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男人的神色中都是冷漠,就在陸安染想要再說什麽時,那一聲槍響,讓她瞠了目。


    而眼前的傅子暖,身子重重一顫,瞳孔瞪大。


    有人開了一槍,子彈直接穿入了女人的背部,傅子暖聽到身後的男人冷笑的聲音,那抵在她背上的槍,她已全然感覺不到。


    頃刻,疼痛,森冷從四麵八方襲來。


    “你……”


    “傅小姐,你不該猶豫的。”


    傅子暖伸出手想要抓住男人,可是身子已經沒了任何的力道,就這麽倒下去,眼前一片漆黑。


    疼,那種死亡麵前的疼痛,她現在真真實實的體會到了。


    這一幕轉換的太快,陸安染怎麽也沒有想到,這個綁匪竟然會朝傅子暖開槍。


    一時間,什麽都明白了。


    “你是許茹念派來的……”


    “陸小姐,你很聰明,可惜……”


    男人手中的槍,再次指向眼前的女人。


    他收到的指令,是兩個女人,一個都不能活。


    “你是要自己跳下去,還是我開槍?”


    他已經開槍殺了一個女人了,至於另一個,他可以給她一個選擇的權利。


    “在陸總來之前,你們都得死。”


    就這樣,都死了,再製造傅子暖失蹤,讓眾人都以為是傅子暖殺了陸安染後逃跑了。


    沒有人會知道,任何其他。


    傅子暖躺在地上,那背上溢出的血,唇色都變得蒼白,她像是再也無法動彈的木偶人,看著她的血滲出,那氣息一點點消失。


    陸安染從來不知道,中槍死去,是這樣的痛。


    子彈在身體裏的某個位置,停滯住,那是什麽樣的感覺。


    “我不要你開槍。”


    若是非要選一種死法,她不要和傅子暖一樣,太痛苦了。


    “那就跳下去。”


    跳下去……


    這麽高的地方,跳下去隻怕死相更難看吧。


    她的餘光睨著地上不再呻.吟的傅子暖,看著她的手漸漸垂下,像是不會再醒來了一般……


    對於女人的猶豫,那綁匪頭根本沒有耐心了,舉槍的瞬間,陸安染身子往後退了一步,踩在陡坡邊緣,差點墜下去。


    那槍口,對準了她的額頭。


    “砰!”


    那槍響的聲音,震懾了她的心髒,可是——


    卻沒有疼痛!


    而且,那聲音,沒有這麽近。


    陸安染緩緩睜開眼,看到的是那綁匪在她麵前倒下,他被人一槍爆了頭。


    血濺了一臉,模樣甚是嚇人。


    瞪著眼睛,直直向她倒去,女人一驚,忙讓開身子,就看到那已經死了的男人墜下山。


    她……沒事。


    抬眸,對上的那雙深眸,滿是蕭森,陰鷙中透著凜然。


    “老陸,你槍法竟然沒退步。”


    說話的是斯藍,噙著壞笑打趣著,卻也注意到,自己好像被理所應當的忽略了。


    這一瞬間,陸安染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了。


    是驚恐之後的餘顫,還是慶幸被救了沒有死,亦或者是——


    沒想到,還能再見到他。


    時間像是定格了,她站在那危險的邊緣不動,目光凝視著那個為她開槍,為她殺人的男人。


    他說要是她死了,會讓人給她償命。


    他開槍,不過是因為,沒人能傷害她。


    這樣的陸慕白,真的是當初她以為的負心人麽?


    陸慕白,你這個騙子。


    再度被那溫暖擁入懷中,她沒能克製住,眼中的淚落下,嗚咽的聲音帶著顫意。


    其實她……真的好怕。


    就在剛才,她以為真的會這麽死去時,就好怕好怕。


    她還有好多事沒有做,還有好多話沒有告訴他,還有——


    她不想離開他了。


    陸慕白,我舍不得死了。


    “染染,沒事了。”


    卻是這個男人,第一次從他的言語中聽出了……顫意。


    他在安慰她說沒事,還是在告訴自己,她沒事了呢。


    陸安染緊緊偎在陸慕白懷裏,不肯再放開這樣熟悉的溫暖了,可是一想到地上已經沒了聲音的傅子暖。


    “陸慕白,快送她去醫院!”


    傅子暖不能死,不能。


    不管做了什麽,傅子暖都不是出自本意,況且……若是她死了,那這一切就無法解釋了。


    地上倒在血泊裏的女人,明顯是快不行了。


    “斯藍,送她……”


    “你送她去!”


    陸安染抓緊陸慕白的手臂,其實她是怕,怕傅子暖真的撐不住,那最後一麵,也該讓陸慕白去。


    我們,不能這麽殘忍。


    這種時候,不能再殘忍了。


    ……


    “妹妹頭,沒事吧?”


    斯藍將女人手上的束縛解開,就注意到她的肩膀有血跡。


    “妹妹頭,你受傷了?”


    “沒事……之前的傷口裂開了而已。”


    被綁的時間太久了,手腕上都是酸疼,勒出了紅痕。


    斯藍帶她下了山,不知道陸慕白有沒有把傅子暖送到醫院搶救了,她真的……不想傅子暖死。


    “斯藍,你們剛才來的時候,有沒有看到其他綁匪?”


    “沒有。”


    “不行,我記得當時還有三個人合夥,要找到他們!”


    不然,那個綁匪領頭的已經死了,就沒有人去指證許茹念了。


    若是傅子暖真的挺不過來,那麽,就真的所有的事情都無法解釋了。


    “先別急,我會讓人去找。”


    末了,斯藍挑了挑眉,哼道:


    “我說,你一點也不驚訝,再次見到我嗎?”


    他的存在感,真的就這麽低麽?


    陸安染:“……”


    這都是什麽時候了,她哪還有心思去想那些。


    斯藍自知無趣,不過真別說,三年不見,這妹妹頭變得好看了一些了。


    不過,女人都那樣,再好看,也是女的。


    ……


    那車子超速了,司機知道情況緊急,闖了很多紅燈。


    若非她還有那輕微的心跳,陸慕白都覺得,懷裏的女人已經死了。


    傅子暖隻覺自己的身體和靈魂開始慢慢抽離,緩緩睜開眼,蒼白的臉色上,竟然勾出了一抹笑意。


    她是不是死了,所以……見到了他。


    在他的懷裏,竟然感覺不到冷了。


    “慕白……”


    她知道眼前的不是幻覺,是真的。


    也明白,自己撐不住了。


    終究,還是在死前見到他了。


    即便,是用這種方式。


    “別說話,馬上就到醫院了。”


    “你的懷抱,終於屬於我一次了。”


    從認識他到現在,第一次與他這麽近的接觸。


    原來他身上的氣息,是這樣的。


    有些涼,有些薄,卻讓人不住的想靠近。


    “……我知道自己不行了……可能不能告訴我,一個真相。”


    她不想,到死都不知道。


    “你說。”


    陸慕白能感覺到,傅子暖的氣息越來越弱。


    “當初……為什麽要和我訂婚……”


    那一晚,他說,傅子暖我們在一起。


    而後,就是彼此的訂婚宴。


    那是給她希望的開始,也是絕望的開始。


    到底是,為了什麽,為了誰。


    “告訴我……”


    男人冷峻如斯的五官中透著薄涼,薄唇輕抿,選擇了沉默。


    他的沉默,不外乎是——


    陸安染。


    “還是因為……陸安染?”


    “是。”


    聽到男人的回答,傅子暖知道,她是徹底死心了。


    因為她所認為的愛情,從一開始就不存在過。


    可悲的她,還以為……也許他是真的喜歡了她了。


    難怪,說她是利用品了。


    可陸慕白,我還是恨你,恨陸安染。


    “陸慕白,我恨你們……”


    她抓緊男人的衣角,仿佛在用盡自己最後的力氣來說這句話。


    可最後,卻笑了,偎在他懷裏,聲音越來越細——


    “我死了,你和她也不會在一起的……不會……”


    “因為,她活不久了……”


    因為,她活不久了。


    是誰的聲音,在徹底沉默前,留下了這句話,讓他凝了眸。


    懷裏的人,沒了任何的氣息。


    傅子暖,死了。


    死在了陸慕白懷裏,卻沒有得到最後的溫情。


    這個男人是絕情的,因為他所有的情感,都給了一個女人。


    那個女人,不是她傅子暖。


    ……


    即便沒了心跳,卻還是懷著最後的希望送入了急救室。


    但沒一會兒,醫生就宣布了傅子暖的死亡。


    陸安染和斯藍趕去醫院時,就看到那蓋著白布從手術室裏推出來的人。


    還是,晚了一步。


    陸安染腳步一止,仿佛不能再動了,不敢靠近,是因為那是一條人命。


    最終還是,沒能救回她。


    傅子暖,不該死的。


    她不過是愛錯了人,付錯了心。


    為什麽,為什麽……


    傅母知道消息後就立刻趕來了醫院,陸誌恒和許茹念也來了,可是看到這一幕,都震驚了。


    尤其是傅母,意識到什麽,一步步走向那推出來躺著的人兒。


    許茹念在看到陸安染時,瞳孔猛的放大,該死的,陸安染竟然沒有死!


    怎麽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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