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非非從別墅裏跑出來以後就再也沒回過頭。


    小時候的她,從小缺少管教,跟著街頭混混玩過一段時間,學了一些反追蹤的技巧。


    隻不過,再怎麽樣的技巧,也隻能在短時間裏再霍遇深的視線中消失,


    最開始幾個小時,幾個追蹤她的人她都耳熟能詳,無非也就是霍遇深那幾個手下。漸漸的,很快又多了一群人!


    鬱非非現在正土頭土臉的藏在一個海鮮市場的轉角,兩支隊伍分散著在找她,更糟糕的是,那群她不知道什麽來路的人,專業程度絲毫不亞於霍遇深之流!


    終於,女孩開始力不從心。一群人在後麵衝上,另一群在前麵堵截,鬱非非本能要從一個海鮮水桶翻過去,然而還沒抬腳,手腕就被狠狠抓住!


    一個手刃下意識要把那人打暈,誰知她身手相當迅猛,毫不費力就“喀!”把她手腕擰斷!


    “呃——”


    非非疼得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她鬱二小姐何時遭受過這種待遇,一拳頭落在了禁錮她那張巴掌大的小臉上!


    她這才發現那是一個女人!


    女人仿佛也被她打得有些吃痛,“呸”的吐了一口血在地上,直接又折斷了鬱非非一隻手!


    非非這下徹底疼暈了。


    黑衣服的女人,也就是薄子兮。麵無表情的把她從地上抱了起來,冷若冰霜的環視了四周,形如鬼魅一般憑空消失。


    ………………


    靠!他媽的!


    鬱非非醒來時渾身散架一樣的疼,哪個不要命的,居然敢綁架她?!


    在疼痛中睜眼,隱隱約約看到一個背對著自己的黑色背影,纖細,窈窕,神秘,靜靜的坐在那裏,一言不發的正在給自己包紮傷口。


    非非可以依稀辨認出來那個背影的樣子應該是屬於女人,“哼”了一聲,就看見她包紗布的動作停了,


    回眸的那個眼神冰涼刺骨!


    鬱非非莫名的被這個眼神扯得心涼,眉毛皺了一下,揚聲,


    “喂,你是誰,你綁架我幹什麽?”


    薄子兮“嘩啦”一聲從地上站起來,什麽都沒說,隻是冰雪一樣的眼睛筆直的看著她。


    鬱非非立馬警惕,“你幹什麽?!我告訴你你別動我!你他媽敢動我你死定了,你……”


    一把刀就這麽直接落了下來!


    脖子上驀然襲擊的涼意讓非非終究還是有點怕了,她下意識的閉上眼睛,就聽到女人奇異的嗓音,


    “你吵死了。”


    薄子兮生性喜靜,沉默寡言,然後精準快速的用刀砍斷了鬱非非的繩索,一腳踢到一邊,


    “打個電話給紀思念,讓她過來用自己和孩子換你。”


    “你神經病!”鬱非非毫不猶豫。


    “嗬——”女人蛇蠍一樣的雙眼朝非非看了一眼,扯了扯唇角,


    “一小時,一根手指,打不打?”


    “你這個瘋……啊!”


    鬱非非以為她剛才說的話就跟電視劇或者小說裏的那種情節一樣,這種話都是嚇唬人的,不會真的砍手砍腳。


    何況她是鬱非非,龍城裏誰敢真的對她下手。


    直到身體上某個部位劇烈疼痛,她才發現這個女人竟然真的拿著刀在她手臂上劃了一道血痕!


    她瞪大了眼睛,薄子兮淺笑著用拇指抹了抹刀刃上鬱非非的血,


    “打麽?”


    她現在知道了,這個女人是瘋子,而且是個不要命的瘋子!


    “要電話我不打,要命一條!”


    “嗬,”


    薄子兮冷笑,黑色短靴邁過她的小腿,手臂,最後,站在她肩膀旁邊,


    “既然你不怕死,那就換種方式。”


    另一個聲音接話道,“大小姐,我聽說這種年紀的小丫頭,最怕被人強-奸——不如把她交給屬下幾個教訓吧?”同行的人很快有人這麽提議。


    薄子兮鄙夷的轉了轉手裏的刀子,目光涼涼的落在那張一下子慘白而漂亮的臉蛋上,


    “這麽漂亮的臉,怎麽能給你們這群垃圾糟蹋。”


    她薄子兮雖然心狠手辣,但也不代表宵小歹毒。對於她這種孤傲的性格而言,哪怕是一刀殺了她,也不會叫人強奸她。


    但是……


    鬱非非卻來來回回被灌了很多不知名的藥。


    一個小時過去了,女孩卻絲毫沒有服軟的意思。


    這讓薄子兮感覺耐心有點消耗殆盡,


    “你打不打?”


    “不打!被你綁架算我倒黴!我才不會把黴運倒扣在我姐妹頭上!”


    “唔——”


    嘴硬的下場就是又被灌了什麽藥。鬱非非這下真的認栽了,沒繼續折騰多久,女孩就徹底昏了過去。


    薄子兮在旁邊閉目養傷,過了一會,打進來一個電話。


    “喂。”


    “大小姐,陵城的人來了。”


    薄子兮陰美的眉眼露出一些狠色,“什麽人?”


    “是……霍遇深的人。”那頭說著,聲音裏已經有些膽怯。


    不要說他,就連薄子兮素來深不見底的雙眼也狠狠一震。霍遇深,那是什麽樣的人物,道上人人尊稱一聲“霍老三”。


    如果說在白道上,薄正東就是隻手遮天。那麽在黑道,綁架殺人的事遇上霍遇深,那還真不是一般的棘手。


    “段令天摻和進來了嗎?”一般提到霍遇深,第一個想起的都是段令天。霍遇深的養父,一手帶他走上黑道世界的大陸教父。


    “這……”那人道,“不清楚,段先生這些年道上非常低調,幾乎把所有的事都一手交給了他的義子。”


    “知道了。”


    薄子兮掛電話的時候,鬱非非已經悠悠轉醒,


    她瞧著鬱非非美麗的小臉,有一下沒一下的把玩著手裏的手機,“沒想到你的命還挺值錢的,連陵城的霍老三都來了。”


    鬱非非這時候渾身都疼,已經神誌不清,依稀就聽見她說,


    “——怎麽辦,你這麽值錢,我是不是之前對你太客氣了?”


    鬱非非覺得自己大概是可能要死在這了。她還不想死,但是她更做不到讓思念過來讓她替自己死,


    迷迷糊糊她不知道自己說了些什麽,無非就是“她愛怎麽樣就怎麽樣”、“她要是死了她薄子兮也活不成,大不了同歸於盡”、“但是休想碰思念和寶寶”,如此之類雲雲。


    說完,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又暈了過去。


    ……………


    非非是被一陣槍聲吵醒的。


    “放開她。”


    槍聲落下後是她熟悉的男人的聲音,很低很低,像最上等的大提琴,從每一個毛孔裏麵透露出殺意。


    他是誰?


    鬱非非想不起來,隻覺得自己已經癱軟成一灘水,站都站不穩。好像有個什麽人拿著一把刀劫持著她,除了自己身邊一群的黑衣人,對麵也有對峙的人。


    一個冰冷的女聲在耳邊響起,


    “我說了,我可以放她走,拿你孩子的命來換!”


    “啊!”非非忽然感到一陣劇痛,脖子上被刀割開,痛感逼迫她從昏迷中清醒過來。


    霍遇深看到了鮮紅的血立馬就“卡擦”扣動了扳機!


    “別動!”


    薄正東冷硬的聲音打斷他。“——她不能死。”


    這個她,說的是薄子兮。


    霍遇深聽到這四個字直接笑了出來,“那麽非非該死?”


    “霍遇深!”


    鬱非非聽到有人喊自己終於恢複了一點意識,“你敢讓思念來換我,我就死給你看!”


    她鬱非非多麽驕傲,怎麽可能用犧牲姐妹和姐妹的孩子來換自己苟活。


    而且,從小到大,那麽多沒人照顧的時候,都是思念不顧一切的照顧她。


    為思念死,她願意。


    然而男人完全不這麽想。


    霍遇深沒有放下搶,身上戾氣層層疊疊全部透了出來,


    “你要是敢死,我就讓她下來陪你——黃泉路上,我絕對不讓你一個人。”


    ……………


    非非後來徹底昏了過去。


    她不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麽,不知道紀思念用自己換了她,也不知道當時的霍遇深看到暈倒了有多著急。更不知道,她和思念兩個人的命運,就是從這場綁架慢慢的走到了岔路我


    她隻知道自己再次清醒過來的時候,那種痛,是深入心扉的。


    “啊——”


    怎麽會這麽痛,痛的她都不想醒過來了。


    霍遇深從回來之後就寸步不離的受在她身邊,見她醒了,立馬上前,


    “醒了?哪裏疼?”


    “哪裏都疼——”


    鬱非非眼淚打轉就想罵娘,丫的,這女人還是女人麽,下手這麽狠。


    然而就在這時忽然想到了更重要的事,女孩兒一下出聲,“紀思念呢?!”


    “你先說哪裏疼。”


    “我問你紀思念在哪?!”


    霍遇深看她傷成這樣脾氣也沒有絲毫減退,男人臉色立馬就沉了下來,


    “躺好,我不希望未來的霍太太落下什麽毛病。”


    鬱非非這次啊反應過來渾身上下是真的疼,眉毛緊緊皺在一起,臉色也煞白。


    “知道疼就聽話。”


    霍遇深見她總算安分,端了一碗藥過來,遞到她麵前,


    “來,喝光。”


    藥很苦,鬱非非強忍著才把藥給喝了。這種苦味對她來說簡直難以忍受,喝完的一瞬就把自己手心攤開對著霍遇深似乎是在要什麽東西,


    “什麽?”霍遇深看她這個動作,下意識問。


    “糖啊!”


    喝藥吃糖,這不是約定俗成的慣例嗎?


    “沒有。”


    鬱非非一臉“exome”的看著這個不解風情的男人,


    沒有?這麽大的別墅,一顆糖都沒有?


    “你家一顆糖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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