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權,也就是鬱非非的保鏢,在商場門口等了二十分鍾後終於意識到事態不對。


    鬱小姐今天七點鍾突然心血來潮想要逛街,阿權老實,陪她去了。誰知道她剛到商場就說自己肚子痛,男人就站在廁所門口等她。


    然而鬱非非是什麽人,


    從小逃課逃學手到擒來,什麽翻廁所,翻牆,對她來說實在是太容易了。


    分分鍾就混到了夜宴裏。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此時無法接聽……”


    終於在第三次無法接聽以後,阿權臉色一繃,再也忍不下去直接往女廁所裏走——


    “啊啊啊啊啊啊!!!!!——”


    八點鍾的商場還是有人的,女廁所現在簡直人滿為患。看到忽然有個男人闖進來,趕緊尖叫瘋狂拿包打他想把他轟出去,


    “變-態,叫保安,有變態啊!!!!”


    阿權也不想這樣,但是他沒辦法。弄丟鬱非非那可是要掉腦袋的事,隻能強忍著難堪一間一間敲過去,


    “鬱小姐,您在哪裏?您還在嗎?!……”


    “變態死變態!!!!”


    ……


    阿權不管有再怎麽了不得的身手,也不可能在這種情況下和女人們動手。


    找了一圈,發現鬱非非確實不在這裏,一邊被打一邊被推被趕出了洗手間,


    堂堂一級保鏢現在已經滿臉都掛彩了,但是他滿不擔心,因為現在,有一件事比這個更恐怖——


    “霍先生……”


    機場,男人一襲黑衣,正在安檢門口準備登機,“什麽事。”


    “鬱……鬱小姐……好像不見了……”


    ………………


    夜宴。


    鬱非非但凡在這個房間裏呆得越久,她得理智就流失的越快。


    身上那個又老又醜的男人不斷的對自己上下其手,鬱非非現在恨不得咬舌自盡,狂罵,


    “嗎的!死老頭,你給我死開!我說了你別碰我!不然我會讓你死在這裏!”


    “段靈兒這個神經病,居然找這種惡心的家夥……神經病……瘋女人……”


    女人本來性格就烈,嗓門也大。那老頭被她喊的一愣一愣的,但是就算是老頭,也知道她現在是一個不省人事的女人,


    而且,是個相當漂亮的女人。


    “怪不得讓霍老三都為了你神魂顛倒——果然是個美女!”


    “你放開我!”


    鬱非非拚命掙紮,雖然女人本來就比男人小,現在又沒什麽力氣。但是她奮力的掙紮,他一時半會想要得手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非非從未停止大罵,


    “你快鬆手!你這長相醜得比我爸爸還差了一百條街!!滾啊!!”


    終究是個男人,被這麽罵當然生氣,“閉嘴!”老頭“啪”得狠狠抽了她一個巴掌,女孩漂亮的臉蛋很快就紅腫了起來。


    “媽的!不要逼老子把你舌頭剪下來!”


    老頭似乎並不是普通的老頭,因為不論是說話,語氣,氣質,都帶著道上人那種戾氣涵蓋血腥的味道。


    黑道人都是有黑道人的特有的陰暗血腥的,霍遇深也有,但是他英俊的外表,和商人家庭的出身,很好的掩蓋了百分之八十,但眼前這個粗野的人就完全不同了。


    “你到底是誰?”鬱非非逼自己清醒,一下子戒備。


    “嗬……”


    那老頭笑,“我是誰?就讓你死個痛快!”


    ……


    霍遇深接到消息後第一時間就在全城範圍內開展了地毯式的搜索。


    他聯係了薄正東,因為在龍城,沒有人消息比他還快。


    男人起初是不想幫忙的,但終究事關鬱非非,思念的姐妹。而且薄先生最近好像寵妻心切恨不得分分鍾跟薄太太刷好感,所以也盡心意盡人力的幫他查。


    十分鍾後就通過馬路錄像和電訊紀錄ip地址查詢定位到鬱非非的去向了。


    “夜宴,地下三樓,”薄正東麵無表情的說,“我就幫你到這。”


    “知道了,多謝。”


    霍遇深這時聲音已經緊繃到一個可怕的地步了。他親自開著車,車子還很平穩,但是一路上根本就是飛速完全把那些交通紅綠燈視若無物。


    超車,飆車,對追逐的交警視若無物,


    如果用一個詞來形容現在的男人,那就是——猖狂。


    ………………


    夜宴。


    偌大的娛樂場所分分鍾就闖進來了將近不下一百個持槍的黑衣人,不知道是誰衝著天花板一聲槍鳴,所有還在狂歡中的人們一下子失去控製,開始尖叫,逃竄——


    全世界估計也有他霍遇深才會這麽猖狂當眾持槍了,男人從一群黑衣人中走出,每一個毛孔中都透出陰暗的氣息。


    地下三層的包廂裏。


    女人這時已經被撕扯的衣不蔽體,一邊尖叫一邊掙紮,那男人正在興頭上,眼睛都變成血紅色,


    剛要進行下一步,就聽見門口忽然有人尖叫,


    “首領,霍遇深來了!”


    那個聲音極盡驚恐。被叫做首領的男人起初動作有一秒鍾的停頓,下一秒,勃然大怒,


    “他來就來!難道我豹王還會怕他?!”


    曾經,昔日的大陸教父段令天手下有兩個左膀右臂,一個就是他的義子霍遇深,一個就是這個被叫做豹王曾經和他一起出生入死起家的人。


    當年,霍遇深在娶段靈兒的新婚之夜趁所有人大喜酒醉策反,親自殺了段令天,剿滅段令天餘黨。


    這些年他一直追殺豹王,沒想到被他逃了五年。


    現在,豹王就是回來想要和霍遇深爭奪教父之位的。


    “可是首領……”


    那人話沒說完,就聽見門口“砰!”一聲巨響的槍聲!


    “砰!”


    門直接被踹開了。


    豹王一瞬間從腰間拿出搶,動作何其快,一把搶抵在了衣不蔽體鬱非非的太陽穴上——


    霍遇深槍直指他,整個人像是來自煉獄修羅,


    男人黑色的皮鞋踩在地毯上,就像踏著一路的屍骨,寂靜環境中顯得格外突兀,


    每一個音節都浸裹了千年玄寒的陰冷,


    “放開她。”


    豹王一直知道這個人不好對付,從他一路走來能在霍氏奪嫡之戰中早早脫穎而出,就可以看出他是個六親不認的人,


    他夜不曾一次勸段令天不要養虎為患,誰知道,這兄弟一聲叱吒嗜血,最後竟為了自己癡情的女兒敗在了這個狼子野心的義子手裏。


    “霍遇深,你終於來了。”


    “是你終於肯露麵了。”


    男人年輕俊美的臉上是他不屬於這個年紀的成熟,鬱非非這才覺得,這個男人可怕起來是多麽的可怕,而自己平時敢那麽跟他叫囂,一定是自己膽大包天,


    或者,是他容忍。


    她這輩子幹過不少膽大包天的事,估計叫囂霍遇深,可能是她做過最勇敢的事了。


    豹王笑,“我今天總算是見著讓你不惜大義滅親還差點不要江山的美人了……嗯……”寶網說著,一邊拿槍壓著她一邊深深嗅了一口,


    “真香——”


    鬱非非現在簡直都快吐了,拚命掙紮,可是那把槍一下子壓得更緊!


    她緊張得太陽穴突突得跳!


    “別動!否則我一槍斃了你!”


    鬱非非這下不敢動了。閉緊嘴,莫名開始發起抖來。


    以前,她是不怕死的。她還記得有一次薄正東的妹妹綁架她,那時她視死如歸。


    可是今天,或許是因為經曆了車禍,死過一次,知道了死亡的可怕,所以她抗拒。


    “霍遇深……”


    千難萬險中,他向男人投去求救的眼神。


    霍遇深沒有看她,但是拿著槍的手神情依然堅定,問向豹王,


    “你想要什麽。”


    “我?”


    豹王聽著,嘿嘿一笑,“我想要什麽……”


    “我要懷裏的這個美人,怎樣?”


    “除了她。”


    霍遇深這個三個字說得沒有一絲猶豫。


    豹王又笑,“那既然不舍得她,那你舍得你教父的位置嗎?”


    教父。


    鬱非非這下睜大了雙眼。


    氣氛徹底靜了下來。


    教父不過是黑道上對真正一把手的統稱,誰是教父,誰就可以號令整個道上的人,就是黑道上的皇帝。


    霍遇深用了多少年的心血苦心經營殺了多少條命踩著多少人的屍骨才坐在了這個椅子上,現在讓他拱手想讓——就為了一個女人,怎麽可能?


    鬱非非現在淚眼朦朧,


    她所有希望的希望現在都寄托在在霍遇深身上了,她害怕,生怕他會就此丟下自己不管。


    不過……


    既然他已經來了,就不會丟下她不管的——


    對吧?


    女人緊張地等著答案,男人越沉默一秒,她就越覺得這把槍的子彈隨時都要打穿她的腦袋了,


    終於,她看見菲薄的唇翕動,


    “可以。”


    這個答案,出乎所有人意料!


    非非的眼淚一下子就掉了下來,“霍遇深!你不要!他不會遵守諾言的!”


    就算霍遇深同意,就憑豹王這種以絕後患斬草除根的風格,今天也不可能讓他們走出這個房間啊!


    “閉嘴!”腦間的槍又一緊,非非嚇得整個人一哆嗦,耳朵都快要被他喊破。


    霍遇深看著鬱非非被這樣對待額頭青筋一根一根的爆出。


    “霍三公子,”豹王說著,又輕飄飄的笑了,“你剛才說什麽,我好像沒太聽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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