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退後。”幾名助理麵無表情地把她逼退了幾步。


    “顧部長。”蘇悅琴急得連聲叫顧念安。


    顧念安朝她揮了揮手,慢步走到了霍晟麵前。


    “顧念安,你請客啊?連我們一起請了唄。我很可憐的,都沒錢吃飯。”斯紹庭笑嘻嘻地拍身邊的位置,“來,坐我旁邊,別理對麵那個男的。他不肯來這裏請我吃飯,對我黑了一個小時的臉了。真的,在他身上我感受到了人生的無情和絕望,你得好好補償一下我。”


    “我幹嗎要補償你?讓他補償好了!我請同事吃飯,沒空陪你們。”顧念安瞄了一眼霍晟。


    他總是這樣,隻要是在外麵,絕對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


    “霍晟,你連個小女人都搞不定啊。”斯紹庭抱起雙臂,笑著說:“我怎麽就沒見過顧念安給你好臉色?你的魅力死了啊?”


    “你別挑拔離間。”顧念安急了,挑起霍晟的火,她又要倒黴了。


    “我有嗎?”斯紹庭聳肩。


    顧念安轉身就想走。


    霍晟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拖到身邊坐下。


    “我有同事一起。”她甩了一下手腕,頓了頓,小聲說道:“下午沒去,等下我去看急診。”


    “生病了?”斯紹庭好奇地問。


    “病入膏肓。”顧念安抿抿唇,站了起來。


    霍晟這回沒攔她,抱起雙臂,看著她快步走開了。


    “她怎麽了?”斯紹庭好奇地問。


    霍晟抿了抿唇角,淡淡地說:“沒事。”


    顧念安回到同事那邊,大家圍過來,好奇地問她:“你認識斯紹庭?他叫你幹什麽?”


    “談采訪的事。”顧念安應付道。若這些知道斯紹庭對麵坐的是什麽人,不知道會有什麽反應?


    “坐對麵的人是誰?”邵芳果然是塊老薑,馬上就發問了。


    “不認識。”顧念安隨口說道。


    “不認識你們坐在一起?我看到他剛剛拉你的手了。”邵芳疑惑地盯著她問。


    “你看錯了吧。”顧念安笑了笑,重新取了個盤子,去拿東西吃。


    邵芳知道她絕對沒有看錯,那個人確實拉住了顧念安的手,並且把她拖到了身邊坐下。能在斯紹庭麵前這樣做的人,一定身份不簡單。


    她迅速起身,繞去餐廳一角偷看。


    霍晟坐的角度很巧妙,除了斯紹庭身後的位置,誰也看不到他的正麵。而且就算看到了,這裏沒有人會認識他。他的照片就沒有在任何媒體上公開過。


    “看到了嗎?”蘇悅琴也跑過來了,伸長腦袋往那邊看。


    “她沒和你說什麽?”邵芳問。


    “沒有。”蘇悅琴搖頭,撇了撇嘴角,不屑地說:“想不到顧念安一臉正經,骨子裏這麽騷,像她那樣的人,怎麽可能有黑卡?”


    邵芳冷笑,“那我們就看她的本事嘍。”


    “芳姐,我們隻服你。她那種靠男人的,一定沒有好下場。到時候她被甩了,有她哭的時候。”蘇悅琴立刻說道。


    邵芳擰擰眉,轉頭看她,“你剛剛不是對她很親熱嗎?年紀輕輕的怎麽就有這種兩邊討好的壞習慣?不吃了,倒盡了胃口。我不吃了,走了。”


    蘇悅琴撇撇嘴角,回到顧念安身邊,小聲說:“顧部長,邵芳她走了,她說你倒盡胃口。這個人真是的,一點都不積口德。”


    顧念安揉了揉眉心,輕聲說:“算了,各人有各人的性格,做好本份工作就行了。”


    其餘的同事倒是吃得開心,陸續有人因為斯紹庭的事過來找顧念安搭話,顧念安有些疲於應付。她覺得這部長真沒什麽好當的,不然明天和藍琅予說說,她就安靜地當個記者好了。


    “我們去唱歌,顧部長一起去嗎?”蘇悅琴去那邊人群裏坐了一會兒,跑過來問她。


    顧念安要去醫院!


    她搖搖頭,“下次吧。”


    那些同事已經起身了,見她搖頭,於是過來打了招呼,結伴離開。顧念安發現了,隻要邵芳不在,大家對她的態度也沒那麽冷硬。


    “不要你請客了,我請。”蘇悅琴瞪著一雙描得過黑的眼睛,搖著她的手說道:“你能把斯紹庭他們叫上嗎?我也想認識這樣的大人物。”


    “我請不動。”她搖搖頭,推開了盤子。


    算了,真的沒胃口了。這些人對她的和氣,原因居然是她認識斯紹庭。


    她有點想不通,今天第一天來,怎麽就會有這麽多她的八卦在辦公室裏流傳呢?


    蘇悅琴很失望,繼續勸說她:“那你和我們一起去吧。”


    正說話時,兩道高大的身影投下來。


    “走了。”霍晟唇角抿了抿,向顧念安伸手。


    “顧部長,這是誰啊?”蘇悅琴怔怔地看著霍晟,眼睛直放光。


    “去見奶奶。”霍晟看也不看蘇悅琴,把顧念安拉了起來。


    “奶奶怎麽了?”顧念安的氣被他的話趕去了一邊,緊張地問道。


    霍晟不出聲,牽著她往外走。


    “顧部長,顧部長……等等我。”蘇悅琴一溜快跑,追上了她。


    “蘇悅琴,你們去玩吧。”顧念安這才想到還有個同事在一起,扭頭看著她說道。


    “那個,介紹一下吧。”蘇悅琴捋了捋頭發,一臉花癡地看著霍晟。


    “哦……”顧念安看了看霍晟,又看斯紹庭,輕聲說:“這位是斯總,這位是……我……親戚。”


    斯紹庭撲哧一聲就笑起來了。


    顧念安很煩,瞪了一眼斯紹庭,繼續說:“你們去唱歌吧,玩得開心。”


    “親戚……表哥?堂哥?”蘇悅琴不甘心地追問。


    “不是,是熟……”顧念安本來想說是熟人家的親戚,結果霍晟沒給她機會,拖著她就走,她隻來得及說了個熟字……


    “叔叔嗎?是你叔叔?”蘇悅琴很不識趣地大聲問。


    “對,是她叔叔,表叔。”斯紹庭壞壞地說道。


    “顧叔叔,慢走。”蘇悅琴蹬著十厘米的高跟鞋,楞是追到了大廳裏,恭敬地給霍晟行了個禮,然後拿出名片,雙手捧給斯紹庭,“斯先生,請多多關照。”


    她說得嗲聲嗲氣的,所以斯字聽上去有點像“死”字。


    斯紹庭不樂意了,嗤笑一聲,抬步就走。


    蘇悅琴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才嘟囔道:“有什麽了不起,一個騷女人而已。”


    她從包裏拿出手機,拔了個號碼,一臉諂媚的笑,“穎兒姐,我幫你盯著她呢。今天有兩個男的來,一個是斯紹庭,一個是她叔叔。”


    “叔叔?”俞穎兒微喘的聲音傳了過來。


    “對,長得挺好看的,凶巴巴的。”蘇悅琴邀功道:“穎兒姐放心,我保證整死她。”


    “行了,隨時告訴我情況就行。”俞穎兒不耐煩地掛斷了電話。


    蘇悅琴拿著鏡子補好妝,扭著腰走了。


    ——————————分界線——————————


    “奶奶怎麽了?”上了車,顧念安焦急地問道。她都好久沒看到那位可愛的老人家了,很想她。


    “她想看看你。”霍晟平靜地說道。


    就這樣?顧念安看看他,眉心輕擰。真的是奶奶想看她?還是霍晟見她沒去醫院,所以找個借口帶她去檢查?


    這個念頭像毒蛇一樣咬中了她,整個人都發麻了。


    到醫院需要半個小時。


    路上的時光可難熬了,好在霍晟忙,不時要接電話,處理工作。她可以靜下心拿著手機看新聞,思考稿件應該怎麽組織。


    車子從繞到後門進去,穿過了好幾棟住院大樓,才到達老太太住的地方。其餘霍家人都已經被他打發走了,剩下的眼線不敢靠太近。他帶著顧念安從東側的電梯上去,繞了半邊樓,到了老太太的病房裏。


    “念安來了。”老太太看到顧念安,眼睛一亮。


    “奶奶……”顧念安看到她頭上包紮的紗布,楞住了。這明明是受傷了呀!


    “你出去,我和念安說會兒話。”老太太朝霍晟擺手,把他趕了出去。


    在這世界上,隻有老太太才能對霍晟呼來喚去的。顧念安的視線跟著霍晟走,心裏百般不是滋味。


    “我聽聶新說,你們兩個……”老太太用兩根食指對著勾了勾,一臉興奮地說道:“這回是真的吧?霍晟那方麵,你還滿意吧?”


    顧念安瞠目結舌地看著她,老太太咋這麽不矜持呢?


    “害什麽羞呀,我什麽不知道?”老太太拉著她的手輕輕搖,笑眯眯地說道:“乖孩子,你加油,早點給他生幾個孩子。生了你也不用辛苦地帶,我請很多保姆,絕不讓你累著。”


    “他……不是要我來檢查的嗎?”顧念安小聲問。


    “有了嗎?”老太太眼睛一亮。


    “不知道啊……他說有了也不要。”顧念安輕聲說道。


    老太太楞了一下,大聲叫道:“霍晟你進來。”


    顧念安急了,趕緊阻止她,“奶奶,您別這樣……”


    “你別管。”老太太又叫了兩聲。


    霍晟進來了,看了看顧念安,走到了老太太的麵前。老太太朝他勾了勾手指,他就乖乖地彎下了高大的身子。


    “臭孩子,臭孩子。”老太太揮起手,用力敲他的腦袋。


    霍晟被打懵了,猛地轉頭看顧念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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