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紀思念想的卻根本不是這些!


    她隻是厭惡他一次又一次的強迫!


    “東家,我想說的就是這個!”紀思念咬緊自己的唇,眼淚一滴一滴掉在醫院冰涼的地板上,“之前您對我一直很好,可是後來,您經常逼我做不正常的事情,發生不正當的行為!”


    “原來是因為這個,”


    薄正東不緊不慢地沉吟著,手指耐心地一點一點幫她擦掉源源不斷湧出來的眼淚,


    “既然不喜歡怎麽不早說?憑你在床上給的反應,我以為你喜歡得緊……”


    思念登時羞恥地咬住了唇!


    明明是他不給她拒絕的餘地,現在還裝得這麽紳士風度幹什麽!


    薄正東看著她這副反應,笑意更濃,像逗小貓一樣撥了撥她的嘴唇,


    “說過以後不咬人了,忘了?”


    思念隻覺得這樣被鎖在他床頭,並且還是這種半跪著的姿勢,實在是太屈辱。現在又任人宰割似的被他摸啊擦的,瞬間憤怒地把頭扭向了一邊!


    “這麽喜歡咬,不如咬我?”


    思念冷哼了一聲,再次把他逗弄她的手指躲開,怒,“你把我鬆開!”


    “你躺床上來,我就把你鬆開。”


    “我不!”


    “那就一直跪著。”


    思念當然不可能一直跪著,但也沒有躺到床上去,就用這樣的方式無聲地反抗。


    跪著跪著,她就有些累了。最後一不小心,終於睡了過去,


    ……


    再次睜眼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清晨,她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床上。


    清晨,醫院窗外傳來小鳥名叫的聲音,思念惺忪地揉了揉眼睛,發現偌大的病床上空無一人,


    薄正東呢?


    她下意識想要尋找,可就在這時,一個念頭突然浮了上來!


    她為什麽趕緊趁機跑?


    一旦有了這個念頭,思念整個人都開始心神不寧。她確實已經厭倦了這樣沒有人-權的生活,但是怕隻怕如果逃跑,等待她的結果隻會更惡劣。


    就像這次,隻是因為她跟慕白城一起吃了個早飯,就被他在床頭緊緊鎖了一夜……


    可是……


    她一邊想著一邊小心翼翼地推開病房門,在看清眼前那一幕後,她整個人震驚在原地!


    原本圍滿保鏢的走廊,現在竟空無一人!


    他們人都哪去了?


    不,紀思念,這是你千載難逢的機會,如果錯過了,可能就永遠都不會再有了!


    想到這裏,她二話不說,折回房間,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了物品還有一點現金,圍巾包緊頭部就朝醫院外走去。


    更讓人驚訝的是,她這一路竟然暢通無阻,沒有任何人來阻撓她!


    思念越走越快,越走越快,終於,在路過大廳的時候,看到一群人行色匆匆地擦身而過,


    她瞬間皺起了眉,


    這些人是龍城最有名的一些醫生。能讓這麽多名醫聚在一起的,放眼全城似乎也隻有一個人……


    思念心裏頓時產生了很不好的預感!


    難道薄正東,出什麽事了嗎?


    雙腳頓時就像被釘住了釘子,怎麽走也走不出去,


    就在這時,她忽然聽到身後護士議論的聲音,


    “哎,咱們醫院怎麽突然來了這麽多人啊,是有什麽了不得的大人物住進來了嗎?”


    “你不知道啊?薄東家啊!噓,我也是剛剛聽說,昨夜淩晨病危,正在全國搜求血源呢……”


    思念整個人腦子瞬間“唰”的就懵了,仿佛全世界都變成模糊匆匆的掠影,隻有她一個人是靜止在那裏的。


    病危……


    “什麽,病危通知書下了三次都沒人簽?他不是有個養女嗎?”


    “噓,你小點聲啊,薄東家好像是怕養女擔心,下了死令不讓別人打擾她……唔,現在應該還在病房裏睡覺吧,等她醒來估計人都被轉移出龍城了……”


    接下來護士說了些什麽,思念再也聽不見了。因為她整個人已經方寸大亂,以最快的速度朝醫院大門衝去!


    隻要離開這裏,隻要離開了,人生就是另一片天地!


    從十五歲開始就被他控製圈養,她已經脫離正常人的生活太久了!


    可是,那句“薄東家病危”,卻一直在她腦海中深深揮之不去……


    薄正東的血型很特殊,這則機密消息,隻有作為他最親近的人才知道。


    但哪怕是薄正東最親近的人,他也從來沒有告訴過他們,其實思念的血型跟自己是一樣的。


    因為他擔心,自己如果有一天有什麽不測,會有人把主意打到她身上。


    所以,從高中開始,一直到大學,她每一次的體檢血型化驗,都是被他故意處理過的……


    還記得有一次讀高中的時候,她過馬路時不小心把自己一本鋼琴譜掉在了地上,當時車來車往,她沒想那麽多,衝上去一心想要撿譜子,誰知道一輛摩托車突然不知道從哪裏衝了出來,是薄東家及時看到把她擋在了一邊。


    那次,她毫發無損,薄正東卻傷得很重,黑色的西裝已經被鮮血浸濕,袖子下麵不斷流出血來,思念看著男人鮮血淋漓的樣子,心裏很害怕,泣不成聲,


    而男人卻隻是把沾著血的琴譜遞給她,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語氣中有明顯責備,


    “如果再被我發現今天這樣的事,以後你每次過馬路,我都會叫人跟著。”


    說完他就轉身坐回自己的豪車上,從始至終都麵無表情,隻是淡淡吩咐一句,“去醫院。”


    後來,得知他失血過多,有東升集團的高管曾扯著她去醫院強行給他輸血,結果那個人卻被薄東家永遠趕出了龍城了。


    原因很簡單——就因為他舍不得。


    想到這裏,思念終於再也走不出去了,


    牙一咬,她徹底跑了回去!


    ………………


    急救室。


    薄正東的私人特助們全部圍在這裏,為首的一個趙正此時正是憂心忡忡的樣子,整個走廊裏的氣氛一片死寂。


    “趙助理,我們已經從全國各地調血源過來了,可哪怕是最近的陵城也需要二個小時,就不能找合適的輸血人員了嗎?”


    “不能,這關乎東家的生命安全。”


    薄正東是誰,企業越大,樹敵就越多,他的血型,無疑是最高最高機密。


    然而就在這時,一個女孩穿過重重保鏢從走廊那頭走來,


    紀思念伸著自己纖細的胳膊,臉上的表情肅穆而認真,


    “抽我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這個平凡無奇的女孩吸引過去,隻見她臉色蒼白,神情堅毅,雖然瘦瘦弱弱的,渾身卻充滿著堅強的力量。


    趙特助瞬間皺眉,“思念小姐,您……怎麽在這裏?”


    “趙特助,別的不用說了,現在是性命攸關的時刻,抽我的血!”他們不願意發布找人輸血的原因,是害怕輸血者會把薄正東的血型泄露。但紀思念就不一樣了,她是薄正東最親近的人。


    “這……”趙正明顯有些為難,“思念小姐,這件事不是我能做主的,東家在七年前就說過,不管情況有多危急,都不能抽思念小姐的血。”


    紀思念立馬毫不畏懼地上前,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閃爍著執著的光芒,“你不能做主就我來做主,如果今天你們不讓我抽血,我會自己放血。”


    “思念小姐,您不要為難我們……”


    “還是不行是嗎?”紀思念完全沒理他,說著就從自己的手包裏掏出一把小刀來,朝著手腕就要割去——


    走廊裏所有人看到這一幕頓時都大驚失色,紀思念是誰,如果東家醒後發現她手上多了傷,他們這裏沒有人能承擔得起的,


    趙特助終於還是妥協了,“思念小姐,您冷靜一點……”


    “那還不帶我進去嗎?”


    “可……”


    “你們不說我不說,他怎麽會知道是我輸的血?”


    話音落下,整個空氣都靜了靜。話是這樣說沒錯,但薄正東這個男人,誰能在他眼皮底子下撒謊呢?


    思念看出了趙正的動搖,立馬趁熱打鐵,“趙特助。”她上前一步,放低了姿態,言之鑿鑿地說,“我們兩個,都是受了東家恩惠才有今天,不要說是區區一點血了,哪怕今天要的是我什麽至關重要的器官,我也會毫不顧忌得捐贈給他的——相信您也是這樣,對嗎?”


    ……


    抽血室。


    思念長長直直的黑發鋪散在病床上,她的臉色有些蒼白,幾乎跟背後床單的顏色是一個色度。


    醫生和護士給她做了最快的檢查,看了報告,紛紛都皺起了眉,


    “紀小姐,檢查顯示您不久前剛出過車禍,身體狀況還非常虛弱,恐怕承擔不了80的量……”


    “沒關係,隻要不出大問題就好。”


    “可能會有生命危險的……”醫生們看著這個還很年輕的女孩,神情略有一絲疑慮。出於人道主義,他們是不可能為了救一個病人,去危及另一個人的生命安全。


    “醫生,”思念烏黑的眼睛定定地看著她,蒼白的唇扯出一抹蒼白的笑,“剛才在外麵我就說過了,我這條命是薄東家給的,哪怕今天還回去,我也是心甘情願。”


    雖說,她厭惡他的禁錮,但這不影響她對他的敬畏和感恩。


    如果他們最後就是用這樣的方式兩清,那似乎也是很公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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