錢才行。


    第二輛計程車把她送到伯易路口,她在路邊的角落裏躲到中午,選定了附近的一家中西餐廳。隻要在這裏弄到錢,她後麵的事就好辦了。


    她叫了一份牛排,然後去了洗手間。正好是用餐的時間了,她在洗手間裏等了會兒,等來了一位珠光寶氣的女士。女士背著包,一麵打電話,一麵對洗手台上的鏡子左照右照,咯咯嬌笑,聽上去是在和情人聊天,說得挺露骨的。


    她一直沒讓這個女人看到自己,直到女人走向格子間,拉開小門的時候,她飛快地推門出來,一針紮進了女人的脖子,用力摁著女人的頭,直到她暈過去。


    把女人拖進格子間之後,她匆匆把女人的衣服扒了個幹淨,用護士的手機照了好幾張照片,然後把這支手機上留給她,還給她留了一條消息“這是你的教訓,讓你勾引別人的老公,報警就讓你的這些照片發盡朋友圈。”


    像這種妖豔的小賤貨,隻要嚇一嚇她,她絕對不敢吭聲。


    這個女人的皮包還算有料,裏麵有五千多塊錢。足夠了。


    靳儀收好東西,關上格子間的門,等又進來幾個女人之後,大搖大擺地走出去,吃飯,結帳走人。


    在離開之前,那個女人驚慌失措地從衛生間衝出來,就像她預計中的一樣,那女人果然沒有報警,而是匆匆和同行的人聊了兩句,埋頭往外衝。


    靳儀冷笑幾聲,小聲罵道:賤貨。你們這種搶別人老公的女人就不應該存在!


    她去小店裏買了一身便宜衣服,一支便宜手機,給藍琅予的別墅裏打電話。但願他還在那裏。不然她真沒地方可以找到他了。


    “先生出去了。”接電話的是小女傭,聲音細細軟軟,很客套。


    “我是靳儀,怎麽找她?”靳儀急了,她一定要找到他啊!


    “對不起啊,靳小姐,我們不知道。”小女傭還是不慌不忙的調調。


    “你……你是不是蠢啊!你趕緊給他打電話,就說……就說我知道他爸爸的事!”靳儀壓低聲音,急聲說道。


    “對不起啊……”


    “你再說一句對不起,會害了他的,他不會饒了你。”靳儀威脅道。


    小女傭把電話掛了。


    靳儀氣急敗壞地再打過去,劈頭蓋腦地罵道:“你到底聽不聽得懂我的話?轉告訴藍琅予我有急事找他,讓他打這個電話,不然我要讓他後悔!他爸爸才不會管他的死活。隻有我,隻有我才真心關心他!”


    “但是我真聯係不上他呢,他怎麽可能把行蹤告訴我呢?而且先生從來都不要沒有用處的人,他已經說過了,你給他帶來了太多的麻煩,隻要你敢出現,就讓人打死你。”小女傭幽幽地說道。


    靳儀怔了一會兒,灰心地抹了一把臉。她明白,藍琅予說得出這種話,也做得出這種事,早已徹底被藍琅予拋棄掉了,隻有她還心存幻想,奢望他能往她站的方向多看上一眼。


    她靠著牆站了會兒,慢慢地走出小巷子,眯了眯眼睛,看著漫天漫地的陽光苦笑,“你真的不管我的死活啊……”


    她突然變得焦躁不安,又竄回了巷子裏,不停地來回走,走了三十多回之後,她咬咬牙,伸出顫抖的手指,又拔通了一個號碼。


    這是一個座機,現在還在用座機的人很少了,除了公司,沒有幾個家庭還裝部電話。


    叮……


    號碼接通了,過了好一會兒,就要她以前不會有人接聽的時候,那邊突然傳來了提醒留言聲。


    太好了!對方一定有人在聽!


    她立刻開口,“我知道你是藍琅予的父親,我知道你所有的秘密,如果你不想讓外人知道的話,拿五十萬現金,今晚十點一刻前放進環宇電影城的女衛生間最裏麵的格子間裏。不要想陷害我,我隻是要錢救命,從此遠走高飛。我已經把我知道的事寫下來,交給了可靠的人,隻要我能拿著錢離開鼎市,我們就能相安無事。相信我,我愛他,隻要你給我錢,我就給你們保密。”


    她說完,立刻掛斷電話。


    心跳快得要命,她摁著心口,長長地吐了口氣,又給藍琅予的別墅裏打了過去。


    “你轉告他,他不理我不要緊,我已經找他爸爸要錢了。他不是一直想知道他爸爸現在用什麽樣的麵孔藏在哪裏了嗎?我知道。我等你十分鍾,十分鍾之後我會關機。”她匆匆說完,不給小女傭任何機會,掛掉了電話。


    十分鍾,若十分鍾藍琅予不讓她聽到他的聲音,她就徹底死心了。


    就像走投無路的困獸,就算是快被水淹死了,還是想聽聽那塊浮木的聲音。


    “就算讓我去死,我也想再見見你……”靳儀把額頭抵在牆上,壓抑地哭了起來。


    有人從巷子入口入進來了,五個,有男有女,一起說說笑笑,視線從她的身上掠過,繼續往前走。


    靳儀此刻好想變成他們啊,過小日子,拿小薪水,有小愛情……這輩子她不知道還能不能有這樣平靜的生活。


    她擦了擦臉,舉高手機,等藍琅予的電話。她一直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人,死也不會改。


    十分鍾到了,她眼裏最後一點光熄滅,喃喃自語:“難道他已經知道他父親在這裏了嗎?沒道理不給我回電話啊,不然他一定想知道的呀,他們父子也有數年未見了……他說過的,也想見他的……”


    “叮……”手機屏幕亮了,急促的鈴聲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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