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去哪裏呀?搞得這麽神秘。”


    “到了你就知道了。”


    嚴格三緘其口,緊抓著方向盤加快了速度。直到車子駛入民生大道,我才漸漸意識到什麽。


    一棟銀灰色的房子闖入我的視線,門口白底黑字的牌子上寫著‘臨安市民政局’。


    老遠我便看到門口站著兩個人,男的一身黑色西裝,戴著金絲眼鏡,斯斯文文地拿著公文包。


    女的穿著一件耀眼的紅裙,擦著豔麗的口紅。


    這兩人正是王軍和徽玲。


    嚴格把車子停下,解安全帶的時候,瞧了我一眼,“不介意我擅自翻了你的那些物品,給你申請了離婚手續吧?”


    “當然……不介意。”


    我愣了愣,目光從他骨節分明的手指上挪開,他從變速器下的盒子拿出我的結婚證,遞給了我。


    我拿著結婚證,緊緊地抓著,推開門走了下去。


    “你們進去吧,這位,你就先別進去了,畢竟他們得先離,你們才能結。急不來。”


    嚴格淡淡道,伸手攔住徽玲的去路。


    看來他們是真著急結婚啊。我諷刺地揚了揚嘴角,走在了前麵。


    和王軍肩並肩進去的時候,他還不死心,“安安,你可想好了。真和我離,你怎麽跟你父母交代?還有那個小白臉,你真的覺得他能真心待你?”


    “這些就不用你管了。你和徽玲不是都急著結婚麽?走吧,幹脆點!”


    王軍不再說話了,我倆一起走進去,十幾分鍾後便把離婚證拿了。


    拿著手裏的小藍本,走出民政局的時候,徽玲迫不及待地挽上王軍重新又走了進去。


    他們這對,也算是曠世奇葩了。


    我一步步拾階而下,心情很平靜。


    樓下的阿斯頓馬丁旁,嚴格雙手別在褲袋裏來回踱步,見我下來了,立刻大步朝我走來。


    “啊,你放我下來!”


    他一上來便將我打橫抱了起來,站在樓梯上抱著我旋轉。


    我害怕摔下來,頭轉得暈乎乎的,不斷用拳頭砸在他的胸口。


    他卻笑得非常開心,就是不肯停下來。


    “安安,我終於可以名正言順地追求你了!”


    “哎呀,你再不放我下來我該暈了。”


    他這才哈哈笑著把我放下,我眩暈地扶著太陽穴,腿一軟,直接被他摟住。


    “安安,咱們正式同居吧?”


    “同居?會不會太快了?”


    我扶著額頭的手一頓,抬眼看他。


    他卻非常認真,執起我的手,“趁熱打鐵最好,再說了,一棟那麽大的房子我一個人住著寂寞。”


    你會寂寞麽?我心裏暗嘲。不是說不喜歡別人踏入你的住所,窺探你的隱私麽?


    我眨著眼睛看他,卻沒把這話問出口。


    “容我考——”慮字還沒說出來,我的嘴便被他堵住。


    他捧住我的腦袋,在我的嘴上狠狠親了一口才挪開。


    “不許考慮,不許拒絕,如果你再拒絕,我就吻到你答應為止!”


    “你!”


    我氣結,擰起的拳頭又鬆落下來。


    “好吧,我答應。但是嚴格,有些話我說在前頭,如果我倆最終不合適,我會毫不猶豫地從你那搬出去的!”


    “永遠不可能出現那種情況!我不允許!”


    “我認真的!”


    “好,我答應你。”


    聽到他這樣的承諾我才鬆了口氣,他為我付出了這麽多,我為他付出一點點又何妨?


    “今晚你的時間都是我的吧?”


    他拉著我下樓梯,朝停泊的車走去。


    我點點頭,在臨安我的朋友不多,除了方雅就隻有枝枝。


    “今天是個特別的日子,請你的朋友出來吃個飯吧?順便也把我的哥們叫出來,大家互相認識認識。”


    “可以嗎?”我有些驚詫。


    “當然可以啊!你可是我嚴格的女朋友,有什麽不可以的!”


    他笑得爽朗,大手將我的肩頭一攬。


    ‘女朋友’三個字聽得我很暖心,我點點頭,嘴角不自覺地揚起。


    這一刻,好幸福。


    ……


    金盛大酒店的貴賓包間裏,整齊地坐了六人。


    我和方雅、宋枝。嚴格和他的兩個哥們。


    俗話都說,物以類聚,嚴格儀表堂堂,他的哥們自然也是。


    一個奶油小生,一身的白西裝,笑得很甜,長得簡直比女生還美,當真是盛世美顏。


    另一個皮膚黝黑,坐在那一板一眼,無比嚴肅,看他的坐姿,應該是個軍人。


    “今天把大家聚到這裏其實是有非常重要的事要告訴大家,並且跟大家分享,因為從今天開始,我和安安打算正式同居了。”


    酒店服務員給我們倒上酒的時候,嚴格舉起了酒杯,臉上如沐春風,像是有喜事般。


    我和嚴格的事方雅最清楚,所以她最先舉杯,其他人愣了愣,也跟著一起舉杯。


    砰——


    六隻杯子發出清脆的響聲,我們一起仰頭把杯中的紅酒飲盡。


    “好啊你小子,找了這麽個如花美眷居然不告訴哥們!你說該不該罰酒?”黝黑皮膚的男人開口道,自帶威嚴氣場。


    嚴格嘴上掛著笑,命服務員再倒酒。


    “該罰該罰!”


    說著,非常主動地一飲而盡。


    這杯酒下肚後,他才笑了笑,“先給大家介紹介紹吧,省得尷尬。”


    說著,看向了我。


    我指了指自己,沒想到嚴格會讓我第一個介紹。


    有些羞澀地起身,我抿了抿嘴。


    “大家好,我叫林徽安,目前在一家短租公司上班,是一名室內設計師。”


    我的話音剛落,奶油小生眼睛一亮,露出讚許。


    接著我指向了身邊的方雅,“這位是我大學室友方雅,和我一家公司,是我的頂頭上司。”


    奶油小生的眼睛這一次閃了,似是崇拜。


    “你們好,需要短租可以隨時聯係我。”


    方雅站了起來,拿出兩張名片遞了過去。


    看得出,奶油小生對方雅似乎很有興趣,拿著名片研究了好一陣子。


    我又指向了宋枝,考慮到她的職業,於是介紹地很委婉,“這位是我大學同學,叫宋枝,目前是一家理發造型店老板。”


    宋枝也準備了名片,擦著豔紅色的手夾著名片遞了過去,手背上被煙頭燙傷的痕跡明顯。


    黝黑皮膚的男人拿過名片的時候,多瞧了她一眼。


    我們女方介紹完之後,嚴格介紹他自己以及他的兩位哥們。


    奶油小生名叫白迎慶,是名胸外科醫生,這個職業倒讓我詫異。


    穿著白衣大褂的醫生不都是男子漢氣概十足的麽?哪有這種的,說他是個偶像劇男演員倒合適。


    而那名黝黑皮膚的男人叫顧昊,的確是名軍人,並且在役,難得休假正好被我們趕上了。


    嚴格說他和白迎慶以及顧昊是發小,關係非常鐵。


    這頓飯大家吃的都很開心,我也從未像今天這樣覺得自己像個主角,接受著這麽多人的祝福。


    “跟你們說,上回安安數落了我店裏海鮮蘸醬不對,我一氣之下把後廚都開了。現在你們嚐嚐,味道對不對?”


    當新鮮海鮮被端上來的時候,嚴格談笑風生道,好像在說一件很輕鬆的事般。


    這可是一家星級酒店的後廚啊,一瞬間全開掉,對酒店肯定是致命性的打擊。


    我能感覺到來自除嚴格外的四人向我遞來的複雜目光,有羨慕、嫉妒,也有驚詫、不解。


    總之那一刻我埋頭吃菜,不置一詞。


    顧昊性子爽快,夾了一塊鮑魚沾了醬,咀嚼了幾下,豎起了大拇指:“開的好,現在的味道的確好了不少!”


    “那就還有進步的空間。”嚴格笑笑,戴上一次性手套,親手為我剝蝦,一隻又一隻雪白的蝦肉送到我的碟子裏。


    白迎慶看不下去了,作妖般地說道:“哎喲,我也要。”


    “去你的,老子一身雞皮疙瘩!”嚴格罵咧了一句,難得聽他說髒話,卻覺得男人味十足。


    方雅看著我們秀恩愛的秀恩愛,打鬧的打鬧,若有所思地吃著她麵前的幾道菜。


    她今天穿地比較性感,後背蕾/絲,能隱約看到一大片的紋身。


    宋枝一向有煙癮,拿出煙好幾次又塞了回去。


    我不知道,我的這兩位朋友在顧昊的眼裏沒有加分,反倒減分。


    一頓飯吃了很久,吃完飯後,嚴格建議大家去k歌。


    由於明天就是周末,所以大家都沒拒絕。


    金盛有自己的ktv,環境好,包間大。


    我們六個人在一個大包綽綽有餘,甚至有些空蕩蕩。


    服務員搬來一箱啤酒和果盤,以及一些賭博用的道具。


    當ktv的明燈暗下,換上五顏六色的彩燈時,頓時有了氛圍。


    “雅雅,咱們去點歌!”


    我知道方雅有心事,於是把她拉到了點歌台。


    人如果有不開心的事,吼幾嗓子就好了。


    方雅起初不好意思點歌,於是我點了一首she的《不想長大》,把話筒遞給了她。


    “咱們一起唱啊。”


    “好啊。”


    我拉著她走到了包間中央,周圍所有的燈忽然都暗了下來,一束光圈在我和方雅身上,讓我兩成為了焦點。


    我們唱地投入,看著打分機上評分一路飆高,漸入佳境。


    一首完了之後,我又點了信的歌。


    當我們聲嘶力竭的時候,我看到沙發上宋枝已經和其他兩個男人碰上了杯,並且舉止親密。


    而嚴格,和他們有些距離,手裏捧著酒杯,像個粉絲般專注地盯著我。


    原來他一直在聽我唱歌。


    我唱了幾首後因為嗓子疼,退了下來,坐到嚴格懷裏。台上便成了方雅的專場。


    “不如咱們玩個遊戲吧?傻喝酒怪無聊的唉。”


    白迎慶晃了晃手裏的酒杯,撅嘴道。


    顧昊聳了聳肩,對著酒瓶喝了一口,“我沒意見。”


    “我也ok啊。”宋枝媚笑道,從白皙的齒縫間吐出一縷青煙。不可否認,她抽煙的樣子最迷人,有點成熟女人的野性。


    看著大家都沒意見,我當然也沒有。


    “就玩撕紙遊戲吧?”白迎慶提議。


    那是什麽遊戲?


    我愣了愣,一臉無解地看著身旁的嚴格。


    聽起來挺幼稚的,應該沒什麽殺傷力。


    上次的真心話大冒險當真給我留下了不好的印象,隻要不是玩那個,其他的我覺得都可以接受。


    然而宋枝和顧昊表示沒意見的時候,嚴格卻一本正經地拒絕。


    “不行!我不同意玩這個!”


    這次輪到我詫異了,通常最不合群玩遊戲的人,不該是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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