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在s城最好的大學——s大。s大的係科很豐富,其中金融和法學是s大的招牌,醫學係比較冷門。


    那時候她二十歲,還在上大學,而顧修文,是大她一屆的學長,她大二的時候,他已經在上大三,他是金融係的,她是醫學係的,因為兩人所學的專業不同,教學樓的區院也相隔很遠,她在南苑校區,顧修文在北苑校區,所以很少有見麵的機會。


    她平時也是秉承著一心隻讀聖賢書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原則,也是因為她性格比較淡漠的,從來不去注意那些毫無意義的校花校草什麽的人物,在s大舉辦60年校慶之前,顧修文這個名字,隻存在於室友的口中。


    那是一個燈光璀璨的舞台,那簇耀眼的燈光投在了舞台上,專注彈著鋼琴的男孩子身上,她能感到他的眼睛裏是毫無溫度的,單純是為了完成表演節目這個任務而上台彈鋼琴,可那束追光卻把他映的很柔和,就像夜空裏最奪人眼球的月亮一樣,星星都是陪襯,都在簇擁著這輪明月,隻要有明月在,所有的東西都會黯然失色。


    她也不知道他身上有什麽東西能吸引到她,但是她確實是被吸引了,就像磁鐵的兩級,她是南極,而台上那個那孩子,就是能夠吸引她的北極,她的目光緊緊的縮在了他身上,一眼沉淪。


    “台上那個人,叫什麽名字?”她在台下問著坐在她身旁的室友。


    室友一臉驚訝的看著她,好像在看什麽奇怪的原始生物一樣,“他就是校草顧修文啊,你別告訴我你現在才認識他!拜托,他名號多響亮啊,金融係的天才,顧氏財團的太子爺,長得好看家境優越,學校裏就沒有人不認識他好吧!”


    室友說了一大段關於他的標簽,但是那天她隻記住了三個字:顧修文。


    從那天起她就開始有意無意的關注他的消息,比如經常瀏覽校園貼裏新聞係的某個同學偷拍到了他在哪裏哪裏吃飯,去了哪裏哪裏玩,幹了些什麽,帖子下麵有不少同學說要去吃顧修文吃過的飯店,做他做過的事情,去玩他玩過的地方。她不知道有多少隻是跟風犯個花癡說說而已,有多少個人是這樣去做的。


    她隻知道,她真的做了。


    去了所有關於他去過的地方,就像和他一起走過了一樣。


    但是她也知道,顧氏財團的太子爺,從來都不會注意她這麽卑微的角色,所以那份旖旎的心思一直被她很好的藏了起來,變成隻有她一個人知道的秘密。


    這個秘密,一藏就是八年。


    後來顧修文畢業了,她也逐漸失去了他的消息,唯一了解到的就是,顧修文畢業之後就去接手了顧氏財團的掌門之位,而且治理公司起來也很有手段,一如在學校那時的奪人眼球,她的眼睛從來都不能在他身上偏移,隻會緊緊的粘在他身上,似乎想要用一生的時間都一直看著他,看著他,絲毫不知道知足。


    後來她也畢業了,當了法醫,舅媽看她工作了就想把她嫁出去,於是就有了三年前的那一晚,她本來是去和一個大叔相親的,後來實在受不了,就找了個借口離開,之後,就遇到了顧修文。


    夢境隻持續到了那個淩亂淫糜的晚上,就忽然戛然而止。


    ......


    “正思,你的身體是不是還沒有好全啊?怎麽今天也是心不在焉的,如果還難受的話就多休幾天假吧?”


    郝正思從思緒裏回過神來,然後意識到,她現在正拿著手術刀發呆,幸好沒有胡亂朝屍體切下去。


    她的眸子暗了暗,這段時間很平靜,自從那天之後,她和顧修文就再也沒有見過麵,可能他正在溫柔鄉裏沉淪著,早就把自己忘記了吧。


    她放下了手術刀,對小張說:“小張,我再請幾天假,接下來的幾天就辛苦你了。”


    小張也很擔心她的身體,而且她這幾天好像都不在狀態,便點點頭:“放心吧,這點小事不辛苦的。”


    郝正思真的就請了幾天假,三個人一起約吃飯的時候,她把這件事告訴了向芷巧和遊燁赫兩人,向芷巧非常驚訝,“思思你居然請假了!”


    這也不能怪她大驚小怪,因為在她的印象裏,郝正思一直都是一個工作狂,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會請假的,以前她生病,她勸她請她都不請,堅持拖著病體去工作,這次怎麽突然請了假?


    “有點不在狀態,我怕會拖累同事。”郝正思含糊其辭的解釋著,她怕向芷巧繼續追問是什麽原因,想了想,便把陶淩瑤拿出來當黨建怕,“顧修文的母親還不知所蹤,畢竟她對我那麽好,我也很擔心她會出什麽意外。我就想放自己幾天假調整一下心情,不用擔心的。”


    這個理由非常充分,向芷巧也沒有懷疑,表示理解:“好,那你這幾天好好休息吧,別想那麽多,還有警察在查著呢,不會出什麽事情的。”


    遊燁赫的心思則沒有向芷巧那麽單純,他自然不會相信郝正思這個說法,八成是因為顧修文和白雅筠的事情,不過他也沒有當麵拆她的台,而是提議道:“我正好這幾天也沒有事情做,小思思,你要散心的話,我帶你去個好地方?”


    郝正思本來想拒絕,但是一直待在s城,這個有顧修文生活的城市,她就總是控製不住要去想他,時不時想他現在在做什麽,吃了飯沒有,冷了會不會加衣,想著想著,總會升起一股要偷偷去看看他的衝動。


    也許,暫時離開這裏幾天會比較好?


    思量了一下,覺得不是什麽壞事,便應道:“好啊,去哪裏?”


    遊燁赫微微一笑,故作神秘的回道:“一個山清水秀,鳥語花香的地方。相信哥,你去了之後絕對會喜歡的。”


    向芷巧忍不住抱怨了一聲,“哎,你們都能請假去玩,隻有我不行,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


    殯儀館的化妝師就那麽幾個,因為這個職業很多人都不敢做,很忌諱,所以化妝師也不多,她要是缺席了,人手就不夠了。


    郝正思笑了笑,安慰她:“你不是還有七天的年假嗎,到時候我帶你去玩,想去哪裏就去哪裏。”


    向芷巧這才滿意的點點頭:“嘿嘿,還是我家思思好啊~”


    郝正思又和遊燁赫商量看了一下什麽時候出發,諸如此類的事情,商量好之後,這件事就這樣定下了。


    她隻需要收拾她的東西,機票什麽的都是遊燁赫一手操辦,她本身也是懶得管這些的人,反正遊燁赫總歸不會把她賣到窮鄉僻壤裏去的,她相信他的人品。


    兩人都是請了五天假,他們有五天的時間遊山玩水。


    第二天的早上七點,他們就登上了去其他城市的航班。郝正思這段時間睡眠不好,午夜多夢,剛上飛機就帶上眼罩補眠了。


    等醒的時候,已經到了目的地。


    “七個小時那麽快就過了嗎?”郝正思很疑惑,她知道這趟航班是七個小時,難道她在飛機上一睡就睡了七個小時?!那真是太可怕了!


    遊燁赫看著她呆愣的樣子,忍不住輕笑了一下,然後戴上了他拉風的酒紅色墨鏡:“走吧,下飛機了。”


    郝正思又呆愣愣的點點頭,可能是剛睡醒腦子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的原因。


    下了飛機之後,遊燁赫也並不急著帶她去機場餐廳那裏填飽肚子,而是叫了一輛出租車,向司機熟練的報出一個地址,如果沒聽錯的話,他說的是“長安街”。


    郝正思一愣,偏頭看向遊燁赫,問道:“古街?”


    遊燁赫勾唇輕笑,“叫長安街就是古街啊?”


    郝正思的眸子劃過一絲失望,悶悶的喃喃道:“原來不是嗎......”不是一般的失落,遊燁赫見此,心一軟,不禁有種負罪感,終於還是忍不住說道:“就是古街,剛才和你開玩笑而已。坐了一趟飛機腦子都坐傻了是嗎?”


    聽到遊燁赫確切的答案之後,如星空般璀璨的眼眸又忽而明亮了起來,興奮都溢出臉上了,連神情都急不可耐起來,巴不得司機能把車開得飛起來,馬上到達目的地才好。


    看到她這幅表情,遊燁赫就知道,他選對地方了。


    先前他有意無意的向向芷巧問了一些關於郝正思喜歡的東西之類的問題,向芷巧說,郝正思沒有什麽特別喜歡的東西,但是有一樣是最鍾愛的,那就是她喜歡逛古色古香的地方。


    於是,郝正思就選在了這裏,c城的某個聞名古鎮,這裏有很多古色古香的景物。


    到達長安街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車一停,郝正思便迫不及待的打開車門下了車,目光癡迷的看著這個掛滿紅燈籠,房屋全都是古代那種茶樓之類的建築,連街邊的小販擺穿的服飾,擺的攤子,都是仿了古人。


    “怎麽樣?喜歡吧?”遊燁赫跟著下了車,給司機付了車費之前就站到了她身邊,一臉自豪,眼裏也有隱隱的期待的色彩,“這地方可是經過哥一晚上的精挑細選才選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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