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修文沒有在車裏,而是打著與黑夜融為一體的傘,傘麵上也如同他的愛車一樣,沾染上了一層白雪,他半倚靠在車門前,目光直直的看著她的窗戶,隱約可以看出,他嘴角微勾著,似乎在對她微笑。


    郝正思怔然,他的聲音通過電流傳到自己的耳朵裏,低沉溫柔,如陳年醇酒:“郝正思,你穿多點,晚上冷。”關懷的語氣裏還夾雜著一絲笑意。


    “你回去吧。”郝正思聲音平穩,聽不出什麽情緒,“別再來了。”


    顧修文卻還是那一副我行我素的姿態,霸道的對她宣言:“郝正思,你可以拒絕我的表白,但不能阻止我追求你。”


    郝正思十分無語,他這樣算是哪門子的追求,明明就是單方麵的騷擾!算了,她沒精力去理會他了,愛怎麽折騰就怎麽折騰吧,反正她隻要不去回應他就是了。


    連一個愛情的定義是什麽都不知道的人,談什麽表白?


    她掛掉了電話,無視了在小區下麵的顧修文,去廚房做飯,準備吃晚餐。


    因為剛剛搬家,冰箱裏還沒有儲備有多少食材,她今天晚上隻做了向芷巧來時給她提前買的西紅柿和白蘿卜,這兩樣菜都是她愛吃的,再加上還沒用完的雞蛋和牛肉,就做成了兩道菜——蘿卜炒牛肉和西紅柿炒雞蛋,外加一碗飯後的紫菜湯。菜樣並不豐盛,但是足夠她自己吃了。


    隻是剛剛盛好飯坐在餐桌前,她便忽然又下不了筷。


    不知道顧修文吃了晚飯沒有。她控製不住的想著,雖然嘴上說累了不願意再耗了,但是她必須得承認,時至今日,顧修文這個人,這三個字,始終印刻在她的心裏最深處,暫時還沒有能抹去。


    隻是她不敢接受顧修文的表白,因為她怕他隻是覺得新奇,玩玩而已,她沒有精力和他去周旋了,所以她不敢答應。


    最怕到頭來還是大夢一場。


    郝正思想他想的有些煩躁,幹脆不想了,索然無味的吃完飯,去洗了個澡之後,就又躺在了被窩裏,準備睡覺。


    孕婦嗜睡,好像睡多久都不夠一樣,盡管她今天已經睡了一個下午,吃了飯之後她還是覺得很困。


    關好了燈,便閉上了眼睛,困意襲來,迷迷糊糊的就睡了過去。


    隻是睡到了半夜的時候,她被下雨的聲音吵醒了,她一向淺眠。惱怒的摸索著放在枕邊的手機,打開一看時間,現在才是半夜兩點多,還有很長一頓時間才能天亮。


    雨下的似乎很大,雨點狠狠的拍打著她的窗戶,造成了令人心煩的噪音。


    她又想起了顧修文,都這個點了,他應該早就已經走了吧?她想了想,還是掀開被子,走下了床,拉開窗簾一看,那輛車卻還靜靜的停在路燈之下,還是那個位置,動都不曾動過一下。


    她微怔,他的車還在這裏,那他人是不是也還在這裏?都這個時間了,他為什麽還不回去?


    思索了片刻,她決定給顧修文打一個電話。


    電話那邊隻嘟嘟了兩聲,就立即被人接了起來,顧修文略帶清冷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郝正思?”聽他迷惘的語氣,他接到她的電話,似乎震驚了一下,而後語氣一轉,帶著絲絲溫暖:“怎麽醒了?是不是做惡夢了?”


    郝正思竟覺得莫名心安。


    她如實回答:“下雨了被吵醒的。”頓了頓,又問,“你為什麽還在這裏,不回去嗎?”他似乎是把車子當成床了,s城的深夜寒冷刺骨,他就這麽睡,不覺得不舒服嗎?


    顧修文說:“我在這裏守著你到天亮,天亮了自然就會回去了。”他用哄小孩的語氣哄道,“乖,你快睡吧,別怕,我會一直在你樓下。”


    郝正思心裏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樣,一時間百感交集,她寧願顧修文不要對她好,寧願他一直都對她冷眼相待,像以前一樣,他現在對她越是溫柔,她就越是走不出來,隻會越陷越深,如果到最後發現,她不是陷在了溫柔鄉,而是無法自拔的泥沼,她又該怎麽辦?


    所以顧修文,別對我這麽好了,我知道你不是真的喜歡我的。


    郝正思微微歎了一聲,勸說道:“顧修文,夜冷,你回去睡覺吧,你這樣會生病的。”


    顧修文語氣堅定且固執:“為了你生病也沒事,值得。”


    可是你這樣我會心疼啊!她在心裏默默呐喊著。不記得是誰曾對她這麽說過,先動情的那個人,永遠是被傷的最深的,因為是你先愛上了,到最後也是你無法抽離,別人卻離開的灑脫。


    她以前不懂,但是現在懂了,確實如此。


    郝正思看著那輛靜靜地停在夜色中的車子,半晌之後,她終是歎了口氣,穿好外套,拿了一把傘之後,便走下了樓。


    “叩叩叩——”顧修文原本是在閉目養神的,不過他忽然聽到他的車窗似乎被人敲了幾下,怔了怔,便搖下了車窗,隻見郝正思正撐著傘,站在雨幕之中,站在車子前眼神淡淡的等著他把車窗完全搖下來。


    她穿著一套睡衣,外麵隨意裹了一件外套,腳下是一雙毛拖,身體還在微微顫抖著。


    顧修文看到這副場景,心猛地一緊,想都沒想,就直接把車門打開,然後走下了車子,沒有說話,而是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披在她的身上,然後緊緊地皺著眉,語氣似乎是在責怪她:“郝正思,這麽冷的天,又在下大雨,你下來幹什麽?”可那雙眼睛卻完全沒有責怪的意味,而是呈現出擔憂的色彩。


    郝正思見他下來,立即把手中的傘舉高了一些,遮住他的頭頂,“你別在車子裏睡,很冷,跟我上去吧。”而後,她又在心裏自嘲一聲,想不到最後還是她妥協了,果然先愛上的那一個人最痛苦。


    顧修文訝然,他沒想到郝正思會下來叫他上去的。


    郝正思單薄的身子還在微微發抖著,兩件厚重的外套裹在她身上,也暖不了什麽,畢竟現在已經是冬天,雨夜也猶為寒冷。


    想都沒想,顧修文忽然彎下腰,然後在郝正思詫異的目光中把她騰空抱了起來,他這個動作讓她始料未及,驚呼了一聲,手便下意識的挽住了他的脖子,讓自己不會掉下去。


    “你幹什麽!”郝正思有些羞惱,他竟然一聲招呼都不打,就這樣霸道的把她抱了起來。


    顧修文目視前方,抱著她的手穩如泰山,一邊又輕聲警告著:“別亂動,小心傷到我們的寶寶。”


    “我們的寶寶”這幾個字眼更是讓郝正思紅了一張老臉,她什麽時候變得那麽少女心了?!他隻不過是說了一句最平常不過的話而已,她的心卻猛然炸成了一朵煙花。打住打住打住!她已經不是不喑世事的純情少女了,再過幾年她都要奔三了,不能為了一句話亂了心跳!


    顧修文卻低笑了一聲,那聲音簡直蘇到了骨子裏,十分魅惑:“我聽到你心跳加速了,郝正思。”尾音微微上揚著,似乎心情很不錯的樣子,連電梯都沒坐,而是抱著她穩步走著樓梯,要知道她的房子可是在六樓。


    郝正思被他戳破了她失態的樣子,簡直想找個地洞鑽進去,不想去麵對他,於是,她把臉埋在了顧修文溫厚的懷裏,悶著聲一言不發,好像不想理會他說什麽話,不過她這個樣子顧修文眼裏,更像是因為被他說中了而害羞,躲在他懷裏不敢麵對他。


    他心情更好,一路抱著她走上了六樓,臉不紅氣不出喘的,非常精神。


    走進大廳的時候,郝正思說:“你可以把我放下來了!”


    顧修文卻像是什麽都沒有聽到一樣,徑自的把她抱到了她的臥室,然後輕柔的把她放到床上。郝正思剛想說叫他睡沙發,她再去給他拿一床被子讓他蓋著,他就擅自脫了鞋子,脫下毛衣,就上了她的床。


    她震驚的看著他的動作,一時間反應不過來,直到他把手從背後環上了她的腰,將頭埋在她頸間,她才回過了魂。


    雖然兩人已經同床睡了幾次,但是今時不同往日,她對他擅自的舉動很是氣惱,掙紮著要從他懷裏掙脫出來。


    “你去沙發睡!”


    顧修文卻十分無賴,不僅不離開她的床,還把她抱到更緊,聲音黏黏糊糊的,像小男孩一樣:“不,我要抱著你睡。”


    既然把他放進來了,她就別想逃了。


    郝正思怒道:“顧修文!”


    顧修文深吸了一下屬於她的味道,非常滿足,在她耳邊柔聲說:“別生氣,生氣對寶寶不好。”


    郝正思氣極,他現在抓住了她的命門,她隻能認輸。她以前怎麽沒發現顧修文這人怎麽那麽死皮賴臉呢!她努力讓自己的心情平緩下來,試著和他講道理。


    “顧修文,我們現在已經離婚了,你這樣我是可以告你性騷擾的你知不知道。”


    顧修文貫徹著他的不要臉,故作驚訝的說:“是嗎?”


    “對。所以你快去沙發睡。”


    顧修文笑了笑,得意的應道:“既然把我放進了門,就別想擺脫我了。”不要臉到一定程度了,但是他樂意。他知道郝正思看似鐵石心腸,實則耳根比誰都軟,就算軟不了耳根,他也要軟了她的心。


    她今天晚上的舉動,又一次讓他印證了她還喜歡著自己的事實,所以更加肆無忌憚。


    “......”對付不要臉的人怎麽辦?在線等,挺急的。


    郝正思想了想,既然他不去沙發,那她去好了,反正就是不要和他睡在同一個地方。她說:“你不去睡沙發,好吧,我自己去,你放開我。”


    顧修文怎麽可能會放開她,當即拒絕道:“就在床上睡,沙發冷。”


    郝正思算是明白了,這人不僅不要臉還不講理,她決定放棄和他講道理,掙紮著要起來,但是他卻把自己摟的死死的,她惱了,掙紮的動作開始變大了些,卻忽然聽到顧修文似乎在她耳邊粗喘了一聲,“別動。”連聲音也變成了不正常的沙啞,隨後,她感覺到自己的某個地方被某樣堅硬的東西頂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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