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陳拍了拍後腦道:“對啊,肯定是這樣,他先挨個去找,用一個看起來比較高的價格,把所有零散股份集合起來,到時候,手上股份比你多,董事會要想說什麽,也沒法說了。”


    不過,他又皺著眉頭道:“他明知會有很多人不願意,為什麽還要試呢?”


    陸安漫不經心地笑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總有人是會為之心動的,而且,這人既然跟你接觸了,應該提的不止這一個條件吧!”


    老陳看著陸安,讚賞地道:“果然,什麽事都瞞不過你,除了提出要購買我的股份外,那人還表示,可以讓我加入他的陣營,到時候,福利分紅會比現在好很多,總之,提了很多誘.惑的條件。”


    “這就是了,”陸安喝了口茶,雙腿交疊,往後靠在沙發背上,慢慢地道:“他現在要收攏人心,待把大部分人籠絡到他那裏之後,然後又營造一個陸氏很多股東都在拋售股票,公司風雨飄搖,那時他就可以真正下手了。”


    要說商場,是殺人於無形,比真刀真槍的戰場看起來更可怕,因為你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被人暗算了。


    陸安自與小董事談完之後,心裏就一直牽掛著公司的事情,他這邊一查出結果,立馬就趕了回來,這個時候,他不但要找到新的合作公司,還要穩定人心。


    不過,這些他沒跟歐陽瀟瀟說,隻是最後兩人各退一步,陸安在家裏休息半天,下午去公司。這期間,他再次扮可憐讓歐陽瀟瀟給他塗了一次藥。


    陸總在家裏也不會太閑,拿著平板接收郵件,手機也響個不停,忙的跟什麽似的。歐陽瀟瀟微微歎息,也不知道強留他下來是正確的還是錯誤的,看陸安的樣子,也不像能好好休息的樣子。她偶爾分心看他一眼,陸總低著頭工作的樣子簡直帥的不要不要的,抿著的嘴角有點冷。因為沒去公司,他把早上穿好的西裝脫下來了,隻留下一件黑色襯衫,扣子是自己幫著扣到領口的,顯出幾分禁欲的的感覺。


    陸安似乎偏愛襯衫,衣櫃裏大多是西裝襯衫,以黑色最多,他也能把它們穿到極致的性.感。說起來,這個男人其實也是天生的衣服架子,天馬行空的想了一通,歐陽瀟瀟逼著自己把思緒拉回來,繼續手下的任務。陸安隻是撩起了襯衫,後背對著她,歐陽瀟瀟下手塗藥的時候動作放的很輕,不過偶爾重了,陸安也沒反應,他完全沉浸在一個又一個的電話裏。


    歐陽瀟瀟無意去探究他的工作,所以,也就不知道,此時的陸安心裏,在想著怎麽將公司拉回正道,不管怎麽樣,他都不能讓公司利益受到損害。


    快下班時,陸安接到一個電話,那邊是一個很好聽的女聲:“陸先生您好,三個月前,您在我們這裏定製的珠寶已經做好了,您什麽時候方便過來取呢?”


    陸安想了想,確實有這麽回事,最近事情太多,他差點把這件事情忘記了。


    “就今天吧。”


    不提還好,一提陸安心裏便有些雀躍了,有些迫切想看到他親自畫圖讓人做出的珠寶會是什麽樣。他是為歐陽瀟瀟量身打造的,不知道她看到了又會是什麽表情。


    明朗在旁邊匯報事情,見老板一臉心不在焉的樣子,試探地道:“陸總,您要是有事的話,不如我把資料發到你郵箱?”


    陸安認真地想了想,看起來還真的想要采納這個建議,明朗雖然還是一張麵癱臉,嘴角卻忍不住抽搐。


    這一定是個假的老板!


    好在陸安隻動搖了那麽一下,決定還是以公事為主:“不必了,我等你說完。”


    等到下班時間一到,陸安難得按時下了回班,害的不少員工受到了驚嚇,紛紛道:“老板怎麽了,受什麽刺激了?”


    陸總當然不知道這些,他直接乘坐專用電梯,直達負一層,開了車,直奔珠寶店。


    正值下班高峰期,每條路都堵得跟停車場一樣,陸安見實在急不來,幹脆拿出手機給歐陽瀟瀟打電話。


    “在幹嗎?”陸安低沉的聲音通過電流傳到歐陽瀟瀟的耳朵裏。


    “吃水果,等你回來。”


    陸安低低地笑起來,這句“等你回來”取悅了他,他心情很好地道:“行,你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我有點事,可能會晚點回去。”


    掛了電話,停車場終於緩緩地開始往前移動。


    陸安看了看不遠處的珠寶店,很大一個標誌,挺好找的,他四處看了看,打算找個停車場停車,就在這時,人行道上突然竄出一個人影,不由分說倒在了車前。


    陸安愣了一下,迅速反應過來,撞到人了?


    他的車速放的夠慢了,照理說不應該才是。當下沒管那麽多,想先下去看看再說,打開車門,陸安繞到車前,看到一個髒兮兮的老頭睡在地上,隔著車頭還有一段距離,陸安上下打量了那老頭一遍,除了髒,看不出別的什麽東西出來。


    他心裏已經有了一個猜測,麵上卻平靜地道:“老人家,你有沒有哪裏受傷?”若是碰瓷的話,這會就該要錢了。


    那老頭兒沒理他,自己爬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自始至終沒看陸安一眼。陸安耐著性子又問了一遍:“老伯,我撞到了您,是我的不是,您有沒有哪裏不舒服,我現在載您去醫院檢查?”


    那老頭兒終於抬起了頭,陸安略微詫異,這人看著邋遢,眼神卻很清明,一個人的眼神最能泄露他的內心,這老頭的眼裏包含了許多東西。


    雖然有些詫異,陸安卻也沒多想,一個普通老頭兒罷了。他趕時間,見老人沒什麽不舒服的地方,從皮夾裏數出幾張紅色票子,遞給老人道:“您看,我現在趕時間,您要是沒什麽事的話,這錢算是我給您壓驚的。”說完就轉身準備回車裏。


    那老頭兒伸出骨瘦如柴的手,拉住陸安的衣袖,咿咿呀呀的不知道說些什麽。原來是個啞巴!


    陸安以為他嫌少,又給了他幾百塊,道:“我有急事,真沒時間跟您耗了、”說著回到車裏,啟動車子,那老頭兒見狀,失望的退到了一邊。


    這家珠寶的工藝和信譽都不錯,陸安驗完貨表示滿意,經曆從頭到尾都笑逐顏開的陪在旁邊。


    陸安在走過那金碧輝煌的走廊時,不知道為什麽,腦海裏突然閃現出了那老頭的眼睛,鷹隼一般的眼睛,分明包含了千言萬語!老人沒有被撞到,卻故意倒在了他的車前,分明是為了吸引他的注意!還有,一直欲言又止的模樣,是因為有話跟他說!


    “糟了!”他情不自禁地輕輕叫了一聲。


    珠寶店沒聽清楚,笑著問道:“陸先生,您說什麽?”


    陸安隻是一瞬間的失神,很快便鎮定地道:“珠寶我很滿意,我還有點事情,你說的那東西我下次再來看吧!”


    見他麵有急色,經理雖然遺憾,也隻能麵帶微笑道:“好的,陸先生,歡迎您下次光臨!”


    匆匆離開了珠寶店,陸安一刻沒有耽擱的往剛才遇到老頭的地點走去,可是路上人來車往,哪裏還有那個老頭子的身影。


    陸安不甘心,在附近轉悠了好幾圈,連橋洞下麵都看過了,沒看到要找的那個身影,這才作罷。心裏暗恨自己大意。他試著去猜測那老頭會跟他說什麽,想來想去沒有一點頭緒。捶了一下方向盤,陸安麵無表情的一踩油門,超過了前麵那輛車子。


    他下意識地往路兩旁看去,期望那老頭會出現,雖然知道,這城市裏有很多個乞丐,那老頭而隻是其中的一個,要找到談何容易。


    接下來的幾天,陸安有空便開著車去珠寶店附近繞一圈,他還是沒死心,期望那老頭能夠像那天一樣,突然出現在他車前。


    希望越大,失望便越大。老頭兒一直都沒出現,好像他從來沒遇到過這麽一個人,那天的事情,隻是做了個夢一樣。


    隻有陸安知道,那不是一個夢!


    他清楚的記得老頭身上穿著一件看不出顏色的夾克,袖口又破又髒,頭發亂蓬蓬的,老遠就能聞到氣味,全身大概唯一能看的,就是那雙眼睛了。


    “陸總。”明朗推門進來,將陸安要的咖啡放在桌子上,俯身的這一瞬間,他看到了桌子上攤開的一張a4紙,紙上畫著一個人。


    明朗有些恍惚,老板什麽時候改對繪畫感興趣了?


    沒錯,明朗進來的時候,陸安的確是在畫東西,寥寥幾筆,將那天見到的那個老頭兒勾勒在紙上。


    不過,說實話,陸總畫的瀟灑,但畫工實在是一般,那張畫放出去,整個城市的乞丐大概都符合。明朗匆匆瞄了一眼,半天沒能回過神。陸總真是靈魂級的畫手。


    陸安拿著鋼筆,輕輕敲打著的桌子。明朗也不去打擾他,自覺的整理起旁邊的文件,他作為助理容易嗎,簡直恨不能包攬老板的衣食住行。


    “明朗!”陸安叫了他一聲。


    明朗抬起頭,看到陸安一臉嚴肅,知道他這是有事情要吩咐了,立馬擺出一副認真的麵孔,吐槽歸吐槽,大助理明朗的能力毋庸置疑。


    “你去給我找一個人。”陸安點著畫紙,緩緩地開口。


    這幾天,當時問清楚了也就罷了,既然錯過了,這件事情就變成了一個魚刺,卡在陸大總裁的脖子裏,吐不出來吞不進去,別提多難受了。


    明朗應了一聲,好奇地問道:“老板,是什麽人?”據明朗跟陸安這兩年,陸總做事一向幹脆,幾乎沒人或者說沒有事情會讓他糾結這麽久。


    到底是何方神聖,明朗這時候倒起了一點好奇心。他聽說是個乞丐,老板這幾天一直都在蹲守,至今沒有接過,到底是什麽乞丐,會有那麽大的魅力。


    陸安拿起那張畫紙,道:“這個人,你去找幾個人,守在春輝路附近,一有消息就馬上通知我。”


    明朗接過那張紙,真正的愣住了。就憑這張紙去找人,會找到海枯石爛的吧。陸安見他半天沒說話,挑眉道:“有什麽問題嗎?”


    當然有問題了,問題大了去了,這張畫,也未免太抽象了!


    明朗委婉道:“老板,我沒見過那人,你能不能描述的更詳細些,到時候找到的幾率也更大一些。”陸安的美術一定是數學老師教的。


    他以為是畫幾何圖案?明朗在心裏腹誹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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