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妮卡這下氣瘋了,她好歹也是京城高幹子弟圈數一數二的千金,什麽時候被人這樣對待過?!


    “你信不信,我要殺了你!我真的會……”


    “啪!”


    又是一巴掌,鬱非非更加用力的打在了她另外一邊臉上,盛氣淩人明顯就在欺淩,


    “我警告過你,你不聽,那我隻能打你。”


    她冰冰冷冷的對她笑,一點都不退縮。


    她向來如此,從小無拘無束天不怕地不怕。在小時候同學們因為怕被叫家長所以安安靜靜聽聽話話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家長不可能回來,所以愈發肆無忌憚。


    等到後來上大學,她成績吊車尾成了習慣,逃課抽煙喝酒成了習慣,都知道雖然她是私生,但她爸爸向來對她寵溺,老師也不敢多言。


    反正,憑借她的背景,完全可以上龍城任何一所最好的大學。


    就這樣肆無忌憚的活到了現在。


    她沒什麽好怕的,也沒什麽在意的,唯獨,她看作比自己重要甚至貫徹從小到大的所存在的一個信念——那就是和思念的友情。


    她還記得自己胃疼到下不來床的時候,她爸在忙工作,她“媽”隻是給了她一張支票讓她自己去看醫生,隻有思念,是不顧一切闖進她家,守在她病床邊,又給她煮粥又喂她吃藥,不眠不休整整三天又三夜,一直照顧到她病好為止。


    她也記得,自己無數次在夜店場所聲色犬馬流離失所的時候,也是思念不顧一切第一時間就出現在她麵前,抱著她的肩膀,溫溫柔柔的說,“沒事的,非非,沒事的,這個世界,沒什麽大不了的……”


    她和紀思念,她是外強內柔,思念是外柔內剛。


    所以,這麽多年,她們都是彼此唯一的,也是最好的朋友,


    所以,今天她看到思念被欺負,哪怕明知道對麵是首都難以招惹的人,她也毫不退縮!


    她可以讓自己受苦受累,但絕不能讓思念受這種委屈!


    思念大概猜測她這次做過了,趕緊上前一把拉住她的衣袖,皺眉,


    “非非,不要——”


    “果然什麽樣的人就有什麽樣的朋友!”


    就在這時,那道沉穩中氣十足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江參謀一身黑色唐裝,拄著他的木拐杖,臉色鐵青!


    莫妮卡一看是他來了,立馬委屈得淚花直冒,“江爺爺!”


    “安安,委屈你了。”


    江參謀走過來,鋒利的眼神像是要給思念身上刺出個洞,渾身透出殺氣!


    他出身部隊,又位高權重,身上難免帶著些戾氣。


    思念終究扛不住這股子殺意,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退的時候還不忘拉了一把鬱非非,


    誰知鬱非非一下掙脫她的拖拽,甚至張揚著上前一步,抬起下巴,“是我打的她,但那也是她該打!”


    她向來欺硬怕軟,雖然眼前這個老人也讓她忌憚,但越是忌憚,她就表現得越無所畏懼!


    江參謀混跡官場多年,一眼就看出她在強撐,笑容高深而有些鄙夷,


    “嗬,小小年紀戾氣不要太重,自以為很講義氣很酷——你的朋友早已做縮頭烏龜讓你當擋箭牌了!”


    說完,冷漠的眼神落在紀思念的臉上。


    思念此時確實在鬱非非身後,就因為剛才她後退一步,非非上前一步,現在兩個人之間甚至還隔出一段距離,顯而易見,看上去就是像他說的那樣——


    思念當起了了縮頭烏龜,讓鬱非非當了擋箭牌。


    思念這時候突然站了出來,臉上的神色冷了冷,


    “江參謀,有意見衝我來,不要牽扯到無辜的人。”


    她可以被侮辱,但絕不允許他這樣離間她們的友情。


    鬱非非當然也不會聽信他的言語,隻見她豔豔一笑,眉間挑起三分挑釁,越發明豔逼人,


    “江參謀長,我聽說你們部隊向來兄弟情深,怎麽,爬到這個位置上都是踩著手足的屍體上來的?已經不相信人間有真情人間有真愛了??”


    江參謀這下一下龍顏震怒,怒喝,“放肆!”他很久沒發過這樣大的脾氣,骨子裏嗜血暴虐全都迸射出來,鬱非非終於忍不住向後退了一步。


    思念第一時間握住她的手兩個人想要相互依靠,莫妮卡見機,立馬上前扶住他的拐杖,添油加醋,


    “爺爺,爺爺您別生氣……不至於為了兩個臭丫頭氣壞自己身子,兩個巴掌而已……也就是疼得厲害,腫幾個月就沒事了,安安不想看到爺爺生氣……”


    莫妮卡說著說著演技簡直可以去爭奧斯卡,末了,甚至還故意擠出兩滴眼淚,掉在老人皺紋橫布的手上,唯恐天下不亂。


    江參謀這下更加怒不可遏,“巴掌?!你葉家是什麽樣的家庭,豈能容忍自己女兒被別人打兩個巴掌?!別說你爺爺那關過不去,就算在我這裏,也絕對不允許你被欺負到這個份上!”


    說到這裏,江參謀拐杖狠狠一杵,大聲就命令隨行的部下,喊道,


    “來人,把這兩個人給我抓回去!”


    “參謀長這可是又要抓人?”


    不疾不徐的一個聲音從後麵飄來,薄薄淡淡,運籌帷幄,甚至還穩著微微的笑意,


    薄正東今天會議結束的晚,本來是想來醫院接思念回家的,沒想到剛一下電梯,就看到這樣的一幕。


    他轉了轉手裏的腕表,黑色筆直的西裝褲穩步走來,不卑也不亢,


    “前幾天明明說的好好的,現在怎麽突然改變了主意?”


    江參謀長一看到這個人,瞬間大盛的殺氣,就收回去好幾分。雖說在年紀上他完全可以讓薄正東尊稱一聲叔叔,奈何這個晚輩太特殊,太陰沉,陰沉到哪怕他年過古稀也不敢對他掉以輕心。


    他叱吒官場和沙場幾十年,幾乎從來沒有見過在他這個年紀,就擁有這一份氣場,殺戾,還可以內斂隱藏到這麽好的人。


    光憑這一點,他就不知道要比自己兒子強出幾百條街。


    江參謀終究是惜才的,也知道這龍城現在就把這個男人當成天,態度當然不敢太囂張。


    “薄先生疼愛晚輩可以理解,但是,我的晚輩向來也是從小捧著長大的,不能這樣當眾甩一巴掌一句話就了事了吧?”


    江參謀語氣不鹹不淡,但平淡的語句中,依然夾刀子。


    隻見男人淡然一笑,波瀾不驚,


    “那依您所見,這件事應該如何處理?”


    “以牙還牙,睚眥必報的事情我做不出來——但是,這個女孩先前已經害了我孫子半條命,薄東家就算再溺愛,也請有個限度。”


    江參謀這次終於說實話了,疾言厲色,鐵了心的就是要紀思念受罪。


    見他態度不可逆轉,男人這次也沒了耐心,


    薄正東撫了撫眉心,神色故意做的有些為難,挑眉,淡然,“怎麽辦,”他道,“偏偏,我對她向來沒有底線——”


    眼見他就要為自己和京城的高官鬧僵,思念立馬上前一步拉住他的衣袖,


    “東家——算了吧,本來也是我不對——”


    “回去。”


    男人麵無表情吐出兩個字,抬步,擋在她麵前,唇角笑意越發深,


    “看來,昨天提的那個條件,您還是不太滿意……”


    正當莫妮卡還在反應這件事到底該怎麽處理的時候,隻見,剛才還震怒的江爺爺一下子就收了脾氣。劍眉狠皺,一言不發的看著眼前這個年輕的男人。


    “走吧——”


    男人風淡雲輕一笑,做出一個“請”的姿勢,優雅睥睨,不容拒絕。


    ………………


    思念和鬱非非直接就被薄正東的人接走了。


    在他的吩咐下,司機讓她們挑選了一個餐廳,然後讓她們兩個把午飯吃了再回家。


    躍龍軒。


    這裏可以說是龍城最高檔的一家中餐廳,古色古香,會員製。簡而言之,不是龍城首席的權貴沒有資格來到這裏。


    思念進門的一瞬間就遭到了侍者的盤問,


    她穿著藏藍色長裙,氣質非常好,臉上挽著笑,


    “小姐,請問您有預約嗎?”


    “沒有,”思念說,“你們這裏不接現客嗎?”


    “是這樣的,我們這裏是會員定製,所以沒有身份卡的話,可能不能接待您了。”


    思念聞言立馬回頭朝鬱非非丟個眼刃,地方是鬱非非選的,她完全不知道還有這個鬼規定。


    這下好了吧,丟臉了吧。


    “這位小姐,我們是vip啊!”鬱非非不死心的說著,一把把思念推上去,“她是薄東家的人,薄東家,總可以了吧!”


    服務員這下臉色都變了變,沒忍住,多看了紀思念兩眼。態度立馬恭謹起來,連表情都有些僵硬,


    “不,不好意思,請問您和薄先生是什麽關係呢?”


    雖然,她隻是個小小的服務員。但薄正東這個傳奇的名號,在這座城市本就人盡皆知。更遑論,她在這麽高檔的地方,幾乎每天都能聽到人們對這個男人議論紛紛。


    思念頓時覺得有些難看,絞了絞手指,最後才道,


    “我是他的女-兒。”


    她撒謊了,隻是除了這個詞,她也不知道拿什麽形容。


    服務員這下也大概猜出這個女孩的身份了,立馬請她進去,道,“原來是紀小姐,抱歉抱歉……我這就去給薄先生打電話確認一下,您先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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