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訣風覺得頭頂一片黑雲壓過,果然還是聽見了。


    但是莫少帥當年軍痞的稱號可不是隨隨便便得來的,索性無所謂的斜倚在桌子上,雙手環胸:“風華若是喜歡叫,本帥自不攔著。”


    “嗯?”按照方才少帥興師動眾的模樣,並不像是對此無動於衷的模樣,現在這是……?


    莫訣風濕熱的唇覆在她的耳畔,笑容邪肆張揚,“暖暖這個名字,一向是本帥的家裏人叫的,風華如此喜歡難道是在暗示本帥……”


    一陣殷紅從麵頰上劃過,櫻唇輕咬:“你……”


    “本帥如何?”明知故問。


    ……


    接風宴上,沒有再提乳名之事,三人尚算賓主盡歡。


    酒桌上,作風豪邁不輸男兒的莫少靈看著初塵的風華,止不住的喜歡,談到興及之處,便開始說起了少帥年幼之時的趣事。


    “風華有所不知,不要看訣風現在總是一本正經的模樣,那小時候可是沒少讓哥哥操心。我有時候都覺得,養著一個兒子,哥哥比行軍打仗還要為難。”


    無視少帥警告的眼神,莫少靈將“買少帥”的行徑貫徹的那叫一個徹底:“當年哥哥養病去到了一個山清水秀的村莊,這小子第二天就跟人家莊裏的姑娘三拜天地,竟揚言要娶人家……


    走的時候還是千般萬般的不舍,最好還是老哥直接將人打暈帶走的……”


    煉風華笑而不語,一切都是淡淡的,卻偏偏不會讓人覺得失禮,人淡如菊或許便是如此。


    跟她聊天總是讓人有種如沐春之感。


    柳葉眉峰下漆黑的眸子宛若化不開的濃密,眼眸流轉間幽幽麗光浮現,微微上揚的嘴角令人目眩神迷,竟然見多識廣的莫少靈有些微微失神。


    “參謀長這通身的氣度,無愧風華二字……”低於嚀喃。


    轉頭瞅瞅吃酒的莫訣風,視線在兩人之間來回徘徊,最後指著少帥笑道:“原本以為我家訣風就是這件難得的美男子,今日……竟覺得被比下去了……”


    莫訣風勾唇:“姑姑莫不是要跟本帥搶人?……風華可是本帥的,任何人都覬覦不得。”


    莫少靈笑罵:“什麽你的,越來越沒個正行……”


    “隻是,可惜了……若是……”細細審度著風華的出眾的容顏,心中一直不住的可惜。


    若是為女子,配她家暖暖是再合適不過。


    隻是……若是女子,恐就難有這般的驚才絕豔了吧。


    誠然這世間沒有雙全之法。


    莫少靈倍感遺憾。


    眼眸注視著風華倒像是有些看癡了,領口露出的天鵝頸嫻靜高貴,水眸微微斂起,不知在沉思什麽。


    許是感覺到有人在看自己,凝眸望去,一眼萬年,啟唇輕笑,眼波橫轉絕代風華。


    莫少靈容貌已屬上乘,年輕之時也是風靡一時的美人兒,即使見慣了佳人絕色卻還是忍不住讚歎:“風華的眼睛都是很像當年我這不懂事的外甥心心念念的小女孩。”


    “哦?”煉風華眼眸流轉望向少帥的方向,“沒想到少帥倒是癡情之人……”


    三分打趣,七分揶揄。


    莫訣風將杯中的酒水一飲而盡,當年之事他早已經記不太清,若非今日姑姑提醒,他根本就想不起還有這回事。


    剛剛要說些什麽,轉移這個話題,他那善談的姑姑卻開始興致勃勃的將他的老底掀了個幹淨:“可不是嘛,當時剛回到東北的那幾個月,一直吵吵嚷嚷著要回去找他的小媳婦呢,甚至有幾次還學人家離家出走……”


    現在想起當初莫暖暖那憤恨的小眼神,好像他們拆散有情人的老和尚法海,那滿腹委屈的小模樣簡直是萌翻了眾人。


    如果現在有個地洞,莫少帥一定毫不猶豫的鑽進去:“姑姑……”


    莫少靈正說到興頭上哪裏會估計上理會他的聲音,在哪裏依舊喋喋不休:“後來啊……因為我們家暖暖從小就是小帥哥一枚,走到哪裏都是桃花極盛,每當有小女生跟他表白的時候,他總是會一本正經的跟人家說他已經有老婆了……”


    簡直是要多有趣就多有趣。


    “老婆?”不動聲色抿了一口茶,淡淡說了一句。


    “是啊。”見風華終於表現出了興趣,莫姑姑恨不能將少帥的全部家底泄露出去,“為了這事啊,我可是看見不少女孩子被他氣哭了……”


    “後來長大十歲,這小子一聲不吭的自己坐火車去到了以前住過的村莊,結果……人家女孩子已經搬走了……”


    煉風華:“……”


    莫姑姑喝了不少酒,先去休息了。


    餐桌上隻剩下煉風華與莫訣風二人,煉參謀長素白的手指轉動著茶盞。


    “不成想,少帥竟是癡情的種子。”


    莫訣風訕笑:“當時太小不懂事。”


    煉風華驀然問了一句:“莫姑姑說煉某的眼睛與少帥的小老婆很像?”


    莫訣風右手屈起起誓:“本帥發誓,當時的那個女孩長什麽模樣,本帥一點都記不起來了。”


    那信誓旦旦的模樣,就像是對著妻子表忠心的丈夫。


    煉風華淡淡抬眸,“與我無關。”


    莫訣風:“……”


    若是無關,你問那一句是什麽意思?


    ……


    出來南七省的莫少華還不知道兩人之間牽扯不斷的情思,也絕對沒有想到風華在軍中的號召力與莫少帥一般無二。


    直到一次模擬作戰,整整五局,莫訣風總是最後關頭擺在風華手下。


    氣急敗壞的莫少帥低吼一聲:“再來!”他偏就不信這個邪。


    煉風華淡淡提醒:“五局對戰已經結束。”


    “再來一局,本帥若是再輸……就把‘莫風’送與風華。”迫切想要翻盤的某帥。


    漫不經心的煉參謀長回了一句:“莫風早已經是煉某的。”


    圍觀的將領:“……”


    莫少帥:“那就拿新進的武器裝備……”


    沒等他說完,煉參謀長直接截胡:“武器裝備的錢是煉某籌集的。”


    莫暖暖抿唇:“那就拿……指揮權。”


    風華:“指揮權本就在煉某手上。”


    眾將領汗顏。


    咱們的莫少帥竟然不知不覺中被煉大參謀長吃得死死的,俊顏上寫滿了無可奈何。


    而原本抱著看戲狀態的莫少靈見此心卻沉了下來……


    莫少華此次來八方城最主要的目的是為了視察生意,像他們這種人生意做的有多大,要操的心就有多廣。


    時間從來由不得自己。


    短暫的探望之後,莫少靈要走了,莫訣風說開車送她,她婉言拒絕了。


    拉著莫訣風的手,悄聲說道:“訣風有些事情你要放在心上……一軍主帥最忌諱的就是被架空了權勢。”


    滿懷沉重的看著眼前什麽都不放在心上的外甥,“上位者無論多麽信任一個人,都應該保持絕對的清醒。”


    莫訣風笑意淺淺的臉上,帶著幾分的凝重:“姑姑可是聽說了什麽?”


    莫少靈搖頭:“正是因為姑姑什麽都沒有聽說,才要警示你小心。若是一個人周全到即使越位,都沒有人察覺,沒有人議論,這樣的人……才是不得不防之人。”


    “據我這幾日的觀察,煉風華在軍中的威望絲毫不遜色於你,錢財軍務多少事情都經他一人之手,他手下的人又多是能人,若是……”


    莫少靈深吸一口氣,索性將話全都扯開了講:“若是他日,他生了異心,神不知鬼不覺的將你除去。以他的威望統領南統軍,自立為王,豈不是順理成章之事?”


    莫訣風劍眉微擰,“那日,姑姑不是十分喜愛風華?”


    聞言莫少靈恨鐵不成鋼地拍了一下他的手背,“我是對那孩子印象不錯,但是你才是我莫少靈的親人,莫家未來的當家人,我自然是要向著你。”


    “本帥信他。”若她是貪圖權勢之人,當初就不會隨他來這苦寒之地。


    “知人知麵不知心,你當真這般執迷不悟?!”她是商人,看中的利益,身為她的外甥怎能如此天真。


    “本帥信他。”隻此一句就能蓋住所有猜測。


    “風華若喜歡權勢,不用搶,不用奪,本帥自會雙手奉上!”若是他想要,隻需說一聲,莫訣風的命都可以給他。


    莫少靈萬萬沒有想到他會說出這樣一番話,“希望他日你不會後悔!”


    “此生所為,縱百死猶未悔。”這就是他的答案。


    一路車塵遠去,莫訣風站在原地久久沒有動彈。


    莫少靈的話他是聽進去了的,但這世界上總有一些東西比權勢,比金錢要重要。


    ……


    “站住!你們是什麽人。”刺刀橫在隊伍的前麵。


    走在前方的莫少帥眼神示意身旁的楊參謀,楊參謀會意上前兩步,流暢的汙國語流出:“我們是731部隊派遣的援軍。”


    “證件呢?”打量著穿著汙國軍裝的莫訣風,莫少帥懶懶的將證件掏出來。


    “放行!”


    “兄弟前方夜黑,借個火。”楊參謀拍著小隊長的肩膀,笑道。


    “好。”從口袋中掏出打火機,而在此時意外陡升——


    莫少帥大掌一揮,“殺!”


    “你們……你們是什麽人!”小隊長捂著血流不止的胸口,不甘的閉上了眼睛。


    一時間,刀光四濺,血肉橫飛,隻聽見刺刀刺進皮肉的聲音。


    “一個不留!”莫少帥厲眸凝視著展開屠殺模式的南統軍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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