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挑著她的下巴饒有興味的賞著,思念隻覺得羞恥,牙齒更加用力!


    薄正東絲毫不躲,維持著捏她下巴的動作,這點小傷對他來說簡直就是撓癢,


    “咬夠了沒?牙不酸?”


    思念酸,但她沒咬夠。


    不管咬多久,她都不夠泄憤!


    男人知道她心裏有怨,也不惱火,任憑她咬著,然後低頭就朝他脖頸埋去!


    思念這下果然鬆開了,忙不迭地的躲到一邊,立馬戒備。


    “終於舍得鬆口了?”他哂笑,不以為意的擦了一把手上不斷流出來的血,揉捏著她的下巴淺淺道,“說,你跟那小子什麽關係。”


    “和你有什麽關係嗎!”


    思念因為酒精作用,膽子特別大,敢跟他這樣叫板。


    “你是不是想讓我提醒你一下我們是什麽關係?”


    男人的語氣有些陰沉,思念一下就聽到他話裏有話的含義,臉唰的紅了,


    “我和他什麽都沒有,剛才我在台上跳舞,他花十萬買了我一杯酒。”思念一五一十的說。


    “十萬一杯酒,這酒不便宜。”


    薄正東說著,笑愈發的深,“是不是離開我後就開始覺得,錢是個好東西了?”


    以前他養著她,買什麽用什麽完全不用她操心,錢對她來說不過是一串數字,而且是一串永遠看不到頭的數字。


    正因為看不到頭,所以格外不懂得珍惜。


    直到真正搬出來柴米油鹽都需要自己精打細算的時候,她就知道,跟著薄正東,是多少人都夢寐以求的事情了。


    但是,她當然不會這麽快就改變主意,“東家,”她抬眸認真嚴肅注視著他,“離開你以後我確實生活水平大不如前,但是我不後悔——起碼現在,我每天晚上都能睡的很踏實。”


    “和我在一起你不踏實?”


    “不踏實。”


    “為什麽?”


    他明明覺得,隻要和她睡在一起,緊繃的身體莫名就會放鬆起來。


    隻有她,才讓他明白什麽是安穩。


    “因為我怕你。”


    思念一字一頓的說。


    “為什麽。”


    男人這次又重複了一遍為什麽,眸色沉了又沉,裏麵閃過隱隱的隱痛。


    全世界都可以怕他薄正東,可他不希望,連她也怕他。


    她為什麽要怕他,他對她不好嗎?她還要他對她怎麽好?


    打也讓她打,罵也讓她罵,除了她,誰敢對他這樣?


    “難道你不覺得你很可怕嗎?”思念說著,語氣裏有些崩潰,“你要把什麽都操控在你的手裏,你要讓所有人都聽你的話,否則你就要把他們搞得非死即殘,你不覺得你這種心理陰暗透頂了嗎!!”


    陰暗,她說他陰暗。


    男人黑眸兀自一緊,像是被施了一道定身咒,久久不能離開。


    他掐著她的動作沒有變,眸子裏的深沉,卻越來越濃,越來越濃。就在剛才前一秒,她說他陰暗——


    這個他用了最大力氣想要把全世界陰暗都擋在自己身後留住她一抹單純竭盡全力想要保護的女孩,


    說他陰暗。


    他當然也知道自己陰暗。


    十七歲就敢殺了自己父親坐了十年牢的人,怎麽可能不陰暗。


    但是他一直以為,她是信任他的。


    明明八年前第一次見麵他站在她初中門口問她怕不怕他的時候,她說的是,不怕!


    “紀思念,”男人突然就鬆開了她,


    高大的身影退後一步,徹底歸屬黑暗之中。


    “過了這麽多年,你終於說出了實話。”


    說完,他轉身離開,再也沒有一絲猶豫!


    思念頓時整個人渾身一鬆,向下順著牆壁,差點跌倒在地。


    砰的一聲,她也是真的跪坐在了地上。她仿佛是如釋重負,說了這麽多年一直想說的話,可她卻絲毫感覺不到一點輕鬆。


    明明,她是怕他的,卻要一直裝作不怕他的樣子;


    明明,她是理解他的,卻還是要顯得她對他這個人排斥萬分!


    因為,如果不這麽做,他就會把她繼續困在身邊!


    可他又不能給她真正想要的東西……


    不知道原地跪坐了多久,思念隻覺得腦袋裏一陣又一陣的發暈。她隻覺得,自己這次一定是真的激怒這個男人了,而他肯定也傷心了,這樣的結果,最直接就是導致她自己也傷心。


    鬱非非最後在牆角發現了她。


    “思念!”她大喊一聲跑過去,“思念你怎麽了!思念,思念,你醒一醒啊……”


    紀思念迷迷糊糊的醒來,酒意濃厚,她含混不清的扯出一個笑,


    “非非啊……”


    “你怎麽坐在地上了?起來,沒人動你吧?”


    雖說現在的酒吧大多數都已經比較安全,但是落單的女孩子,尤其這樣一個人喝醉了坐在地上,那個下場就是來一個強一次的……


    鬱非非的擔心不無道理,她上上下下徹底的把思念檢查一遍。發現她沒有被侵犯的痕跡後,剛鬆一口氣,立馬就大叫出來,


    “你嘴裏怎麽都是血?!”


    思念這才知道原來自己滿嘴都是血,她用手抹了一下,手背都是暗紅的猩紅色,


    她看著那抹刺目的紅,自嘲一笑,


    “不是我的血,是他的。”


    “他,誰啊?”


    “就是他啊……”


    思念迷迷糊糊的說著,鬱非非看她腦子也不清醒了,不管那麽多,直接把她抬了出去,


    “算了你也別想那麽多了,今天你喝多了,去我那裏好好睡一覺……”


    …………………………………………………………………………………………………………


    思念第二天早上醒來,就發現自己在一個陌生的臥室裏。


    這種感覺讓她緊張得心差點從胸口跳出來,可是不出一秒,門外穿著粉紅色真絲睡衣素顏也非常漂亮的女孩就靠著門口笑盈盈的看著她笑,


    “怎麽樣,我家是不是比你那個小破公寓舒服多啦?”鬱非非說。


    思念見自己是在鬱家別墅,這才鬆了一口氣。撐著自己從床上爬起來,發現身上穿的是和非非一樣同款不同色的寶藍色真絲睡衣。


    她立馬變得感動,


    “非非,謝謝你。”


    “謝什麽,哦對了,”她說,忽然想起了什麽。“昨晚你沒喝多吧?那個買你喝酒的人是從北京來的紅三代大院高幹子弟江大少江啟聖,謔,思念,你這回走大運了啊!”


    江啟聖,紅門江氏唯一的獨子,爺爺是開國元勳,父親身居高位,跺一跺腳就能讓普通小城市掉三層皮。


    思念平時在電視頻道也沒少看到江氏的身影,隻是這個江啟聖,她覺得耳熟,卻記不起來他是個什麽人,


    “他怎麽會來龍城?”


    “旅遊來的吧,”鬱非非說,忽然又想起了什麽,“哦不是,”她改口,“我想起來了,我爸前段時間說龍城來了一家新銳高科技公司,好像就是北京那邊來的人……江啟聖上個月剛從美國回來,難道他想在龍城發展?……思念,你有沒有留他微信啊,聽說他上個女朋友就是彈鋼琴的,我覺得你們能發展一下啊!”


    年齡相近,條件又好,更重要的是,他還長得那麽帥。


    更何況,他昨晚對她有意思,那麽明顯。


    可是,理想總是很豐滿的,思念想都不敢想就被現實的骨感打倒了,


    她苦笑,“你覺得我有可能嗎?”


    “怎麽不可能,我覺得你長得也挺漂亮的,而且你鋼琴也彈得好,肯定比他前女友彈得好多了吧……”


    “我是說,”思念打斷她,有些無奈,“你覺得薄正東可能會同意嗎?”


    薄正東,


    想起這個男人,思念心裏無端一忌,


    但驚悸過後,遺留下來的,就是濃濃的不舍……


    ………………


    思念這段時間過得很自由。


    因為她徹底成功把薄正東惹毛了,惹到他的下場,就是他再也沒有在她麵前出現過。


    無論是打工辛苦,還是偶爾生病感冒,甚至在周末和鬱非非流連夜店在外麵玩到很晚——他都再也沒有管過。


    其中有幾次,她也遇到過江啟聖,隻是,思念沒有什麽興趣,所以兩個人也沒有什麽進展。


    更重要的是,她不敢有進展。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的過著。


    直到龍城的夏天一點點到了十月份涼下來的日子,思念身上白色的連衣裙換成了駝色的長風衣,那個男人也沒有再出現過。


    就好像,他們真的沒有了關係一樣。


    思念這才開始覺得悵然若失了。


    一天下班,她坐在她五十平米的小房屋裏。一邊泡了一碗泡麵在吃,一邊打開電視機在看。好巧不巧,電視台剛好播的就是薄正東出席某品牌晚宴的特寫。


    思念這才想起,原來自己快有兩個月沒有見過他了。


    電視裏的他,還是那麽英俊內斂,霸氣成熟,他穿了一身墨藍色帶有暗紋的剪裁西裝,把整個人的冷峻張揚到極致,他正在剪彩,手裏拿著香檳,另一隻手,搭在身側女伴不盈一握的纖腰上……


    思念下意識目光就朝那個女人看去。


    大概三十多歲的樣子,保養的非常好,不僅沒有衰老的痕跡,甚至愈發沉澱透出女人味。


    五官不像自己那麽精致,也不像薄子兮那種張揚明媚撲麵而來的豔美,甚至可以說稍微有些普通,但是,舉手投足還有眉宇間的那一抹風情萬種,是無論她還有薄子兮以及鬱非非,怎麽比都比不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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