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墨爺,叫得肝腸寸斷。


    餘焺那一腳,踹得並不算輕,三五幾個人圍過來,拉住蕭謙墨:


    “墨爺,沒事吧?”


    蕭謙墨皺著眉,臉色冷得更厲害了,濃眉聚攏:“餘總,我不是巧取豪奪之人。你也清楚我蕭家的實力,今天我帶過來的,可是正宗的蕭家軍隊。你的實力我知道,但是……”


    他說著,看了看餘家的那些手下。


    餘焺脖子上有一道劃痕,雖然不是很深,但救出來的血觸目驚心。


    他用拇指摸了一把傷口,不露聲色:“蕭總,我隻是個生意人,蕭家?軍隊?”


    “少跟他廢話,這個滑頭,你越多說,就越吃虧!蕭總,你最好還是……”餘燁已經失去了耐心。


    “閉嘴!”米雪喊了一聲,“餘燁,這樣是非不分,看來你是不想要命了。”


    蘇蘇還在她手上,沒有動彈,也沒有懼怕。


    雙方僵持不下之際,蕭謙墨再次開口了:“餘總,南非那邊,你有不少礦山。不過這些碳我暫時沒心思。相比之下,我更喜歡石頭。”


    石頭……


    我不解,抬頭看著餘焺,他脖子上的傷口還在流血,我攥緊拳頭,卻沒有矯情地問他怎麽樣。


    “蕭總想怎麽玩?”餘焺往餘可馨那邊看了一眼,絲毫不關心脖子上的傷。


    蕭謙墨揚了揚下巴:“餘總,玩過賭石?”


    賭石?


    我瞪大眼睛……


    這東西,並不是普通人玩的,一塊石頭,大的小的,開一個口子,你去判斷它裏麵有沒有貨。


    我是個外行人,隻隱約知道有一種石頭,也是最讓人垂涎的,開出的玉,叫帝王綠。


    再說通俗點,這種帝王綠,就是宗親王室鍾愛的那些扳指或者玉鐲。


    帝王綠,也叫祖母綠。


    不能用值不值價來形容。


    賭石這件事……


    賭贏了,五萬變五百萬甚至五千萬。


    賭輸了,五千萬變五百萬甚至五萬。


    賭石坊間流傳著一句話:一刀窮,一刀富,一刀穿麻布。


    就是因為賭石的確定性因素太小,哪怕你是個行家,也一定會有失手的時候。


    因為,這東西,三分實力,剩下七分,全是靠運氣。


    餘焺在南非那邊有礦山不錯,但是,碳和石頭,是有很大區別的。


    我從未聽說餘焺玩過石頭。


    “好,蕭總。”餘焺垂眼,淡漠地看著蕭謙墨,“既然是正經的生意人,那麽,就如此解決。想怎麽賭?”


    餘焺把說話權交給蕭謙墨,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所有遊戲,哪怕是玩兒命,他都沒有在怕。


    “賭石一般都賭錢財……”蕭謙墨嘴唇動了動:“我們一人三塊石頭,贏了,餘家的事我蕭某不幹涉,輸了,你把我的女人還給我,自然,餘老大和餘小姐……”


    餘燁這才開始大喊大叫,明白過來自己是被騙了。


    是被蕭謙墨利用了。


    餘焺有些恨鐵不成鋼地看了一眼餘燁:“閉嘴!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這下,餘燁軟下去了,再也不鬧騰了。


    ————


    之後,蕭謙墨讓人帶著餘燁和餘可馨,而我和餘焺,米雪,帶著蘇蘇上路了。


    車上,我幫餘焺處理了一下傷口,並不算深,但隻要是傷口,就一定會痛。


    車上沒有什麽可以處理的東西,隻在車前麵的盒子裏找到一點酒精和棉簽。


    酒精塗在傷口,會很痛。


    我盡量動作輕一些,但是,他還是皺了皺眉,本能地皺眉。


    “太重了麽?”我偏頭看他。


    “不用。”他把我手裏的棉簽拿過去,扔在車裏的小垃圾桶裏,“你不需要做這些。”


    我也就看了他一眼,沒有再說話。


    我知道,現在他心裏想的,全是餘可馨。


    所以,賭石一定要贏。


    賭石一般是在南方的一座邊緣城市,靠著另一個國家——m國。


    那國家的石頭很多,也就是說,那邊的玉石特別好。


    所以就進口到我們自己的國家,在離m國最近的城市,隻不過,因為關稅的緣故,同樣的石頭,價格天壤之別。


    不過他們的重點,玩的不是錢,而是各自手上的人。


    ……


    到的時候,已經是三天之後了。


    這幾天,餘焺沒有蘇蘇說話,也沒有正眼看她一眼,隻是交代米雪好好看著她,不要出岔子。


    司機把車子停在一家店門口,餘焺率先下了車。


    米雪帶著蘇蘇往裏麵走,這幾天,蘇蘇也很安靜,沒有陰陽怪氣,也沒有多說話。


    我偶爾會跟她說幾句,畢竟在z市的時候,她也沒有為難我,反而對我還不錯。


    看得出來,她特別愛蕭謙墨,但這不關我的事。


    現在要緊的是把餘可馨“奪”回來。


    麵館我隻能交代給元寶和扳機,他們兩做事,我完全放心。


    至於甜品店,隻能暫時擱淺了。


    我一直相信,這事餘焺不會輸,這場賭博也好,遊戲也好。


    他是賭博的高手,更是玩遊戲的高手。


    進了店,我才真正見識到什麽是賭石。


    以前隻是聽說,頭腦裏有無限遐想。


    覺得賭石是一件很高級,很神秘的事情。


    現在才知道,就是一個鋪子,分成好幾個區域,大大小小的石頭,讓人眼花繚亂。


    作為一個外行人,我看著就跟普通石頭差不多。


    但是每個人都精心挑選著,手裏還拿著強光手電筒。


    還有切割區,就是把客人選好,付款後的石頭切開,看看裏麵是什麽貨。


    蕭謙墨手上帶著一個玉扳指,看起來很有味道。


    並沒有餘可馨和餘燁的影子。


    “餘總,你先?”蕭謙墨很客氣。


    我看再次看了一下那些石頭,跟普通的石頭根本沒有什麽區別。


    餘焺毫不在意地點點頭,帶著我往樓上走。


    路上聽米雪說過,這裏的老板姓韓。


    到了樓上,就看到一個麵熟的男人,正在悠閑地煮茶。


    正是之前的那個,韓總。


    在a市舉辦酒會的韓總。


    穿著白色休閑裝,還有休閑鞋,鞋上沒有一丁點兒泥土。


    很紳士地走了過來。


    跟餘焺和蕭謙墨握手:“餘總,久仰大名,終於見到你了。”


    餘焺也禮貌地點點頭,卻沒有和韓總握手。


    “上次酒會,我有事纏身。”餘焺淡淡開口,“抱歉。”


    “公事要緊。”韓總客氣地請我們過去坐下,“西湖龍井,休息好再玩石頭。”


    又是一隻老狐狸,明顯,他是知道餘焺之前在住院。


    看破不說破,這需要功力。


    為人處世的功力。


    “韓總,回頭給餘總好好挑幾塊石頭。”蕭謙墨皮笑肉不笑,說了一句,然後走到了茶幾前,在沙發上坐下。


    “有鐵觀音麽?”我開口,看著桌上的西湖龍井,“餘總偏愛的。”


    米雪說了聲抱歉,然後帶著蘇蘇走開了。


    韓總的眼神,一直在蘇蘇身上。


    直到蕭謙墨轉動了一下手上的扳指:“韓總,鐵觀音。”


    “哦哦,抱歉!”韓總笑了笑,然後讓人換了茶。


    餘焺勾了勾嘴角:“女人的話,不必較真。”


    我知道他這是在說場麵話。


    也不是我多事,因為我們作為“客人”,是在別人的地盤上。


    這種時候,一定要“講究”一下。


    所以,他勾嘴角的動作,明顯是對我的行為表示讚同。


    三個男人閑扯了幾句,說的都是官方的話,我硬著頭皮,心裏很緊張。


    看得出來,蕭謙墨和著韓總關係不錯,所以他們很可能……


    寒暄過後,開始選石頭。


    蕭謙墨和韓總都讓餘焺先挑。


    餘焺當仁不讓,沒有推脫,幹脆利落地帶著我選石頭。


    這遊戲和真正的賭石有區別。


    一般情況是整個店裏的石頭都可以挑,隻要你有足夠的錢。


    但現在是,他們指定了一個櫃子。


    餘焺和蕭謙墨就必須在這個櫃子裏各自選一個,大小都差不多,就看誰挑的石頭,開出來的貨,更好,更純。


    我不懂石頭,自然看不出哪個石頭裏麵有什麽。


    餘焺皺著眉,手放在兜裏,把櫃子裏的石頭掃了一遍。


    蕭謙墨點了一支煙,好整以暇地看著他:“餘總,你要不,隨便挑一個?反正都是石頭。”


    我有些氣不過,卻沒有開口。


    忽而,餘焺挑了兩個,讓人把它們拿出來。


    然後還讓人拿了強光手電筒過來。


    那人通通照做,餘焺拿著電筒,仔細看了看,拿在手裏,轉動。


    另一隻手拿著強光手電筒,觀察石頭的紋路。


    “想要鐲子?”他偏頭問我。


    被他問得愣了一下,搖頭。


    並不想要什麽鐲子。


    結果,他沒說什麽,挑了另一個。


    緊接著,他看向蕭謙墨:“蕭總,你來!”


    蕭謙墨沉了沉臉色:“好,既然餘總要它,那麽我就選這個。”


    說著,他拿了之前餘焺拿在手裏的那一個。


    接下來,就是切石頭了。


    韓總領我們到切石區,我有些緊張,後背都開始出汗了。


    這關係到餘可馨的安危,我不緊張不行。


    哪能像餘焺這麽淡定。


    這次,餘焺讓蕭謙墨先切。


    切石是個技術活,蕭謙墨把石頭扔給切石的師父:“頂端給我開一個口子。”


    這師傅一看就是個老手,手上有各種各樣的傷疤,傷痕累累。


    他接過去,點了點頭。


    電光石火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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