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宜年臉色有些泛紅,忍不住幽怨的看了眼自己的兒子和惹事的老婆。


    郝正思覺得在這麽坐下去也不好,出麵解了圍:


    “媽,你昨天不說有東西給我看嗎?”


    “哦,對對對,你不說我都忘了,我和你說……”


    陶淩瑤扯著郝正思,一溜煙的竄上了樓。


    顧宜年瞪眼,看著跑掉的老婆,心中一陣無語,卻又怕自己兒子提起昨天的事,失了自己這個父親的威嚴,假裝嚴肅臉,若無其事的低頭看報紙。


    顧修齊根本沒想說什麽,看了眼郝正思的上樓的背影,心底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那種感覺很奇妙,溫溫暖暖的,就像真的是一家人那種,四個人聚在一起,給人的感覺很放鬆。


    陶淩瑤上樓之後,和郝正思嘮了一會家常,不知道怎麽說起了白雅筠。


    “小思,那臭小子最近還在找白雅筠嗎?”


    郝正思搖搖頭,那是他們的協議,自己不能說什麽。


    “大部分時間,他都在忙公司的事。”


    郝正思解釋,不過很好奇,陶淩瑤為什麽那麽不你管白雅筠,


    “那個女孩子,我看見過,很漂亮,單純善良。”


    陶淩瑤聽聞,不置可否的挑眉,眼裏劃過一絲淩厲,搖搖頭。


    “你不知道,知人知麵不知心,那種無論是性格,還是外表,看起來沒有任何瑕疵的人,才最可怕,那種人,往往心裏最深沉。”


    微歎了口氣,:


    “我是修齊的媽,不會害他。”


    郝正思低頭沉思,陶淩瑤說的很對,何況一位母親,無論平時多歡脫,在自己兒子的事情上,從來都是沉穩精明的。


    可能是覺得話題太沉重,陶淩瑤不再提白雅筠。


    想了想,小心翼翼的去鎖上門,鬼鬼祟祟的從這裏翻翻,那裏找找,嘴裏嘀嘀咕咕的:


    “不對呀,怎麽都沒有,明明放在這裏的了。”


    “呀,找到了,這人上了年紀,就是記性不好啊,哈哈哈。”


    陶淩瑤撓頭,不好意思的哈哈笑。活絡了剛才沉重的氣氛。


    她把手裏的東西遞給郝正思,坐在她的旁邊,兩人將頭湊在一起,手裏偷偷翻著一本泛了黃的相冊。


    第一張是個很可愛的小女孩,大約兩三歲的樣子,帶著一頂粉色的雷絲小帽子,粉粉嫩嫩的小裙子,呃……粉粉嫩嫩的小鞋子。


    兩個眉毛之間點了一粒朱砂,粉嘟嘟的嬰兒肥,眉毛下方,圓圓的像兩顆葡萄似的一雙眼睛。


    但是這臉上,似乎有些委屈,帶著幾分不符合年齡的成熟,郝正思乍一看,還以為是小時候的陶淩瑤,可是照片的年代有些不對……


    腦袋裏有什麽一閃而過:


    “媽,這不會是顧修齊吧。”


    不可思議取代了臉上的平靜。


    “嗯嗯,可愛吧,我一直都想生個女兒,而且懷這個臭小子的時候,一直喜歡吃辣的,都給我高興壞了。”


    陶淩瑤回憶起往事,顯得有些惆悵,語帶哀怨:


    “那時候,名字我都想好了,還硬拽著他爸,去買了很多女孩子的小衣服,結果呢,生出來還是個帶把的,抱著孩子,失望的我都要哭了。。”


    陶淩瑤眼神憤憤的:


    “不過,誰讓這臭小子騙我,還假裝自己是女孩子在我的肚子裏待著,衣服又不能浪費,我就一直給他穿著,算是對他的懲罰。”


    說完,瞅著郝正思,又小心翼翼的補上一句,


    “這是我們的秘密哦,你可別告訴修齊,他都不知道我有他這些照片呢,要是知道的話,一定會把它銷毀的。”


    郝正思點頭,其實就算顧修齊知道,大約也隻是沉了臉色,他是舍不得銷毀的,因為陶淩瑤對這些東西太過寶貝。


    陶淩瑤不停的給給郝正思念叨,又說這小子一點都不如小時候,怎麽越長越不可愛。


    “我懷他十月,好吃好喝的供著,長大了就知道給我擺出個死人臉。”


    ……


    郝正思又覺得好笑,還在娘胎裏,顧修齊就學會騙人了嗎。


    她很想問,為什麽陶淩瑤不再生一個女孩,可是又看到旁邊陶淩瑤有些遺憾的目光,還是住了口。


    可能是有什麽難言之隱吧。


    她低頭慢慢的往後翻,全是女孩子的照片,從嬰兒時期到五六歲,始終都是粉嫩係的小裙子。


    郝正思無語,這是買了多少女孩子的衣服,又是多鍾愛粉色啊。


    照片上,女孩子的臉粉雕玉琢,大約是遺傳了父母所有的優點。


    郝正思想起顧修齊那張冷漠臉,還真是和陶淩瑤說的一樣,長大了之後一點都不可愛。


    可偏偏自己就喜歡這樣的一張臉,心心念念了八年,即使深藏在心底也未曾忘記過。


    心思一動,拿出手機,把第一張的照片拍了下來,又照了幾個別的照片。


    以後離開了他,自己也可以看看這些照片,就當做是一種回憶吧。


    想起自己隨時都有可能離開,心裏一痛,目光停留在相冊上許久不舍得離開。


    “咚,咚,咚。”門外響起了傭人的聲音,


    “夫人,先生叫你們下樓吃飯。”


    “嗯,知道了。”


    轉頭叫過郝正思,一起下樓。


    飯桌上,陶淩瑤忍不住感歎,


    “轉眼兒子都要有兒子了。”


    聽到了陶淩瑤的言外之意,顧修齊沒什麽表情,淡漠的吃飯,毫不在意。


    可是郝正思臉皮薄,平靜的臉上浮現一朵紅暈,低頭扒飯。


    但其實昨天他們並沒有繼續做下去,盡管她被親的頭昏腦熱,但是聽到陶淩瑤兩人離開的腳步聲,就停下來了。


    顧修齊躺到一邊之後,盡管盡力壓抑,但呼吸還是有些急促。


    他也不想停下來,可是當他再一次摸到那個小海綿的時候,內心幾乎暴走。


    女人真是個麻煩的生物,為什麽要有那種奇奇怪怪的生理。


    顧修齊臉色有些掛不住,滿心怨念的翻身睡覺。


    郝正思鬆了一口氣,她的親戚今天剛走,但是前幾次那些可怕的經曆,讓她害怕和他有那種接觸。


    她慶幸自己的先見之明,提前做了準備,讓她逃過一劫。


    郝正思淡漠的臉上有些小得意,安心的睡著了。


    顧修齊黑暗中睜開眼睛,他怎麽可能不知道,郝正思那種小把戲,也不是沒想過拆穿。


    但自己確實沒給她那種愉快的經曆,她怕自己是應該的,心裏微微有些後悔,當初自己怎麽那麽衝動。


    慢慢來吧,哪怕以後沒什麽關係,自己應該對她好一點的,畢竟她還沒做什麽對不起自己的。


    顧修齊沒注意,自己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對郝正思產生了一絲改觀。


    當然,精明的郝法醫,在自己的問題上,也失去了自己的平常的敏感度。


    兩人頭一次,如此和諧躺在一張床上,一夜好夢。


    ……


    四個人在各自的心思中,吃完早飯,陶淩瑤眼淚汪汪,不舍的看著要離開的他們。


    緊拽著郝正思的胳膊不放,郝正思不知道該怎麽辦。


    顧修齊低頭看了一眼:


    “媽,我們又不是不回來了,你這麽抓著她,她還怎麽去工作。”


    陶淩瑤聽見兒子說話,有些不滿:


    “哼,你這個狠心的壞兒子,為什麽要拆開我們母女。”


    顧修齊……


    她們是母女,那他是什麽。


    “遲到了她會被開除的。”


    “我們家又不是養不起,開除又怎麽樣,你不是她老公嗎,你又不是養不起她。”


    話是這麽說,但是還是鬆開了手,她不是不知輕重的人。


    他們顧氏養多少人都沒問題,可是郝正思很熱愛她的職業。


    郝正思看著委屈的陶淩瑤,心底染上溫暖,她總是能在陶淩瑤身上找到母親的感覺:


    “媽,我們有時間,就會回來看你的”


    徹底的看不見顧修齊的車影,陶淩瑤才回了屋。


    車裏很明顯的氣壓變低。


    顧修齊和郝正思兩人誰都沒說話。


    郝正思一臉平靜,她就知道,離開了陶淩瑤那裏,就不會再有那種溫和的氣氛。


    可是顧修齊心裏卻是,果然除了在他媽麵前,能演一會戲,麵對他,連裝都裝不下去了嗎。


    臉色更加沉重,還是開口:


    “你和我媽上樓幹什麽去了。”


    郝正思一愣,倒是沒想過他會說話。


    想了想,


    “那是秘密”


    “秘密,你和我媽能有什麽秘密?”


    看著顧修齊臉上的冷笑,


    郝正思有些疲憊,聲音有些冷淡


    “那你就要問問你媽了。”


    “嗬,我不管你是怎麽把我媽哄的團團轉的,但是別忘了你自己的本分。”


    郝正思的平靜一僵,


    “無需你時刻提醒我,給我足夠的錢,顧太太的身份對我並沒有什麽吸引力。”


    偏過頭去,不想再看他,她怕心裏的難受被他看出來。


    顧修齊用餘光看著她的動作,有些懊惱,自己沒想這麽說話的,可是聽到後半句,忍不住目光一沉。


    周圍散發出冷空氣,自己怎麽忘記了,這個女人是為了錢才接近自己。


    微微走神,隻聽到郝正思的一聲低叫,猛地回神,踩了一腳刹車。


    離車前的人隻有兩步的距離,那是一個白裙子的女人,嬌小的身材,靈動的氣質。


    郝正思隻覺得熟悉,


    那是……


    白雅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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