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淑豔的表情又變了變,她委屈的歎了一聲,開始含沙射影的說郝正思的不好:“早就叫正思不要去學那個變態的專業,人家一聽到怡月的表姐是從事法醫工作的,就給嚇跑了,堅決要和我們怡月分手,說是怕法醫當久了,會心理變態......”


    說的好像楚正泰和她的寶貝女兒分手完全就是郝正思的錯一樣,隻是她並沒有想過,如果楚正泰真的很愛她的女兒,又怎麽會因為有一個當法醫的表姐而選擇果斷分手了呢?


    “這......”紀州畢竟不是當事人,也不在場,不好發表言論,可他也是個明白人,趙淑豔僅僅以一個職業來以偏概全,他也是不能忍的,“正思想當法醫是她的事情,她現在不是當的挺好的嘛!再說了,那個小夥子要娶的人又不是正思,是怡月,正思是什麽職業,和他娶不娶怡月有什麽關係?”


    他說的是公道話,但趙淑豔可不愛聽,什麽叫和郝正思沒有關係,明明就是她嚇跑了金龜婿,導致現在怡月還是單身,24歲了都還沒有嫁出去,難道不關郝正思的事情嗎?


    “三弟啊,你不知道。”趙淑豔平日裏最喜歡說的就是郝正思的壞話,現在話閘子打開了,就說個沒完,“我當初給正思介紹了那麽多相親對象,沒有一個不是害怕她的職業所以黃了的,正泰都是這樣被她嚇跑的,你想想,如果正思當初不是讀的法醫現在該多吃香。她不選擇當法醫,也不用相親那麽久,早就能嫁出去了!哎,正思的性子隨了她母親,實在是太倔了,即使我養育她那麽久,她還是不肯聽我的勸!”


    她似乎完全忘記了,顧修文還在這裏,隻是顧修文默不作聲,眯著眼不知道在想什麽。


    她可以說她的不好,但是趙淑豔一言一語都在諷刺著法醫這個特殊的職業,郝正思聽得心裏很不是滋味,但是她不能在這裏和她吵,隻能默默地忍氣吞聲,承受著她安在她頭上的莫須有罪名。


    反正從小到大,趙淑豔給她潑的髒水並不少,她也不介意多承受一點,隻要出了這個門,她就當沒有這個親戚。


    趙淑豔說的話,紀州覺得搞笑了,他拍了拍顧修文的肩膀,說:“就算正思嫁的晚了,但是你看她現在不是嫁給了這麽好的一個男人嗎?嫂子,你瞎操心什麽呢?”


    顧修文簡直就是萬中挑一的男人,又有錢長得又帥的,關鍵這麽一個大老板還抽空跟著郝正思來紀家拜年,可以看出顧修文是很照顧郝正思的。


    “......”紀州這話說的,讓趙淑豔無言以對,可她還是不甘心,憑什麽她郝正思隻不過是嫁給了一個有錢的總裁而已,紀州就這樣認定她的女兒不如郝正思?


    她認為,她的女兒隻差一個機遇而已,隻要遇到了那個機遇,她的女兒肯定能把郝正思踩在腳底下!


    話題的女主角紀怡月聽著聽著,有點擔心她媽說錯話,畢竟她媽的智商她是明白的,思緒轉了一轉,腦子忽然靈光一閃,她笑盈盈的上前,拉了拉趙淑豔的手臂,甜甜的說:“媽,不要再計較這些啦!楚正泰會和我分手一定是他不夠愛我而已,和表姐沒有關係的!”她說完,停頓了一下,偏了偏頭,視線落在了眼神淡漠的顧修文身上,話鋒又突然一轉,“說起來,我還沒有好好謝謝表姐夫呢!”


    看著紀怡月的甜笑,郝正思的心忽然“咯噔”一下,她有種不怎麽好的預感。


    “我沒有什麽錢,能買的起的東西對表姐夫來說一定很廉價,所以我就不給表姐夫送禮啦,在這裏,怡月想對表姐夫說聲謝謝,謝謝你幫我偷偷開個後門,讓我能免試去顧氏上班!”


    她語笑嫣然的看著顧修文,一副天真單純的模樣,而顧修文的表情始終平平淡淡,並沒有因為她的話而驚起什麽波瀾。


    可郝正思聽後,卻是無比震驚,因為她從來都沒有聽顧修文提起過,紀怡月去顧氏上班的事情。


    她扭頭凝視著顧修文的眼睛,想讓他給一個解釋,解釋一下,為什麽他會知道紀怡月想去顧氏上班,又為什麽這麽輕易的就讓她去了顧氏。


    在這一刻,一股被欺騙的心情從心底溢了上來。


    而顧修文卻隻是柔柔的撫了撫她的長發,低聲說:“這件事我們回家之後再說,你要相信我不是在欺騙你。”他說的很小聲,隻有他們來個人才能聽得到。


    對郝正思說完之後,他又看了一眼紀怡月,眼中沒有什麽情緒,可紀怡月卻被他隱藏在眼中的陰寒嚇的一哆嗦,莫名心虛,最後她別過了臉,躲開了他的視線,心裏湧上了令人窒息的恐慌。


    一言不發的看了一眼紀怡月之後,顧修文的目光又冷冷的掃過了趙淑豔,趙淑豔被他冰冷的眼神看的後背生寒,不禁瑟縮了一下脖子。


    默了片刻之後,他麵無表情的開口:“她想做什麽就做什麽,用不著你來說教。”說著,他又頓了頓,唇邊勾起一抹諷刺,“再者,你根本沒有養育她,你隻是拿著她父母的遺產,在人前做一個辛辛苦苦養育她長大的樣子而已,就連她的學費都是她自己打工得來的。你有什麽資格說,她是你養育長大的?”


    這話一出,紀州震驚了:“嫂子,你不是跟我二姐和二姐夫的遺產在正思成年的時候都還給正思了嗎?這話又是什麽意思?”


    紀州是老實人,並沒有什麽壞心思,當時法院決裁肇事者賠償郝正思父母三百多萬,因為他們兩個隻有郝正思一個孩子,所以財產都歸為了郝正思的名下。


    又由於當年郝正思年級還小,所以法院讓監護人先拿著錢,等她長大了是要還給她的,當時紀州看郝正思沒爸沒媽很可憐,就想著把郝正思接到他家,他來養她直到長大,但是郝正思的奶奶怕郝正思的這些親戚都不安好心,隻是為了錢才想著要照顧郝正思,就對法官說,孩子是她親孫女,申請了郝正思的撫養權。


    她那時候身子骨還硬朗,還沒有查出身體裏有什麽毛病,所以法官就把撫養權判給了她,那會兒紀光年有賊心沒賊膽,又怕街坊鄰居說她什麽壞話,所以沒有敢去和奶奶爭搶撫養權。


    但天不從人意,郝正思的父母去世的幾個月後,她就被查出患了不治之症,不知道能活多久,因醫生蓋章不能救了,所以她也沒有舍得去動那留給孫女的三百萬,繼續一個人撫養著孫女,那時候她挺樂觀的,說不定她能把孫女撫養到成年才撒手人寰呢。


    可後來的情況出乎了她的意料,她的身體越來越差,時常提不起精神,動不動就暈倒,沒有了照顧孫女的能力。


    聽說了這件事的紀光年和趙淑豔就去看了她,確定她再也沒有照顧郝正思的能力之後,就向法院提出了申請,把郝正思的撫養權轉移到了他們的手上。


    奶奶縱使不想把心愛的孫女交給這對不安好心的夫婦,但是想照顧孫女也力不從心,最後,還是同意了,不過條件是,等郝正思成年之後,一定要把剩下的錢歸還給郝正思。


    畢竟養一個小女孩,所有的費用加起來,也不會超過一百萬,而且她也知道,這對夫婦絕對不會讓郝正思的日子過得多舒服的。


    郝正思十八歲那年,奶奶就把這件事情告知了她,她隻說知道了,但是離開紀家的時候,並沒有主動開口要求紀家退還剩下的錢,而紀家也沒有主動開口要還給她。


    自己沒有把錢歸還給郝正思,他們都心知肚明,趙淑豔當然不敢在郝正思的麵前說大話,不過模糊概念的話還是非常敢說的。對於她沒有把錢還給郝正思的事情,她沒有極力辯解,隻是忽然長歎了一聲,模樣非常愁苦:“正思自小就在我們家長大,吃的、穿的、用的、上學都要錢,特別是上大學的費用極高,這十幾年過去,三弟,你覺得還會剩下什麽錢?你也有孩子,想必你肯定能明白的吧?”


    “好像也對。”紀州想了想,把一個孩子養大確實不容易,郝正思讀書又那麽棒,上的學校都是最好的,要的錢肯定也很多,就算沒有花完,也剩不下多少錢了,但是趙淑豔養了她那麽多年,收點撫養費也是應該的,所以她沒有把錢還給郝正思,也說的過去。


    得到了紀州的認同,趙淑豔朝郝正思揚了楊眉,嘚瑟的笑了一下,像是在對她示威一樣。


    可郝正思一點都不想再在這件事情糾纏下去,隻想快點離開,選擇性的無視了趙淑豔的挑釁,隻當是看了一隻猴子的雜耍而已。


    她拉了拉顧修文的袖口,想叫他離開,但顧修文忽然又冷笑了一聲,一股渾然天成的霸氣氣勢逼人:“那麽,她三個月前,給你的一百萬呢?一百萬,做撫養費還不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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