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顧莘說得凶神惡煞,佟慕妍不懼他,甩開他的手徑直往前去了。


    顧莘立馬換了一副臉孔,無賴追上去,笑著說:“你要是想回去收拾我也可以!”


    佟慕妍正好走進餐廳,輕輕罵了句“有病”。


    藍清和簡靈將位置找在靠門處,聽到佟慕妍的話,藍清就接口說:“他是有病,來,醫生在此,過來吃藥。”


    顧莘早已收起了麵對佟慕妍時的那種寵溺的笑,冷眼看著藍清。


    藍清不滿敲了敲桌麵,說:“說好在七樓吃,你又發什麽神經非要上八樓?說你有病還不承認!”


    顧莘跟著佟慕妍坐下,把菜單遞給佟慕妍,順道說:“誰請客聽誰的。”


    “我……”藍清還想說話,被簡靈攔住了,她倒是不在意,笑著說:“吃個飯而已,哪吃不都一樣?我來點菜!慕妍,你也隨便點,反正你們家那位請客。”


    佟慕妍和簡靈低頭翻著菜單。


    顧莘喝了口檸檬水,這才看藍清,問:“不是說中午接新同事去了嗎?”


    藍清皺眉說:“別提了,去了機場,沒接到人。說是有事先走了,我差點罵街了,太不尊重我了,你說我一路堵車堵過去,我容易嗎我?”


    顧莘抿唇一笑,突然看向簡靈說:“你要小心。”


    簡靈翻菜單的手一停,皺眉看著顧莘,聽他又說:“能勞藍清親自去機場接的人,一定是個女同事,而且不出意外,是個美女。”


    簡靈轉而看向藍清,那目光分明就像是掃描儀,尖銳得讓藍清無法直視。


    他隻好硬著頭皮解釋說:“我去接,純粹因為那是以前學校的學姐,院領導覺得同校會有共同話題,所以讓我去,沒別的意思。”


    顧莘哧的一笑,伸手指了指簡靈,又說了句:“你要小心藍清。”


    佟慕妍覺得這場景怎麽跟當初簡靈讓她小心容清暉的情形一模一樣?


    簡靈略微一愣,隨後大方笑著說:“既然是新同事,改天叫出來請個飯唄,是不是藍主任?”


    藍清尷尬一笑,點點頭。


    簡靈很會先下手為強,她交過那麽多男朋友,從來沒有一個是甩她的,從來都是她主動甩人家。佟慕妍有些同情看了藍清一眼,覺得要小心的人其實是他。


    佟慕妍剛同情完,就聽藍清嗆顧莘說:“你也別得意,這幾年一個人在國外放蕩,沒人約束,一定也交了不少女朋友吧?”


    佟慕妍正好點完菜,把菜單遞給顧莘,他翻開低頭點菜,不緩不慢說:“你就是醫生,病人是不是有病你也得拿著化驗單說話。你現在空口無憑,要不拿出證據來,你這樣的汙蔑我們慕妍是不會相信的。”


    簡靈忍不住笑了,托著腮看佟慕妍,問:“慕妍,你信嗎?”


    三雙眼睛直勾勾看著佟慕妍,弄得她有些尷尬,頓了頓,她隻好說:“一個都沒有,那也不可能吧?”


    “可不是!”藍清有些得意。


    顧莘招呼服務員過來,點了菜,等服務員一走,他才說:“在國外幾年,我身邊女人的確不斷。”


    藍清拍了拍手:“看吧!”


    顧莘修長的手指均勻敲打在桌麵上,笑著說:“不是醫生就是護士,那時我可是重度精神病患者,你們覺得她們會喜歡我?連個主動撩我的女人都沒有!”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若有深意看了佟慕妍一眼。


    佟慕妍忍不住推了他一把,他隻是看心理醫生,怎麽就成精神病患者了?


    顧莘仍是笑,他沒有騙她,那時醫生、護士和他所有的交流都是病情,沒有別的。回國後參加裴竹汐生日宴會那樣的公開場合,還是第一次。


    被佟慕妍那樣赤裸裸調戲,也是第一次,他也說不清為什麽就這樣稀裏糊塗被她給睡了。


    也許是因為抗拒老爺子給他定下的裴家的婚事,但那個決定,他至今不後悔,一直覺得是件幸事。


    藍清不再挖苦顧莘了,佟慕妍悄悄看了看他的側臉,其實他大哥的事並不是他的錯,但她知道對於一個孩子幼小的心靈來說,有些認知會在潛意識裏伴隨著人一輩子,她說不清為什麽,總覺得有些心疼。


    飯吃到一半,顧一桐突然打電話來,激動得說:“小叔,小叔你猜我在學校看見了誰?我媽!我媽回來了!”


    顧莘聽著她激動的聲音,不自覺露出了笑容。


    “小叔我和你說,你今晚和小嬸得回家吃飯!我要上課了,你記得幫我和爺爺說一聲啊!讓他先高興高興!”


    “你沒先給他打電話?”


    顧一桐有些不悅說:“打了,沒接!哎呀,我真的上課了,掛了!”


    顧莘皺眉。


    佟慕妍疑惑問:“怎麽了?”


    他一笑,翻出老爺子的電話打過去,電話通了後,很快被掛斷。


    “有事?”顧莘想起顧一桐的話,忍不住皺了眉。


    …………


    臨江的私人會所內,坐在窗邊的女人一身職業裝,紮著幹練馬尾,麵容清秀,手指纖長,指甲幹淨。她緩緩轉動著紅酒杯,淺嚐一口,側過臉。


    從巨大落地窗望出去,可以看見一線無垠的江景。


    對岸的高樓比那時更多更高了,這些年桐城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身後有腳步聲傳來,她放下酒杯回頭,夏商周引著顧老爺子大步過來,坐在窗邊的女人沒有起身。


    她含笑從容看著他,和當年稚嫩害羞的女孩相去甚遠,此刻在她的臉上,顧老爺子隻看到了滿滿的自信。


    夏商周上前拉開了椅子,顧老爺子在她對麵坐了。


    “鬱小姐。”他開了口。


    鬱芷言安靜一笑:“顧董事長,好久不見。”


    是很久了,久到……顧老爺子覺得再也不必見到眼前的這個人。


    鬱芷言睨視一眼夏商周,直言說:“我剛出機場您就讓夏秘書親自來接機,真讓我受寵若驚。莫不是當年您阻止我進顧家,如今要阻止我回桐城嗎?”


    夏商周上前說:“鬱小姐,請你說話注意點。”


    鬱芷言收起了臉上的笑,目光盯住麵前的老爺子,話語驟冷:“董事長都坐著,夏秘書還是不要說話了吧!”


    夏商周的臉色沉了,從機場接到人的那個瞬間,他就覺得這個女人和當年不一樣了。


    絕不是能任人宰割的小白兔了。


    見顧老爺子不說話,鬱芷言拿了包站了起來:“如果董事長是敘舊,我想大可不必了,謝謝您的紅酒。”


    她說著轉身要走。


    “這次你回國,是去臻華醫院就職吧?”老爺子看著她的背影說。


    鬱芷言回頭笑了:“真沒想到今時今日,您還這樣關注我。”她的話突然停頓了下,似乎瞬間想起了什麽,斂笑問,“臻華醫院隸屬臻億集團?”


    當年她離開桐城時,還沒有臻華醫院。她早該想到的,否則怎麽一回來就被夏商周給逮了!


    不等顧老爺子說話,鬱芷言已然冷笑說:“如果顧董事長是為了這件事來,那麽請您放心,我不會去臻華醫院的!”


    語畢,她不再逗留,轉身大步離開。


    “今天請你來,是專程來請你去臻華醫院任職的,我有事相求。”老爺子說這句話的時候,雙手不自覺握緊了手杖。


    鬱芷言的腳步一滯,幾乎有些不可置信回頭看著身後從來高高在上的商界之王。


    她驀然笑了:“我是聽錯了嗎?堂堂顧董事長居然有事會求我?”


    顧老爺子的臉色有些難看,夏商周把鬱芷言的資料給他看的時候,他起初是猶豫的。但顧莘去了美國那麽久,病都沒有痊愈,也許夏商周說的對,顧莘需要一個對他熟悉的人。


    鬱芷言的專業無懈可擊,而她當年和顧莘的關係不錯,也了解顧家的一些事,無疑,她是最合適的人選。


    就算退一萬步,顧莘是他唯一的希望了,無論如何,他都要一試。


    顧老爺子朝夏商周看了眼,夏商周上前把手中的牛皮袋遞給鬱芷言。


    她遲疑片刻,沒有接:“您不會一見麵就給我錢吧?”


    當年,顧老爺子要她離開顧若時就給過這樣的牛皮袋子。也是塞得滿滿的,她至今不知道有多少錢,因為她根本就沒有打開。


    想到此,鬱芷言的眸色冷了。


    顧老爺子終於站了起來,歎息道:“這是顧莘的病曆。”


    病曆?顧莘?


    鬱芷言的眼底閃過一絲驚訝,她終於接了。裏麵是厚厚一疊,隻是最近一年的,看來之前還有更多,她再次坐下,粗略翻完,心中已有了大概了解。


    顧若去世後,她離開桐城,那年她19歲,顧莘16歲,她不知道他病得那樣嚴重。


    然而……


    鬱芷言將病曆放在桌上,重新拿了包站起來,堅定說:“我拒絕。”


    她朝門口走去。


    顧老爺子忍不住說:“當初顧莘幫過你,你都忘了嗎?”


    鬱芷言握著手包的手指略微收緊。


    猶記得那些年,所有人都因為門不當戶不對反對她和顧若時,隻有顧莘站在了她這一邊。他會破壞顧若和富家小姐的相親,他會露著他那個年紀的少年獨有的青春笑容,悄悄給她傳遞顧若寫的情書。


    那些年,她在顧家所有美好的回憶,隻有顧若和顧莘。


    隻是……


    她沒有停下腳步,也沒有回頭,話語透不盡的冷漠:“當年您沒有讓我和顧若好好道別,沒讓我們見上最後一麵,至於顧莘……這該是您需要嚐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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