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口發炎了,很嚴重!


    這句話像是烙印一般打在陸安染心間,頃刻,那不安緊張與擔憂讓她眸底驟起緊蹙——


    “那你為什麽不送他去醫院呢!”


    這個男人到底還是不是朋友啊,要氣死她麽!


    “喲妹妹頭,這麽生氣幹嘛。看陸慕白那樣,估計今晚有得疼受了。”


    斯藍不以為然的搖搖頭:


    “反正你都不管他了,我急什麽。”


    “我沒有不管他!”


    陸安染脫口而出的話帶著急切,那左心房的位置,一陣陣躥疼。


    斯藍隻是噙著看好戲的笑意離開了,獨留她一人,在那猶豫與不安間徘徊。


    一定要這樣嗎,一定要逼她麽。


    哥,我不想你疼,不想你痛苦。


    可我到底該怎麽辦呢,我們之間,又不會有未來。


    ……


    回到正席上,她努力讓自己擠出笑容來麵對長輩,可是不知為什麽,這一刻,連偽裝都覺得好累。


    “明天上午,我就不去送你們了。”


    “怎麽?”


    “上午有個股東大會,需要我出席。”


    陸誌恒的話讓她抬了抬眼,也就是說,明天上午她離開時,陸慕白也不會來了。


    一想到不會再見麵,她最後的那根弦,徹底斷了。


    猛的起身,在眾人不解的目光中,陸安染咬唇說道:


    “我……我想起上次跟同學借的東西還沒還給她。”


    陸誌恒蹙眉,剛想問是什麽東西,就見陸安染朝秦溫言抱歉的鞠了個躬。


    “抱歉,我今晚得還給他,不然以後……就沒機會了。”


    不然以後,就沒有機會了。


    陸安染離開的有些匆忙,就連秦向遠都有些猝不及防,卻是許茹念乘機插話道:


    “安染也真是的,不懂場合,秦董事你別見怪。”


    倒是秦溫言,淡笑頜了頜首:


    “安染丫頭的性子我很了解,不是急事也不會突然離開。”


    而離開了酒店的女孩,坐上了計程車,看了眼時間,已經快晚上七點了。


    不知道現在陸慕白還在不在公司。


    當然去了陸氏,撲了空。


    那加班的助理是這麽告訴她的——陸總今天臉色不太好,剛幾分鍾才走的。


    臉色不太好,她當然知道啊!


    受了傷不好好休息,還來公司整日工作,能好才怪!


    又急又惱又無奈的感覺充斥著她的所有思緒,她顧不得什麽了,隻想去看一眼他,就一眼。


    看到他沒事,她才能放心。


    可是陸安染不知道,這一晚,會成為她這輩子都無法逃開的噩夢。


    這一晚,注定不平靜。


    ……


    公寓的燈沒開,男人倒了杯涼水,淡淡看了眼牆壁上的時鍾。


    靠在那沙發上,菲薄的唇有些蒼白,重瞳深諳,披上了一層冷冽。


    想必現在,她應該和秦家人在一起,笑容淺淺,期盼著第二天離開前往那一直向往的地方。


    染染,你始終沒有出現。


    而他,明明知道她的選擇,她的答案,卻還是自欺欺人的在等待什麽。


    她不會來了,就像斯藍說的,他的愛是罪孽,沒有哪個女孩承受得住這樣的孽愛。


    陸慕白,你是變態麽。


    為什麽會不可抑製的愛上了自己的妹妹,為什麽……


    明知是錯誤的路,卻還是不想回頭。


    時鍾在走,那寂靜的公寓,黑暗一片,沒有任何的光亮,也沒有任何的溫度。


    直到那門鈴聲傳來,陸慕白看著手中的玻璃杯,狹長的眸子淡了淡眸底的光。


    陸安染又按了幾次門鈴,還是沒有人來開門,貼著耳朵在門上,聽不到任何的動靜,也看不到任何的光亮。


    難道是,不在?


    那他會在哪裏呢,這個時候了,他到底會去哪兒。


    她不敢亂跑,因為根本就想不到他會在什麽地方,隻能靠在門上,等著他回來。


    就這樣,時間一點點過去。


    她蹲著腳有些酸麻了,站起身,看了眼手表上的時間。


    很晚了,如果再不回去,隻怕爸爸又懷疑什麽了。


    可為什麽腳步就是不聽使喚,不肯走呢。


    “哥,你到底在哪兒……”


    那呢喃的聲音像是在自言自語,看著那道門,總覺得她今晚是見不到他了。


    垂著腦袋,準備離開時,那輕微的聲音從裏麵傳來。


    女孩身子一怔,又按了按門鈴——


    “哥,你在嗎?”


    那玻璃杯從他手中滑落時的聲響,而後是門鈴,他絲毫不去在意。


    直到那隱約的聲音,那般的輕細,卻又熟悉。


    門從裏麵打開的那一刻,陸安染身子怔了怔,原來他在。


    裏麵很暗,沒有開燈,她蹙眉:


    “哥,你為什麽不開燈,我還以為你不在……”


    卻是下一秒,那身子被挽入懷裏的舉動讓她猝不及防。


    她聞到屬於陸慕白的獨特氣息一點點將她覆蓋,包圍住,帶著難以言喻的疼痛與悲涼,讓她覺得,他好像很冷。


    “哥……”


    “還以為,聽錯了。”


    他抱緊懷裏的女孩,那熟悉的清香,屬於她的溫暖,又回來了。


    以為,又是幻覺。


    以為,她真的不會再來了。


    “染染,你還是來了。”


    一句話,讓陸安染覺得自己像是個罪人。


    是啊,她還是來了。他說過,如果選擇了放棄,就不要再出現。


    可是,今晚來不過是因為,想見他,想看看他的傷嚴不嚴重,並不是……他以為的那樣。


    “哥,讓我看看你的傷……”


    她開了燈,目光所及,是那碎了一地的玻璃杯。


    片刻的怔然,隨即回過神,問道:


    “斯藍說你的傷口發炎了,需要去醫院。”


    傷口發炎,陸慕白眸色重了幾分,她見過斯藍了。


    所以——


    “你是因為這個才來的。”


    她關心他,難道不該高興麽。可此刻,他卻希望她沒有出現。


    如果隻是因為斯藍的那些話來可憐他,來擔心他,那大可不必。


    聽出了陸慕白話鋒中夾雜的冷意,陸安染微微點了點頭,可又立刻搖頭。


    她也想不通,自己到底是想表達什麽意思了。


    “不全是,可如果你傷口發炎了,那……”


    不等她說完,他已經打斷,沒有什麽情緒的聲音裏聽不出好壞——


    “我沒事,傷口沒有發炎。”


    “沒有?”


    目光往下移,落在那受傷的位置,他換了一件新的白襯衫,看不出什麽情況。


    可斯藍為什麽要騙她呢……


    “那你有按時吃藥換藥嗎?”


    見陸慕白沉默,陸安染就猜到了,肯定沒有。


    她踱步進了屋,拿出了藥箱,又重新換了玻璃杯給他倒了熱水。


    動作的熟悉就好像這裏就是她的家一般,閉著眼睛都能找到所有的東西。


    那背上是他覆下的溫度,臂膀從身後環住她的腰身,陸安染倒水的手驀地一止,耳邊是他的氣息,混合著淡淡的煙草。


    他抽煙了?


    蹙眉,這樣的貼近她心率會變快,而他的氣息,會讓她紊亂。


    “我以為,見不到你了。”


    沙啞無比的聲音染著無盡的薄涼從她耳邊傳來,他像是累了,枕在她肩上,汲取著屬於她身上的清香氣息。


    陸安染咬唇,推開他,應該推開的。


    這是不對的,兄妹之間這樣,是不對的!


    “染染,你還是舍不得。”


    染染,你還是舍不得!


    陸慕白的這句話像是把她努力掩藏的內心給揭露曝.光,自以為的欺騙,不過隻能騙得了自己。


    舍不得,她的確是舍不得。


    可那最後的一絲理智,讓她不得不殘忍一次。


    她紅了眼,卻還是字字清晰——


    “哥,我隻是……來跟你道別的。”


    她,最終的選擇還是離開。


    留下來,即便那無數的聲音在召喚,可她也不能這麽做。


    因為代價,是她承受不起的。


    道別。


    這樣的字眼,在他聽來,格外的諷刺。


    那腰間的力道一鬆,陸安染能感覺到屬於陸慕白的溫暖正一點點抽離。


    重重閉眼,陸安染知道,現在的她肯定像個儈子手吧。


    他在等她,一直在等。無法懂得那種等待的漫長與疼痛,隻知道此刻,她的到來,不是因為他等到了,而是——


    道別!


    一句道別,她說的輕巧,卻何其的難。


    哥,我就是一個沒心沒肺的壞女孩,這一次,徹底了斷吧。


    女孩嘴角揚起的笑意看上去那麽的暖,卻是此刻,陸慕白看出了其中的薄涼。


    “哥,我聽爸爸說你們明天上午有會,不能來送我。我想,還是需要親自來說一聲再見,畢竟……這段時間以來,你一直很照顧我。”


    淡淡的燈光下,她沒去看他冷暗至極的神色,而是將目光投在那地上,那纖長的影子。


    她隻想好好記住,記住他的影子,他的模樣。


    如果以後想他了,至少還能有過回憶。


    “謝謝你,這半年多來,對我這麽好。我以前不知道原來有哥哥會是這麽幸福的事情,真的很感謝。”


    也許他和她之間,隻差一個禮貌尊重的鞠躬了吧。


    陸慕白淡淡看著她,深沉的眸子不見底,卻在下一刻,大手攬住了她的腰身,低沉沙啞的聲音緊緊貼著她的額頭,那聲音仿佛是從靈魂的深處發出——


    “謝我?陸安染,你準備拿什麽來謝,嗯?”


    一句謝謝,就否認了他所有的情感。


    可染染,我要的隻是你,隻有你,而不是你的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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