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來說,是應該不知道宋安時叫什麽名字的,所以非常謹慎的喊了一聲先生,沒有透露出她認識宋安時的事情。


    宋安時聽到她的建議,微微笑了笑,客氣的誇獎道:“郝小姐,你真是個不錯的女人。”他說著,打開冰櫃,拿了一盒用保鮮膜包裹起來的雞翅,雞翅白白嫩嫩幹幹淨淨的,如果做得好,口號肯定很棒。


    “那我就聽從郝小姐的建議,回家做可樂雞翅,反正我也不知道要做什麽菜。”


    郝正思淡淡的笑了笑,他說是聽從她的建議,可根據她剛才的觀察,他的目光根本沒有落在雞翅上麵,而是落在了和雞翅緊挨著的拿一盒雞腿上麵。


    而那盒雞腿中,有一隻雞腿沒有處理幹淨,還殘留著鮮紅的血絲。


    她看到他眼中閃爍著不一樣的光芒。


    是極致的渴望,和變態的扭曲。


    她幾乎可以確定,殺害宋小姚的凶手,就是眼前這個戴著一副黑框眼鏡,一臉斯文,翩翩紳士的宋安時。


    可她還沒有證據。


    她的手暗暗的握緊了袋子,然後微笑著和宋安時說話:“謝謝。”


    宋安時推了推眼鏡框,然後忽然想起來一件事,又慌慌忙忙的從他的口袋裏拿出一張名片:“對了,郝小姐。”他把名片遞給郝正思,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模樣靦腆,“這是我的名片,上次在咖啡店弄髒了你的衣服很不好意思,我最近很忙,所以還沒有去給你買新的衣服賠禮道歉,很對不起,我會找個時間去把衣服買回來賠你的。”


    郝正思接過名片,上麵印著宋安時的大名和聯係方式。


    “原來是宋醫生。”她恍然大悟的叫了一聲,“不過衣服就不用賠了,也不是什麽值錢的東西,洗洗就幹淨了。”


    其實郝正思並不會閑聊,她本身不是一個多話的人,可一想到麵前的這個人極有可能就是殺人凶手,她就忍不住想探探他的底。


    她不是一個冷血無情的人,盡管她每天都要做很多屍檢,看很多以各種各樣的姿態死亡的屍體,她本應該麻木了,可她沒有。


    這麽多年來,每當看到那些被殘忍殺害的人,她都感到深深地惋惜和痛心,如果允許的話,她想親自殺了那些殺人凶手。


    可現實並不允許,她隻有協助警察辦案。


    “郝小姐客氣了。”宋安時聲音溫雅,如同他斯文的長相一樣,“衣服還是要賠的,不然我會過意不去。”


    郝正思的本意當然不是在那件衣服上,剛要再次推辭,思緒忽然一轉,如果她能借此機會來探他的底,那豈不是能省了一番功夫?想到這裏,她的心情便有點激動。


    “那好吧。”郝正思莞爾一笑,“既然宋醫生堅持要賠償,我也隻好收了,免得讓宋醫生過意不去。”


    宋安時聽到她答應了,才鬆了一口氣,露齒笑道:“郝小姐客氣。”


    郝正思還想說什麽,口袋中的手機又響動了起來,是顧修文打來的電話,她微微一愣,然後看了看時間,已經要到中午十二點了。


    她今天休息,所以她提出要自己去超市買菜,因為今天張媽的兒子又放假回家了。


    出門之前,顧修文一直叮囑她十二點前要回到家,她沒放在心上,敷衍的應了一聲就出門了。


    哪曾想,顧修文竟然還會在百忙之中抽空給她打電話,今天公司不是有很多事情要做嗎?


    正疑惑著,又聽到宋安時開口問道:“郝小姐,男朋友打來的嗎?”


    她又抬起頭,看向宋安時,淡淡的笑了笑說:“不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宋安時的目光有些灼熱,落在了自己已經漸漸變得明顯,連寬大的休閑服都遮不住的孕肚上。


    可再仔細一看,他的眼睛分明在與自己對視。


    她不禁皺了皺眉。


    宋安時見此,提醒她:“郝小姐,電話響了那麽久,你不先接電話嗎?”


    郝正思這才回過神來的,對宋安時說了聲不好意思,又道了一聲別,然後邊轉身離開,邊接起了電話。


    在她轉過身的一瞬間,有一個男人與她擦肩而過,越過了她,大步走到宋安時的麵前,她一愣,忍不住偷偷轉身,側目望去。


    隻見那男人身形高大,起碼有185cm,長了一張漂亮的臉蛋,皮膚比白紙還要白上一些,狹長的眼尾下有一顆顏色淡淡的淚痣,漂亮的甚至有點像女人,卻不顯得陰柔,反而是一種賞心悅目的美。


    他站定在宋安時的麵前,然後伸手接過宋安時手上的東西,表情卻是冷冷冰冰的,她聽到那男人對宋安時喊了一聲:“哥。”


    聲音有點不正常的啞,帶著一股磨砂紙互相摩擦的感覺,明顯聲帶有問題。


    可郝正思卻怔愣在了原地,大腦裏飛快的搜索著有關於宋安時的信息。


    她明明聽到顧修文說,宋安時從小就是孤兒,然後被警方送去福利院,被那對富裕夫妻領養帶回了家。


    而那對富裕夫妻沒有生育能力,老來膝下無子,所以才去福利院領養了宋安時,除了他之外,兩夫妻沒有再領養有第二個孩子。


    可她分明聽到了這個漂亮男人喊了宋安時一聲哥。


    這又是怎麽回事?


    或許是她的目光太過暴露,那個男人忽然一轉頭,淡漠的眼神和她的目光在空中碰撞。


    男人微微皺眉,表情似是不滿。


    郝正思自覺敗露,十分坦然大方的朝他點頭致意,當做問好,男人卻沒有理會她,又漠然的收回視線,繼續和宋安時說話。


    宋安時正在挑選著食物,所以沒有注意到她這邊。


    不過她也沒有再次上前詢問宋安時,這個男人是誰,她還沒有搞清楚狀況,還是先回去查一查再說。


    郝正思便提著她的東西離開了超市。


    “……哥,那個女人……”


    “安陽,你喜歡她嗎?”宋安時把冰櫃裏那盒帶著血絲的雞腿拿了出來,放進了他的購物車裏,又把之前拿的拿盒雞翅放回了冰櫃,“今天吃雞腿。”


    宋安陽微微點了點頭,冰冷的神色中終於出現了不一樣的情緒,那股情緒特別熱烈,熱烈的讓人覺得不舒服。


    宋安時伸手摸了摸他的頭,他沒有宋安陽高,他隻有180cm,但是摸他的頭還是綽綽有餘。


    他勾唇笑了笑,看宋安陽的眼神透露出一股寵溺,他輕聲說:“哥幫你把她抓回來。”


    ……


    超市離別墅不遠,大概十分鍾的路程,出來的時候老林說要開車帶她來,但是她拒絕了,所以現在回去也是走路回去。


    早春的街頭樹木才怯生生的冒出嫩綠的新芽,枝頭的不知名的鳥還在辛勤的築巢,隻是希望它們在這座鋼筋水泥森林裏,不要一不小心就喪了命。


    郝正思提著從超市裏買回來的東西,沒有急著回家,而是去了一個地方。


    那個地方離街道有點遠,但不偏僻,還有一座不知道什麽時候什麽人搭建的小木屋,木頭已經呈現腐朽的姿態,它們布滿了侵蝕的黴菌,一看就不能住人。


    郝正思從手上其中一個袋子裏拿出幾個麵包,還有牛肉幹,一瓶純牛奶。


    地上有一隻破碗,碗已經生鏽了,一看就知道是被人放在這裏有些年月了。


    不過碗裏麵是幹幹淨淨的,可能是因為早前下過雨,被大雨洗刷過的原因。


    她在地方放了一張幹淨的紙,又戴上一次性塑料手套,把牛肉幹和麵包撕碎了,放在紙上,把牛奶盒割開,裏麵的牛奶倒在了碗裏。


    然後靜靜地看著木屋。


    不一會兒,木屋裏的流浪貓們聞到了食物的香味,還有郝正思身上它們熟悉的味道,紛紛從小木屋裏跑了出來,一邊跑一邊喵喵叫著,可能是在興奮的叫喊。


    它們來到食物堆前,爭搶著吃東西。


    郝正思的臉上沒有笑容,有的隻是痛惜和無力。


    喜歡小動物是她在她涼薄的人生中唯一的熱情。


    等流浪貓們吃的差不多的時候,郝正思便又提上東西,回家去了。


    她全然不知道,她的身後正有一雙眼睛在直勾勾的盯著她,看著她的一舉一動。


    回到別墅的時候,郝正思看到了在別墅門外徘徊的徐諾雪,愣了一下。


    徐諾雪沒有化妝,她眼下一片烏青,黑眼圈很濃,臉上的皮膚顯出一絲老態,與先前的白嫩跫然不同。


    她穿著一身春裝粉色公主裙,可她現在看起來卻不像是公主了。


    郝正思這才想起來,自那天以後,她好像很久沒有見過徐諾雪了。


    正出神的時候,徐諾雪看到了她,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趕忙上前一把拉住了她的衣袖,抽抽搭搭的哭了起來。


    “郝正思,麻煩你幫我把修文哥哥叫出來好嗎?我很想見他,我想求求他放過我家!求你了!”


    郝正思皺眉,她聽的一頭霧水,什麽讓顧修文放過徐家?這是怎麽回事?顧修文不是要和徐諾雪訂婚了嗎?


    徐諾雪哭的梨花帶雨,我見猶憐:“想不想修文哥哥能為了你做到那個地步,是我低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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