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正思在醫院裏住了一個月,這一個月裏,顧修文和遊燁赫兩人都用實際行動充分的貫徹著他們“用時間證明一切”的決心,比如早上的時候,兩人早早就做好或者去買好了早餐,親自送到她的病房,有時候兩人的時間正好碰在一起,就會為了她到底要吃誰送來的早餐這個幼稚的問題大打出手,讓她的病房雞飛狗跳,不得安寧。


    以至於到後來,她看到他們兩個就頭疼。


    就像今天一樣。


    今天是她可以出院的日子,顧修文和遊燁赫兩人又各自開了自己的愛車來,在醫院門口互相嚷嚷著要她坐自己的車,一不小心,又演變成了即將大打出手的地步。


    “你滾開,郝正思是我的女人!”顧修文頗為霸道的對遊燁赫宣示著郝正思的主權。


    遊燁赫不屑的冷笑一聲:“小思思早就被你傷透心了,她是不會跟你回去的,我勸你還是不要浪費時間,趁早死心吧!”


    他如此親昵的稱呼氣的顧修文直爆粗口:“你他媽叫誰小思思!”


    “我叫我喜歡的女人,有你什麽事!”


    “滾!”


    一邊的向芷巧對這兩個都快要三十歲的男人在公共場所表顯現出的如此幼稚的舉動十分鄙夷,“思思,怎麽辦?”


    郝正思神色淡然的看著這兩個人吵,也沒有要去勸架的意思,隻說:“讓他們吵,我們去打車。”說著,便牽著向芷巧的手,靜靜的離開了醫院門口,自己去馬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便揚長而去,對身後的兩個幼稚的人不予理會。


    直到郝正思坐上出租車之後,那兩個吵的水深火熱的男人才幡然醒悟,郝正思早就趁著他們不注意的時候悄悄地走了。


    於是兩人更加看對方不順眼,都覺得是對方的問題,才會讓郝正思自己走了的。


    郝正思離開醫院之後,回了一趟租屋那邊,向芷巧緊隨在她身邊,她怕郝正思懷著孕一個人不方便。


    “思思,你就這麽點東西嗎?”看著那些連一個行李箱都沒有裝滿的東西,向芷巧皺了皺眉。


    郝正思點點頭,她的東西一直都不多,除了衣服就是日常用品,一件貴重的東西都沒有,搬家什麽的都很方便。


    她遺憾的歎了一聲:“隻是覺得對不起這間房子的老奶奶,剛住了沒幾天就又要搬走。”雖然老奶奶說不在意,也沒有要她什麽違約金,但她還是覺得挺對不起人家的,都年底了,還要人家再出個招租啟示,年底了哪有什麽人會租房子,看來隻能讓房子閑置一段時間了。


    向芷巧察覺到郝正思似乎心情有些低落,便語氣輕快地安慰著她:“沒事啦,誰還沒幾個苦衷呢,老奶奶會理解你的!”


    郝正思與她相視一笑,然後拖著行李箱離開了這間她才住了幾天的房子。


    前段時間,她拜托奕安寧幫她重新找了一個小房子,雖然小,但是也夠她自己住。向芷巧一聽到她說還要去外麵租房子住,就一個勁勸說著要她去和自己住,不要去外麵,她出了那兩件事之後,向芷巧擔心她擔心的都快變成神經質了,所以一聽到她要自己住就十分緊張,提心吊膽的,找了所有能找的理由來勸說她。


    不過到最後也沒有成功就是了,她早就表明態度了,她過夠了寄人籬下的生活,不願意再去體驗一番了,如果向芷巧是一個認住還好,但是她的父母時不時會回來,即使她父母為人不錯,但是她始終是過不了自己心裏那關的。


    而且看著向芷巧和自己的父母撒嬌,她也會很羨慕,她討厭那種感覺。


    “你可千萬要好好照顧自己,不能再出事了!”向芷巧一邊幫她收拾著新房子,一邊在她耳邊碎碎念。


    “巧巧,你不要太過擔心了。”一旁的奕安寧對向芷巧的緊張也很無奈,他好笑道:“這個地方治安很嚴,任何時間段都有保安巡邏的,閑雜人等是進不來的。”


    至於這裏治安為什麽那麽好,隻是因為這裏住了一個軍二代,聽說那個警二代父母都警察,而且還是緝毒警,不過在一次對毒梟圍剿行動中不幸犧牲了,國家對警察的孩子是很照顧的,更何況父母還是緝毒警,他們怕那些末路窮途的人會找到家裏來,對孩子造成危害,所以才要嚴加防守。


    不過那也不關他們這些外人的事情,他們安心住下就是。


    向芷巧斜了他一眼,腮幫子因為生氣,鼓鼓的,“哼,要不是因為你那個好兄弟,我們思思也不會這樣!”


    奕安寧無話可說,隻好閉上嘴巴默默幫郝正思整理房子。


    郝正思就這樣在這個小區裏住下了,奕安寧找房子的時候非常貼心,這裏離上班的地方也不遠,她不用坐公交都能走到目的地。


    今天的郝正思一覺醒來,發現室內的溫度有點冷,穿好衣服下床拉開窗簾一看,隻見窗外的世界白茫茫的一片,已經被落雪覆蓋,目光所見之處銀裝素裹,仿佛披上了一件聖潔的華服。


    她微微怔神,原來現在已經到冬天了,今天是s城的第一場雪,確切的說,似乎是昨天,從雪的覆蓋厚度來看,這場雪已經下了有一個晚上了。


    她呼了一口氣,玻璃窗上立即凝結了一層水汽。


    真的是冬天了。


    樓下的草坪上已經有三五個小孩穿著厚重的棉襖和雪地靴,在歡快的堆著雪人,玩的不亦樂乎,可郝正思的心情卻有些複雜。


    冬天了啊,父親母親的忌日又該到了。


    她站在窗邊暗自神傷了一會兒,而後又收拾了一下心情,去衛生間洗漱好之後,便到廚房裏做早餐。


    她以前是沒有吃早餐的習慣的,但是現在懷了孕就不一樣了,她得養好身體,為寶寶創造一個安全成長的溫室。


    吃完早餐之後,郝正思就準備出門了,因為同事們聽說了她懷孕又受了傷的消息,主動幫她請了假,並表示最好能生了孩子再去也行,畢竟法醫這工作,多多少少對孩子有點影響。


    郝正思也不矯情,雖然她不信邪,但是為了小孩,也同意了他們的提議,安心的待在家安胎。


    工資的事也不用愁,法醫隸屬政府單位,產假什麽的都有工資拿,不過沒有那麽多就是了,好在她本身也不是花錢大手大腳的人,也夠用。


    今天要去醫院看奶奶,細想起來,她已經很久沒有去看過奶奶了,隻通過醫護人員告訴她奶奶現在的情況。


    他們說,奶奶現在的情況還不錯,不過七老八十的人,容易健忘,除了這一點,就沒有其他異常了。


    平時她工作忙,沒有那麽多時間去看奶奶,現在趁著休假,就想著每天去看一遍奶奶。


    她對奶奶的感情很深厚,父母去世之後,就是奶奶省吃儉用拉扯著她長大,也不嫌棄她是女孩子,有什麽好吃的第一件事就是帶回來給自己的孫女吃,寵愛的不得了。


    當她告訴奶奶她要去學法醫專業的時候,奶奶也不像其他人一樣極力反對,而是鼓勵她,想做什麽就去做。


    在這個寒冷的世界裏,隻有奶奶的笑容讓她感到世間還有溫暖的存在的。


    出門前她帶了一把傘,不過沒有戴圍巾和手襪之類的保暖用品,她以前工作忙時常會忘了買,所以她並沒有這些東西。


    一陣冷風鑽入了脖子裏,冷的她身體一個激靈,然後抬頭看了看天,心想著,今年要去買保暖用品了。


    這一場大雪似乎覆蓋了整個s城,所到之處都是堆積著冰雪,她艱難的走到了醫院。


    走到奶奶的監護病房,剛要敲門的時候,便聽到了從房裏傳來的聲音。


    “奶奶,您現在還需要什麽嗎?有什麽需要的盡管和我說。”


    “不用了不用了!嗬嗬,奶奶什麽都不缺!”


    郝正思微愣,是顧修文在裏麵和奶奶說話,他怎麽會來這裏?她輕輕皺眉,在門外愣著神。


    這時,一個來給奶奶換藥的護士看到郝正思一個人在門口呆站著,便奇怪的問:“郝小姐,你怎麽在門口愣著?進去呀!”


    郝正思回過了神,尷尬的朝她笑了笑,說了聲“沒事”之後,便推門走了進去。


    顧修文果然在病房裏,他是坐在病床邊用來給來探望病人的客人準備的椅子上,手還拉著奶奶的手,笑得一臉和善。


    郝正思不知道他的葫蘆裏賣的什麽藥,縱使不滿他出現在奶奶的病房裏,但是在奶奶的麵前,她也不敢顯露出什麽,她怕奶奶擔心。


    “啊,我的乖孫女來啦!”奶奶一看到她,渾濁的眼睛都掩藏不住內心的欣喜。


    見此,郝正思哽咽了一下,快步走上前,拉著奶奶另一邊的手,笑道:“奶奶,我來看您啦!我之前工作比較忙,所以沒有怎麽來看您,思思對不起你,奶奶!”


    奶奶看到了乖孫女,哪裏會不高興,樂嗬嗬的說:“沒事,思思工作忙就去忙工作,不用管奶奶的。”


    聞言,郝正思對奶奶的愧疚又深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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