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想過薄正東會給她喂東西吃,從沒想過,也不敢想。


    相處一起這麽多年,她印象最深的,讓她最感動的,無非是三件事。


    一件是他曾經在她小時候害怕時在她額頭上落下的晚安吻,一件是那天她在紐約說想他,他晚上直接毫無征兆就坐了飛機從邁阿密飛來,第三件,就是今天——


    在她痛經痛得死去活來得時候,他了如指掌的給她準備好了湯藥,手把手親自藥喂她。


    要知道,這個男人的名字,在龍城跟死神是沒什麽區別的。


    可他對她卻像是在寵一個天使。


    思念一邊怔怔的喝著湯一邊一瞬不瞬的盯著男人,就在她都忘記這樣直勾勾的眼神有多麽直白的時候,男人給她喂食的動作忽然停了停。


    “思念。”


    “嗯?”


    “不要這麽看我,”他說,伸手抹去一點她細白唇角的遺留,“我會忍不住做壞事。”


    紀思念,“……”


    做壞事……


    都現在這樣了,還能做什麽壞事。他從不至於殘忍到讓她帶血奮戰吧……


    思念立馬把眼睛躲開了,低垂乖巧不說話。


    男人看著她嗤笑一聲,繼續了手裏的動作,緩慢而耐心的喂她吃著。


    思念配合的張了張唇,繼續把湯喝下去。


    直到一整碗辛辣滾燙的薑湯下肚,她竟然有一種大功告成的感覺。


    然而,還沒等得及喘一口氣,思念一下子驚呼——


    整個人毫無征兆的被壓進了床板,“咚”的一聲響,後腦勺和後背撞得她甚至有點疼。


    她完全沒有想到這個男人突然會這樣吻住他,凶狠熱烈帶著侵略性。她下意識伸手推搡,誰知手被輕而易舉的反扣到身後。


    她這下更處於一種手無縛雞之力的狀態,嗚嗚咽咽了好幾聲,卻絲毫沒讓男人減輕手裏的力道。反而更加強勢!


    思念這下怕了,他不會真的想浴血奮戰吧!!


    “東、東、唔……”


    他直接把她想說話的唇堵死,扣緊,不留一絲餘地。


    直到兩個人的溫度越來越高,馬上就要脫離控製,男人這才意猶未盡的放開他。


    他用大拇指抹了一下自己的唇,眼睛幽深的看著她,邪痞的撩了撩唇角,


    “既然這麽受罪,不如就想一個可以不疼的辦法吧。”


    思念解脫後籲籲的喘著氣,兩頰通紅,連說話聲音都有些不自然,


    “什、什麽辦法?”


    “讓它不再來。”


    聽到男人意味深長的一句話,思念騰的就紅了臉,下意識往他胸口上一推,“不要——”


    “為什麽?”


    當然不要!她大學還沒畢業,她才不要生孩子!


    “我不要生……我還小……”


    紀小姐說著說著就覺得非常委屈,人家這個年紀,明明是談戀愛,泡酒吧,買買買的大好青春,她被薄正東禁錮了也就算了,才不要一直呆在家裏奶娃!


    “你還小,可我已經不小了。”


    男人一邊說,一邊抬手撫摸她的臉頰,動作非常輕柔,好像真的在哄她給他生孩子一樣。


    “薄先生,”思念一下子警鈴大作,“您不會是認真的吧??”


    “騙你的。”


    男人說著隨即就從床上站了起來,收手理了理有些褶皺的袖口,道,“你還小,不舍得讓你生。”


    呼——這才像話嘛。


    思念鬆了一口氣,不知道是不是薑湯喝下去的緣故,痛經也沒那麽痛了。心情變得好了起來,


    這一晚薄正東是抱著她睡的,溫熱的大手有意無意搭在她時不時抽痛的小腹上,為她驅散著疼痛。


    思念在他的懷裏睡得很安心,一直到下半夜,她才醒了一次。


    醒來才發現男人早已不在自己的身邊,


    她皺皺眉,起身打開床頭燈,發現整個四季別墅安靜得過分。


    人在遇到危險的時候,本能有一種預知的感覺。所以幾乎是下意識的,思念就伸手摸向他枕頭下麵的方向——


    她知道,那裏有槍。


    這個男人看似穩重內斂,東升也是正經財團——但是她,作為陪伴他七年,夜夜睡在他身側的枕邊人,她知道他就連睡覺枕頭下麵也要壓一把槍。


    幾乎是一瞬之間,臥室“砰”的一聲巨響!


    直接被人踢開!


    思念下意識的拿槍去指那個人,然而手還沒扣動扳機,手腕被人狠狠一截,槍就掉在了地上!


    她立馬就後退想要從窗戶那邊跳下去,


    然而腳還沒跑出去三步,就聽到“噗”的一聲悶音,她渾身瞬間無力倒在了地上!——


    思念兩眼一黑,下一秒,徹底昏了過去。


    ………………


    薄正東離開四季別墅的時候剛好是半夜十二點,他接到薄子兮出車禍在醫院沒有家屬簽字的消息,第一時間趕過去。


    然而車還沒開出幾公裏,他就意識到不對。


    不對,十二點不會有人在龍城飆車。


    意識到這一點後,男人第一時間手打方向盤掉頭。然而也就是這一秒鍾,十字路口不知道從哪裏衝出來一輛大卡車,抱著同歸於盡的心朝他撞去!——


    他第一時間就看到了後視鏡裏發了瘋一樣的卡車,最大限度快速轉方向盤踩著油門,他車技了得,一般人在這種情況下絕對不可能活命,但即便如此,他還是沒逃得過厄運。


    隻聽夜空中“嘭”——的一聲巨響,兩輛車,就這樣徹底撞在了一起。


    ………………………………………………


    思念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這麽混沌過。


    她不是沒有中過迷藥,每次和薄正東親密以後,也經常累到精疲力竭,但這次不同,絕對的不同。西藥大量麻醉劑溶在她血液裏,強行徹底讓她不能醒來。所以哪怕到最後她的神智其實已經清醒了,但肌肉和神經依然還被麻痹著。


    這種感覺很煎熬。


    手腕,腳腕四個地方,冰冰涼涼,大概是被鎖上了鐵鏈。後背的地方觸感光滑,但是,並不柔軟,所以大概是鋪了毛毯。


    醒來,昏死,醒來,昏死,重複了好幾個來回,思念終於艱難的睜開雙眼。


    巨大妖嬈的懸掛水晶燈映入眼簾。


    她有些意外。


    居然不是倉庫車庫那種破爛地方,而在這麽金碧輝煌簡直堪比皇宮的豪宅裏。


    思念這下確認,綁架她的,一定是個有錢人。不然不可能居住在這種中東風格黃金大片的屋子裏,而且這點從他給她用的麻醉劑強度就能看得出。


    “醒了?”


    一道輕慢的聲音,聽不出情緒,也聽不出年紀,甚至聽不出性別——經過變聲器特殊處理。


    思念這下子戒備起來,能闖進四季別墅的人,一定非同小可,說不定就連薄正東,都不一定可以確保她安然無恙的出去,


    “你是誰?”她聲音一冷。


    “你覺得我是誰?”


    “參謀長?”


    那聲音似乎有些鄙夷,“還真是蠢。”


    江參謀再煩她好歹也是部隊裏的人,黑-道綁架殺人,他怎麽可能會去沾染。


    思念抿唇覺得有些憤怒,但是她不敢多說。既然不是江參謀,那又會是誰?她不覺得自己招惹過什麽人。


    難道是薄正東的敵人?


    這個想法剛一出來,隻聽對方那邊就承認了,


    “放心,既然是薄正東的女人,我們就絕對不會虧待你的——隻要他肯親自來——並且一個人來。”


    思念聽到這句話,第一反應就是鬆了一口氣。


    果然是薄正東的仇家,既然如此,那他們一時半會應該也不會拿她怎麽樣。


    但是下一秒她立馬又提心吊膽了——讓薄正東一個人來,那個風險實在是太大了。


    “他不會來的。”思念下意識就這樣說,“他不會為了我,來送死的。”


    “是嗎?”那個聲音好像完全不信,“我怎麽聽說,他已經對外宣稱你是薄太太了?”要知道,這個男人三十多年,從來是沒出過什麽花邊緋聞的。


    能讓他親口承認,那是多麽的難。


    “那隻是謠言。”


    思念緊緊閉著雙眼克製住恐懼,盡量讓自己聽起來平靜到不能更平靜,


    “我隻是他收養的一個小女孩,平時他雖然對我很好,但還不至於願意為我冒這個險的地步——所以我勸你,不管是誰指使你,放了我!”


    那聲音聽到她說出這樣的話,立馬大笑三聲,“哈哈哈!放了你!你以為我們做這一行的,說放就放嗎?!”


    “不管多少錢,我出兩倍!”


    聲音這次有點遲疑了。


    他沉默,似乎是在思考,但沒過幾秒鍾,他立馬更加放肆,


    “還是給我省點力氣吧!再廢話,說一個字,我就在你臉上化一刀子!”


    思念這下噤聲了,她知道這些亡命之徒,什麽事都幹得出來。既然她這個計策失敗,那就再也不能找死,趕緊乖乖閉了嘴,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裏。


    似乎是看她聽話,聲音滿意的笑了一聲。


    可是沒過多久,思念就聽到了“它”暴怒的喊聲,


    “什麽?!他出車禍了?!”


    思念大概能判斷出“聲音”在接電話,而等她反應過來那句話裏的那個“他”說的可能是誰時,她渾身的血都徹底涼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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